《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65、65 堂妹

　　对着自己画的兰花想着远房堂妹的命运，芳妃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各人的命运还是得靠各人来争取吧，自己现在成了妃看似风光，却远远比当小小答应的时候凶险，太后对自己不满，封妃后皇后也开始看自己不顺眼，又没有个亲生儿子傍身，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有多艰难。
　　刚好身边的人来通知，陈家设家宴迎驾，她们这些妃子必须赶在皇上太后和皇后之前到达摆宴席的地方，芳妃忙不迭地和杏儿一路小跑回去更衣简单梳妆。
　　紧一步慢一步地走到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杏儿帮忙梳妆太利落了，芳妃发现自己来得太早了点，宴席那里只有一个随驾的宁常在杵在那里，为什么说杵呢？因为宁常在实在看不懂陈家一个家宴还要布置那么多玩意干什么？
　　屏风好多扇，可是宴席场地正中的那扇屏风是白的，面上除了重绢的本色之外什么图案都没有，看上去就是为了遮挡视线的障碍物。另外屏风旁边还摆着个几案，就算皇上喜欢题字赋诗，你也不能就这么摆张几案铺上纸放在吃饭的地方旁边啊，御笔墨宝也不是这么求的。更不用说几案后面还有个台子放着琴，要是说设宴的时候用到乐师，也不应该就放在正对着太后和皇上坐的地方眼前，而且就一张琴，这是干什么？
　　宁常在看不懂，芳妃倒是看得懂，琴棋书画四位小姐要表演嘛。现在算时间比原著里四人表演要早一年还多，陈知画怕还只有十五六，但是屏风摆出来了，她肯定有信心边跳舞边作画，只是不知道和原著时间不同了，太后还会不会欣赏这位小才女，这几天可是听说太后不耐暑热心情一直不好，随驾的小宫女都有被打板子的。
　　慢悠悠走了几步，让跟自己行礼的宁常在平身，正要说两句话，从斜对面方向的一条小路上袅袅婷婷飘过来两道人影，直奔场地中央的屏风。芳妃定睛一看，是两个民间打扮的姑娘，前面那个穿着蓝色布衣，梳妆上一看就知道是个丫鬟，后面走得慢一些的身上鹅黄绸缎衣服有不俗的花样，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打扮。等这两人走近了，见到自己和宁常在，两人垂头下跪行礼，穿蓝衣的丫鬟抬了抬头，脸上焦急之色谁都能看出来。
　　“平身吧，你们是陈家的人吧？布置接驾让你们费心思了，有什么忙的就去忙吧。”芳妃让她们起来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两人谢恩之后站起身就转头向那白板的屏风走去，芳妃将那大家小姐打扮之人容貌收入目中，虽然之看见侧脸，她的心却乱了。
　　这主仆二人似乎是在对屏风进行最后的检查和加固，两双素手灵巧至极，虽然芳妃觉得那屏风已经布置得不错，她们还是检查了又检查，生怕风吹坏了什么地方。
　　芳妃走了过去，等着她们检查完，然后开口：“听闻海宁陈家小姐个个才华出众，不知这位是几小姐啊？”
　　穿鹅黄色衣服的小姐见是妃子问话，连忙垂头行礼答道：“民女是陈家四女。”
　　“抬起头来，本宫要看看你的脸。”确定了这女孩就是知画，芳妃让她抬头。
　　知画抬头了，她看见了这位宫里的贵人长得什么样，芳妃也看见了她的容貌。
　　两人沉默，在场的其他人，包括一直沉稳的杏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宁常在更是叫了一声。
　　海宁陈家不是在宴会前安排了戏法表演吧？还是说凭空有西洋镜能照出重影？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芳妃还是心中翻滚了几下。从穿越以来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人长相和她上上辈子见过的一样，有些人长相和她看过的电视剧里的一样，而她自己这个身子陈昙芳妃，长相酷似她在电视剧里看过的那个叫秦岚的扮演“陈知画”的演员，她想过很多次，如果自己遇到了这个世界上的陈知画，会不会出现两人一模一样犹如照镜子的场面？
