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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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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还认得我么?”
一身高雅时装的紫发女子看着曲怀觞,神情微微有些不安:“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曲怀觞一看清女人的脸,下意识就退了一步——她分明就是方才别墅里油画中的女子,他虽不认识她,却偏偏奇异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是那种亲切的熟悉,反而是带着恐惧。
见曲怀觞退后,女子似乎误会了什么,她紧紧揪着手里的皮包,神情愈发紧张:“这位先生,虽然确实是我不小心把你撞伤了,但我真的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还有,你的治疗费用我会全部负责,所以请你可否不要太过纠缠?”
“……纠缠?”
曲怀觞似乎渐渐理清了某种头绪,他看着女子道:“为什么?”
似乎是听出曲怀觞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女子松了口气,然后勉强笑了笑:“嗯,你也知道,做我这行的人……名声总是比较重要……”
“你这行?”
曲怀觞又是一阵迷糊:“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
这下子换女子惊讶了:“我是……”
她一句话未说完,病房内的景物忽然旋转起来,曲怀觞只觉得眼前一花,脑子立刻晕乎乎的,等他定下神,眼前的一切又是一变。他不再在病房,而是身处医院的院子里,他坐在长椅上,身边的人赫然是方才的女子,只是这次她穿着朴素的连衣裙,脸上带着墨镜和遮阳帽,正朝着他微微笑着。
“我说……如果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那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女子的声音里带了些甜蜜的味道,她红润的唇角弯了起来,然后侧头靠在了曲怀觞肩上:“嗯,我第一次见你,你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外套,现在你又把什么都忘记了,那,就叫白忘机好不好?”
说完,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转头就在曲怀觞脸上亲了下:“呐,好不好嘛?”
曲怀觞被突如其来的亲吻给弄得有些懵,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想要解释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再变,他重新回到了别墅里。但他微一打量就知道自己并非在最初的时空,因为一楼客厅里灯光十分明亮,墙壁上也没有那显眼的油画。
这次曲怀觞的身边并没有别人,他微一犹豫就想去开客厅的大门,谁知道他手刚碰到门把,大门忽然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身酒气的紫发女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一头撞在他怀里,然后抬起头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嘻嘻笑着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道:“小白,嗝,忘机……我回来了……”
曲怀觞看着这样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他猛地拉开女人的手臂,然后快步就想往外走。女人被他一拉,顿时跌坐在地上,她见曲怀觞向外走去,忽然就尖叫着站起来冲上前抱住曲怀觞的腰,嘴里一阵道歉:“忘机、忘机,是我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说要离开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你……”
曲怀觞刚一开口,熟悉的晕眩感顿时涌了上来,四周景物同时一变,他又站在了不同的时空之中。
就这样,曲怀觞身不由己兜兜转转地徘徊在各种场景里,每次都有那紫发的女子,有时甜蜜有时悲伤,但更多的是无尽的争执和冷战。他渐渐知道了被女人称为“白忘机”的男子是因女子而失忆,而女子似乎是演艺界的名流,虽然爱男人,却对两人的关系遮遮掩掩不敢公开,进而将男人当禁脔一般养在自己家里,限制男子与外界接触。
虽然真心相爱,但是人都无法忍受这种情况,于是男人先是试探着提出想要工作,一次次被女人用各种借口拒绝后,争吵便开始了……男人渐渐对两人之间的爱产生了倦怠,起了离开的心思,而曲怀觞虽然身处在这类似真实记忆的坏境里,却宛如一个看客一般,无能改变任何事。
曲怀觞从惊讶到焦躁,从焦躁到无奈,再从无奈到麻木,但是正当他以为这种让人绝望的情形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不停变换的场景却停了下来,他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别墅里。
紫发女人蹲在他的对面,垂着头,发丝凌乱,她双手捂脸,肩膀不停抖动,眼泪一滴滴从指缝里流了下来。
曲怀觞下意识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房间就像是被风暴肆虐过一般,能碎的都碎了,不能碎的也是一道道凌乱的划痕,雪白的墙上满是斑驳的坑,就像是尖锐之物给砸出来的。
女人就蹲在风暴的重心,狼狈不堪地哭泣,她断断续续哽咽着:“忘机……忘机,你不要走,不要……”
曲怀觞默默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了那么多的记忆,他渐渐有些被“白忘机”所同化,那一幕一幕,他身入其境心中也有莫名熟悉感。对着女人,他现在谈不上爱,但也并不厌恶,只是十分惆怅和无奈,就因为这样,他反而说不出什么绝情的重话,所以也只有默默无语。
似乎是见曲怀觞不为所动,女人抽泣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她抬起头,眼角虽残留着泪痕,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冰冷——那是曲怀觞从未见过的冷漠,然后他听女人冷冷开了口:
“你真的爱过我吗?”
女人渐渐露出了一个讥嚣的微笑:“你自始至终,都是在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