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41、41 子所不语

　　乾隆终于选在一个暖和的春日，把有资格的青年才俊都拢到了他的御花园准备给格格们选额驸。
　　小燕子听从了芳嫔的话，乖巧地表示不去御花园乾隆准备的屏风后面观看。而晴格格、新月和兰馨都随着皇上去了御花园。
　　其实满洲姑奶奶的规矩没有汉人那么严苛，给她们选婿其实在旁边看一看也是没什么的。但是芳嫔很清楚，所谓公主格格选婿，其实含有的政治目的远远超过实际意义，谁都可以过去看，小燕子不行。
　　兰馨是亲王之女，忠烈之后，现在又是和硕公主，看似是四个格格里面地位最高的，但实际她是最可怜的一个，齐王夫妇都已经死去，兰馨娘家已没有亲人，而且齐王没给她留下什么财产，娶了她不过是娶了个好名声而已，她的夫婿必定是本身地位高的富贵闲人。
　　晴格格虽然是太后收下的干孙女，但是并未计入玉牒，她现在也只是个和硕格格，但是她现在家里还有一个未来能袭爵郡王的异母弟弟，家中给她留下的财产嫁妆也非常丰厚，对大多数地位普通的青年子弟来说，她是最好的选择。
　　新月格格地位就比较尴尬，她没有什么财产，过继来的弟弟也还小，但是她是太后幼子唯一的后代，血脉相连太后绝对会疼她，皇帝孝顺，她这个和硕格格永远会是重要人物。
　　而小燕子，她的身份在高层中已经不是秘密，见不得光的皇帝私生女。乾隆就算很宠爱小燕子，上面的太后也不愿意让一个私生女多在人前抛头露面，如果小燕子去了，即便是躲在屏风后面，也免不了被人私下议论，皇家丑事最好少提。小燕子不去，正合了太后的心意。
　　明知道御花园那边很热闹却不能去，纪萍版本的小燕子也很郁闷，她这些天已经在徐嬷嬷的督促下开始了绣嫁妆的工作，说实在的，小燕子的刺绣水平不是特别好，但是芳嫔告诉过她一些取巧的办法，反正宫里干活的绣娘宫女有的是，谁也不能逼迫格格非得绣得仔细。
　　绣了一个上午，小燕子累了，御花园那边据说鸡飞狗跳的消息也传过来了，她也懒得去管，反正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当了小燕子，享受到了格格待遇，能在这封建社会当上人上人，就必定要付出点什么，嫁给谁都好，只要不是福尔康或者富察皓祯，让她平安富贵地过一辈子就万事大吉。
　　徐嬷嬷最近已经愈来愈喜欢小燕子，见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小燕子给她的清新感觉使她很高兴。也许纪萍都没注意到，她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虽然会正常使唤宫女奴婢，却不会把人命过分轻贱，而且她的心机也没有那么深沉，而且尽管隐藏着秘密，却不虚伪。而且在徐嬷嬷看来，小燕子拼命学习坚持不懈的劲头是天性使然，她可没想过小燕子是为了保住小命才天天绷紧弦。
　　“格格如果累了可以出去走走，御花园那边不去，各个娘娘的宫里也可以去请安。”徐嬷嬷不想让小燕子累到，她也看到了小燕子手指上被针刺伤的地方，这孩子虽然绣工一般，但是胜在努力，绣工不是一天能练出来的，需要岁月的沉淀，这宫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份自由，让小燕子到处走走别闷坏了。
　　小燕子绣得也烦了，她跟着徐嬷嬷，外带绿钿、栖霞两个宫女，慢慢地走出了淑芳斋。
　　其实宫里也就那么大地方，空气中传来的味道也不怎么好，小燕子不时地嗅着自己的香囊，突然她看到远处一个急惶惶的小宫女在一处角门那里跑过，还绊了一下。
　　“站住！格格在旁边不见礼还这么冒失，你是哪个宫里的？”徐嬷嬷发话了，刚刚走进门的小宫女只得退回来给小燕子见礼，说着咬字还有点含糊的汉语：“奴婢是跟着和贵人的，刚刚去宝月楼送东西，有急事要回去找和主子，没有看到格格。”
　　这个小宫女抬起头来小燕子才发现她是个皮肤白皙的回部少女，和贵人是宝月楼香妃的姐姐，和贵人派个侍女找香妃会有什么事呢？香妃现在是个植物人，宝月楼里还能出什么状况值得她这么着急？
　　小燕子没问，徐嬷嬷训斥了冒失的小宫女两句后问她宝月楼出什么事了。
　　那宫女虽然是和贵人从回疆带来的，但是这么长时间已经知道了宫中规矩，徐嬷嬷身上的穿用品级表面她是宫里最有体面的老嬷嬷之一，她不敢不答。
　　原来自从香妃昏迷不醒，皇帝用了很多药物也不见效，再加上扇儿最后以白莲教反贼定案，宫中就谣传香妃可能是被妖人作法害了的。今天早晨，这个宫女被和贵人派去给香妃按摩，就看见五阿哥永琪带了几个人在宝月楼摆了香案之类的东西，然后引来两个萨满法师在宝月楼作法。五阿哥把宝月楼的奴才都撵得远远的，这个宫女远远地看到有个萨满法师竟然跳进了香妃的卧房，她跑去阻止，毕竟那法师是男的，结果那萨满法师顺手给她一个耳光，还用回疆人的话大喊香妃娘娘的乳名含香。宝月楼里没有嬷嬷，几个大宫女和太监都是懦弱无能之辈，这个和贵人派来的小宫女虽然不完全懂大清宫廷的规矩，却也觉得让这两个带着鬼怪一样面具的萨满法师在宝月楼大闹大跳绝不是好事。
　　徐嬷嬷听了之后，让这个小姑娘跑去报告和贵人，然后又支使自己身边的栖霞把事情报告给皇后，然后让小燕子跟着绿钿回淑芳斋，她自己移步去宝月楼。
　　小燕子其实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只是不知道五阿哥带来的两个萨满法师中除了蒙丹之外，另外那一个是不是箫剑，如果是的话，那箫剑是不是已经把哥哥妹妹之类的话对五阿哥说了？
　　为了做到滴水不漏，小燕子早在安置柳氏兄妹并给他们钱开店的时候，也顺便去过原版小燕子呆过的庵堂，见过静慧师太。那个庵堂并不是很正规的抱养孤儿的地方，对呆过的孤儿没有完整的记录，而且静慧师太已经年近七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绝对年老昏聩的老太太了，尽管还有一些年轻的尼姑在庵内，也已经没有人记得太多。小燕子看过记载孤儿的名册，方慈赫然在上面，但是方慈在八岁的时候登记了个“走失”，至于被收留过几天的孤儿，庵堂里并没有记录，而且这样的孤儿实在太多了。小燕子就自认是在这个庵堂里借住过几天，捐了一些香火钱，她为了和“方慈”这个身份脱开，在宫里这些日子已经刻意地把自己的眉毛、发际线休整过，而且吃胖了一些，和小时候浓眉大眼而且不免瘦弱的方慈已经不会太像了。如果这样箫剑都能察觉什么，她也只能感叹剧情弄人，因为她为了不被最终认出来，连“小红痣”都已经在芳嫔的指点下，用宫中一种治疗烫伤的药膏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