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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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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憋闷,但不多——
陈致夷坐在回程的BRT,很快把店内发生的事抛在脑后。
什么周小姐、超级大客户的,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他拿到手的工资却是实实在在的。想那么多干嘛呢。
对面两名明显是同伴的乘客交谈着,偷偷朝这边竖起手机。
陈致夷其实感觉到了,对方大概、也许、可能是在偷拍他。
算了,懒得动弹。
主要拍一张照片又死不了人。
这世上有帅而不知自的人吗,应该没有,如果有那只能说明还是不够帅,或者故意伪装得不知道自己帅。
来到世上十多年了,走在路上,坐在教室,哪怕是在打工,陈致夷总能收获来自四面八方群众们的注视。
虽然这么说有自恋嫌疑,他知道自己有张占便宜的脸,长得好看,所以能碰上周小姐那样愿意照顾他的客人,相当于他的脸给对方提供了一些情绪价值,弊端是偶尔也会遇上类似这样被路人拍照的小烦恼。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白嫖。
陈致夷一般会大方地任人白嫖,或者说,他别无选择。
人家单纯地欣赏而已,像欣赏路边好看的花花草草。
早饭时有个长得标准的红豆包,水果摊上出现一个颜色形态标准的蛇果,路上遇见一个标准的人类,换做是谁都会稀奇地多看两眼,情理之中,并不含猥亵意味,没有要拿他去商用,也没有上来伸手要摸他。
如果陈致夷要求别人为看他的两眼付钱,那听起来好像他有病一样。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两边都是一个激灵。
陈致夷起身走到门边,接起电话:“喂,林望,是我。”
“你到学校门口了,马上,我在车上了,下一站到,你们就在门口等我,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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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不要乱跑,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这里是洛城,治安比咱们老家那种小地方不知道好上几百倍!!”林望嘀嘀咕咕。
见面时,狐疑地问他:“你不是说校庆有演出,跑去外面哪里了。”
陈致夷刚从车站小跑赶过来,长呼一口气:“兼职去了,别提了,弘宝湾那边商店忙不过来,叫我过去帮忙。”
林望不满道:“你辞掉都快俩月了,还要找你,一个服务员都找不到待遇是有多差,别老是别人一说帮忙就答应,根本就是看你还说话在欺负你吧。”
陈致夷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说:“神经,有工资的好吧,谁会欺负我,你脑洞也太大了。”
谁会欺负他一个alpha。
与林望同行而来的还有两个同学,赶回宿舍是来不及了。
陈致夷扭头在门口储物柜取个票,招呼他们一块放书包:“我是陈致夷,你们是林望同学吧,洛大今天校庆还有两天的园游会,很热闹的,待会到食堂吃个饭,下午我带你们逛一逛。”
两个omega脸上红红,小声地说了自己名字:“你好哦,麻烦你喽。”
一旁林望无声地扁了扁嘴。
这群小妖精在宿舍里可不是这样的。
他和陈致夷相识十多年,自打有了性别意识起,周围同龄的女生们遇上陈致夷,百分百触发被动自动变为夹子音,二次分化后,omega们也加入了这个阵营。
这是个看脸的狗世界,林望早已经习惯且麻木了。
已经到了饭点,他们一行人到食堂吃饭,刷得陈致夷的校园卡,饭菜窗口种类多样。
洛大是享誉世界的名校。名校中的第一。
不论师资力量、基础建设、食堂饭菜,毫无疑问,都是顶尖的。有自己的博物馆、天文台、7D体验馆、图书馆附楼的空中玻璃栈道,足有两百米长,俯瞰方圆十里。
其中校内的滦山湖,也被学生们叫做大象湖的,湖水源头来自于贯穿洛城、有着玉带之称的陇江,春夏岸边飘飘绿柳,远看如云如烟,碧水泱泱,游船水面之上,秋冬时节,钟音沉沉,雪融冰消,落日烈烈,素来被列为洛城四大美景之一。