　　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果然是照镜子。眼前的陈知画简直就是芳妃的翻版，除了仔细看能看出来十五六岁的陈知画还有些稚气未脱以外，两人从脸上几乎没有区别。
　　当然，别的地方是有区别的，两世宫廷生活的芳妃身上有着难以言喻的贵气，本来有大家闺秀气质的陈知画在她的气质映衬下变得有些小家碧玉起来，而且虽然两人身材都差不多，但是芳妃的个子比这位生长于南方的堂妹高出了两寸。
　　“娘娘。”陈知画刚刚垂头行礼的时候都没敢看这位宫里的娘娘长什么模样，她只是知道随驾的嫔妃除了两个是答应常在之外，非妃即嫔都是高位嫔妃，这位宫装女子必定身份不凡先行礼总没错的，所以一直不抬头。怎么会？宫里有娘娘和自己一模一样？
　　“琴棋书画，你是四小姐知画吧，不要紧张，本宫是钟粹宫芳妃，说起来本宫的娘家还和你们海宁陈家是同宗，你我长相相似也不稀奇。”芳嫔看着陈知画，发现她还多少有些稚嫩，没有到她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么乖巧利落的地步，不失天然。
　　芳嫔上下打量着知画，知画心中却有些乱了，她记起来母亲曾说的话，自己有位远房堂姐选秀入宫，此女在家里做闺女的时候有些笨笨的，进宫后一个秀女的身份却没直接封贵人而是成了答应，本以为她也就此沉寂下去，谁想到短短三四年的功夫，这个陈昙堂姐一路走运受宠，还没有生过一个小阿哥就被封了妃，母亲羡慕之意溢于言表。据从亲戚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这个堂姐和她长相有些相似，具体有多像......现在她知道了，简直是在照镜子。
　　知画心中一阵翻动，眼前的就是她的陈昙堂姐，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身份上却天差地别，自己这个大家小姐身份在皇妃面前简直什么都不算，见了她就要给她下跪行礼，看芳妃身上的妆扮处处精致，自己却连穿上身的资格都没有。
　　芳妃抓住了知画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不平，心中感叹，这知画堂妹是个有心人，可是命运又怎能是谁都能轻易抓住的？海宁陈家让女儿们来迎驾的家宴中表演，要说没有攀附皇亲的想法傻子都不会相信，自己这样子恐怕还会激起这女孩的好胜心——长相一样，我自信更有才华，为什么我要居于你之下？自己和知画见面现在看来不是好事，可是连皇后都知道自己和海宁陈家是远亲并且提过，过一会的宴席自己又不能不参加，总会是要见到的。芳妃就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太多了。
　　让陈知画和她的丫鬟先离开，芳妃和宁常在又聊了几句，这宁常在是皇上新选秀上来的，才十四岁，出身在秀女中是最低的那一类，但是胜在丰腴美艳颇有宜子之态，皇上带她出来恐怕也是因为十三格格早夭后发觉子嗣单薄吧。芳妃看着宁常在有些青涩的脸，突然有了一些危机感。
　　皇上身体一直不错，按照历史他六十五岁的时候还能让妃嫔生下十格格，那么现在皇上刚过五十，至少还有十几年宠纳年轻妃嫔的时间，陈知画年纪小了一点，可是比宁常在还大了一两岁，她刚刚看见了和容貌她一模一样却居于一宫主妃的自己，她还会像原著一样只认准了五阿哥永琪吗？刚刚陈知画带着丫头紧张地过来整理表演用的屏风，可见她的心细谨慎，做事力求完美，如果她认准了要入宫，对自己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海宁陈家是汉人，但是家中多代做高官入过旗，皇上如果看中了他家女儿，收入宫廷为妃也不为过，现在随驾的庆妃就是汉官之女，在某次南巡的时候被皇上揽入宫中的。
　　海宁陈家在汉官中人脉广布，江南又是汉官掌握话语权地方居多，皇上这次南巡的时候要处理什么事不能不顾及这些江南汉官，恐怕原著里皇上允许五阿哥娶知画做侧福晋也是有笼络南方汉官的意思，海宁陈家拿女儿来献宝正是顺了皇帝的想法，让一向倡导满汉亲和的皇帝也有面子。
　　芳妃这么一想，好像皇家青睐海宁陈家的女儿是必然的，政治在皇家一向大于人情，就是不知道那陈知画现在对谁有心思，或者说海宁陈家知道女儿和自己这个宠妃相貌一样后，改不改对五阿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