趁着这次校庆,校方开放了一大批参观名额,许多周边学校的学生,比如林望他们跑过来游玩。
凑热闹的年轻人们宛如丧尸爆发围城,直将食堂挤得爆满,陈致夷费了好大劲才穿越人群买到饭,人快被挤瘦了一圈。
两名omega同学要转饭钱给他,被陈致夷拦回去了。
几十块钱而已,林望的朋友,四舍五入等于他的朋友。
他就算穷了点,还不至于小气至此。
下午游逛校园,出发前在地图上预先规划好路线,满打满算,走走停停,将全部场馆景点逛玩过去一遍。
临近傍晚,到滦山湖排队游船。
电动的船只没有了,只剩下老式,三名omega负责赏景拍照,陈致夷负责在前头埋头吭哧吭哧地猜滚轮。
踩一会,歇一会,完全的体力活。
陈致夷望着水波粼粼的湖面,大脑放空。
这一天从早忙到晚,累死了。
七点钟,游玩结束,回到校门口分别。林望举着个冰淇淋意犹未尽地抱怨:“凭什么我们学校还要上晚自习,凭什么omega宿舍就要有宵禁。”
他还想再玩一会,夜晚的滦山湖一定更好看,可惜这就要回去了。
陈致夷说:“我们也有宵禁alpha,一样的。”
林望:“你们又没有晚自习。”
陈致夷说:“作业很多,不去晚自习根本写不完。”
他感觉脸上的粉已经混着汗融进皮肤十八层,这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牙膏洗掉。
陈致夷垫着脚去掏储物柜里的书包,顶端的柜子东西好进不好出。腹诽这高度太不合理了,伸长胳膊,衣服下摆带起来,露出光裸小腹,惹得路过学生不少人回头看过来。
两名omega同学互相拿胳膊肘捅捅对方,大好风光,偷笑着。
看一眼,再看一眼,六块腹肌,身材真好。
陈致夷费劲巴拉地掏出书包递还给三人,还有经理赠送的巧克力,叫他们拿回去分了。
他照例交代林望:“按时回学校,不要乱跑,我刚在手机上给你转了点钱,快冬天了,叔叔交代让你记得买两件厚点的棉衣,别又减肥,生活费不够要跟我说,给你转,也要省着点花……”
“你真啰嗦。”林望说,“我自己有钱用,或者你给我介绍个工作,早说了商场服务员我也能做。”
陈致夷啧了一声,烦恼地说:“不行的,商场那种地方太危险了,你一个omega万一出什么事,别说叔叔了,我妈会先赶过来打死我。”
况且他们经理不会要一个omega,林望的性子也不适合做服务行业。
林望哼了一声,没再吭声,跟着同学上车走了。
陈致夷就是太看不起omega了。
等着吧,他靠自己也能找到工作。
~
陈致夷在宿舍洗完澡出来,猛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
他摸摸额头,一切正常。
没生病,挺好,不用吃药了,老家带来的感冒灵,吃一袋少一袋。
晾完毛巾,发现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打开一瞧是到账通知。
原来经理提早把他的提成发过来了。
哇去——
陈致夷反复确认了两遍金额,被惊到了。
这真是他一个上午赚到的,虽然有个很高的预期,这个数字比他预期的还要高出一大截。经理一定额外给他加了不少奖金吧。
再看眼金额,像在做梦,陈致夷掐一把自己大腿。
嘶,真疼,看来是真的了。
但是总感觉在做梦,谁再来给他一巴掌打醒他。
陈致夷对着手机一阵恍惚,洛城的钱真的没有背着他偷偷贬值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舍友饶雪风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卓弘——他们宿舍四人寝,除了饶雪风是隔壁专业的学生,其余三个同班同学,大家共同点都是alpha,按照性别划分安排在一个宿舍,方便学校管理。
刚才的话是卓弘说的,此人公认的口没遮拦:“又在偷摸看小黄片?不带上我们,是人?”
陈致夷坐直身,恶寒道:“你能不能思想再龌龊一点,什么叫又——光天化日,公共场合,看小黄片我也回被窝里看好吗。”
卓弘:“你笑得这么猥琐。”
陈致夷:“我那是高兴,你快别耽误了,赶紧去医院挂个眼科号。”
卓弘气哼哼地扑上来,对着他刚洗完的脑袋就是一阵蹂躏狂搓。
陈致夷惨叫道:“我的头发,撒手,卓弘你洗手了吗?!”
饶雪风脱掉大衣,挂在椅背上,乐呵呵道:“陈大校草,你上午弹完棉花,视频都上论坛热搜了,校内校外一帮人惦记呢,狂蜂浪蝶前赴后继的,赶紧脱单吧,也给我们减少点竞争力。”
陈致夷顶着被挠成鸡窝的头发,莫名其妙笑了下:“弹棉花,神经,好好一个演奏节目,说得好像我有病一样。”
卓弘:“你还去游船,带着omega!三个!”
陈致夷:“你瞧见了,那是我发小和他同学。”
饶雪风突然接了一句:“不过都没你好看。”
陈致夷一愣:“……草?”
卓弘也是一愣,立刻说:“臣附议,建议下回带个镜子回被窝,自己对着镜子撸。”
陈致夷这下真是浑身寒毛齐刷刷起立致敬了,两手抱胸,往后仰,摆出防御姿态:“认真的吗,搞得这么变态,我害怕,晚上我要拿着铺盖去走廊上睡,门也锁上,省得你们中间有变态偷袭我。”
饶雪风但笑不语,去阳台洗手了。
卓弘故作凶恶状,狞笑道:“去吧,小帅哥,外面变态只有更多,才不会像我们对你这么温柔哒。”
吵吵一阵,熄灯时间快要到了。
另一个舍友汪俊逸还在图书馆没回来,估计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卓弘拿上衣服去洗澡,饶雪风打开桌上电脑,睡前做起了作业。
陈致夷浑身清爽地躺在床铺上,玩着手机上的小程序游戏,酝酿困意。
对面下铺饶雪风的电脑视频资料里传出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透出喇叭回荡在一方宿舍内,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日前,新洲能源有限公司一次性捐出了三百个亿的资金,计划投入教育和医疗事业……”
“众所周知,这已经不是新洲第一次面向社会的捐款捐献,早在……”
“我们也从新洲方面了解到,消息属实,这笔款项旨在推动各年龄段的青少年健康教育,缓解基层医疗的人才短缺……将心理健康、慢性病预防纳入中小学课程……提高抑制剂的医疗申报百分比,构建职业中学直通车项目,为医疗护理等专业学生提供升学通道……”
“今天咱现场也是非常幸运地请到新洲的董事长兼总裁,戚翎戚先生。”
“现场观众也是欢呼起来了,看来大家都很仰慕戚总的风采。”
主持人含笑着说道:“幸会,戚总,在这里有什么话想对现场及镜头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的吗,或者说建议也行。”
紧接着,男人低沉声音传出来,平淡道:“谢谢大家,我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做慈善,回馈社会,这是一个企业家应该做的,我们付出的仅仅是杯水车薪,量力而为,还是更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帮助形成一个献爱心的环境……”
……
手机跳出game over 几个大字。陈致夷翻了个身。
三百个亿,做慈善,难绷。
有这个身价,难怪Simuer经理把这人当成祖宗伺候。
饶雪风到底做得什么变态作业,天天听大佬们谈论几百亿几千亿的生意,不会心梗吗。
睡不着了,越听越精神。
做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陈致夷气哼哼地,竖着耳朵,又开了两把小游戏,视频里的一番官方交谈很快也到了尾声。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大家很关心的问题哈。”
主持人说到这里,语气刻意轻松八卦了许多:“戚总,您身为一个alpha,事业有成,正值壮年,外形上也是相当优秀,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家,很多网友们都表示替你着急,所以是没遇到心仪的对象,没做好结婚的准备,还是别的原因呢。”
男人沉吟片刻,笑笑:“这好像是我的私事。”
主持人也笑:“可以透漏吗,大家都还蛮好奇的,戚总目前是否单身,以及未来是否有步入婚姻的打算?”
男人摇了下头,笑容依然无可挑剔,以温和的态度面对镜头:“关于我的个人隐私生活,抱歉,这一点无可奉告,将来准备成家的那一天,我会向大家传达喜讯的。谢谢网友们的关心,希望大家有时间还是多关注一下社会新闻。”
吧嗒,视频结束,自动跳到下一个。
同样关于慈善的访谈,只不过采访对象换了一个人。
陈致夷拉高被子,闭上了眼睛,累了一天,困意朦胧,定好闹钟,睡前再看一眼账户余额。
好多钱,啧,光是产出的利息够他明天买两大包子的。
没必要跟任何人的生活比较。
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身体健康,亲人建在。
考上一个好大学,成长到了能为家里减轻负担的年纪,手里有一点小钱,衣食无忧。
四年下来,争取在毕业之前攒到个二三十万,在老家的镇上买一栋小房子,未来可期。
在接到那通电话之前,陈致夷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的。
直到——
下课后的走廊,陈致夷拿着手机。
他看一眼通话界面,震惊地问:“要多少钱?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