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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一猫民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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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清爽，谢偏安站在酒吧门口，背靠墙，陆渝站在他面前，因个头太高不得不低着头看他，看起来像低头认错一样。
说话倒是气势很足。
陆渝：“不行！我们不能分开行动！”
谢偏安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谁管你同不同意？”
他转头就要走，被陆渝一把拉住手…猫爪。
“不行！”陆渝强硬道，“不能分开行动，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谢偏安淡定道：“我能对付。”
陆渝：“你能个屁！你连寄居蟹都打不过！”
谢偏安扭头看着他。
陆渝：“……不是说你菜的意思……”
谢偏安甩开他的手，自顾自走远了。
陆渝原地愣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他追了上去，“行，我答应你先做任务！”
谢偏安停下脚步。
两人乘出租车来到第一猫民宠物医院。
谢偏安不爽：“你说的找毛毛，就是来这里？”
陆渝：“一起找呗，刘奶奶和林麟，还有毛毛，都找！说不定都在这里。”
谢偏安皱眉：“这是什么逻辑？”
陆渝：“你想啊，这整座城市都是游戏设定，所有猫都是NPC，被饲养的人类应该也是NPC。你说地下组织为什么要抓她们俩？是不是游戏给玩家设置的挑战？是不是可能和主要任务有关？”
谢偏安：“………”
很扯的逻辑。
谢偏安懒得和他多扯了，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快点找到刘娟怡和林麟。
这家医院很大，上下三层楼，此时亮着灯，但没什么猫。
前台一位白猫护士在打瞌睡。
一个喜欢抓“野生人”的地下组织，一个是宠物医院，这两个能有什么联系呢？
谢偏安一眼看出陆渝所想的，低声说：“卖血，卖器官，做生物研究……能做的太多了。”
陆渝一愣，皱紧眉头，“你怎么知道？”
谢偏安：“我猜的。”
陆渝惊讶：“你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猜，太黑暗了一点。”
谢偏安瞥了他一眼：“十年前的圣血计划，几乎所有吃不上饭的人都会加入这个计划，通过卖血液来换取钱财……你不知道？”
陆渝愣了一会儿，夸张地瞪大眼睛，“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看谢偏安，抬脚就走，“先逛一圈看看。”
谢偏安：“……”
医院都很忙，现在是凌晨时间，大多数猫医生都要下班了，只剩下护士和急诊医生。
一楼有挂水区，俩人走过去看看了，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和现实完全相同。
相同到有些惊悚了。
和宠物医院的程设一样，一整面墙的玻璃笼子，里面装着生病的宠物。
只不过这里锁的是人。
箱子不大，那些人光着身子，只能趴着，站不起来，手上打着点滴。
这是在治病吗？
这分明是酷刑。
谢偏安慢慢走近了，他低声问：“你们需要帮助吗？”
一个箱子里装着一个男人，他奄奄一息，听到谢偏安的声音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不说话，随后又低下头去。
他的眼神很麻木。
好像意识不到自己是人了。
旁边一个箱子里关着年轻的女孩，她神情尚且清醒，死死盯着谢偏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谢偏安悄悄靠近她，低声再次询问：“你需要帮助吗？”
她说了一句话。
谢偏安很确定她是说了一句话。
但是他听不懂。
谢偏安看着她，过了会儿才说：“对不起，您能再说一遍吗？”
女孩疯狂拍打着玻璃，惊恐地看着谢偏安，眼泪渐渐流了下来。
她突然崩溃大叫起来，又吼又叫，很快引来护士。
谢偏安被迫退了几步，护士熟练地拿出针管开始给那个女孩打针。
一边打一边说，“吓到你们了吧，这孩子一直这样，有点狂躁，身上毛病不少，在治疗呢。”
谢偏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陆渝站在旁边，轻轻拍了拍谢偏安的肩膀。
谢偏安低声说：“我刚刚没听懂她的话。”
陆渝点头，“我也没听懂。”
谢偏安看着他，不寒而栗：“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那杯猫酒吗？
他们已经是猫了，所以听不懂人说的话。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那个女孩被打针之后声音小了许多，呜呜咽咽哭着，没过一会儿她的猫就来了，是一只公黑猫。
他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乖宝宝乖宝宝，听话一点，病治好了爸爸就带你回家。”
陆渝看着这一幕，这感觉太熟悉了。
如果是养过猫狗的都会知道，自家毛孩子住院之后，大多都是这样哄的。
俨然是将主人和宠物颠倒过来了。
看到那只黑猫这么关爱女孩，大概不会虐待她，可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害怕痛苦？
陆渝时刻看着那女孩，始终放心不下。
谢偏安却转身走了。陆渝只好跟上，“等下，我怕那个女生被虐待。”
谢偏安：“那你一直守着她？刘娟怡和林麟怎么办？你想救所有人，但你不可能做到。”
陆渝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
陆渝回头看了一眼。
那女孩蹲在笼子里，蹭了蹭黑猫的手，看向陆渝的眼睛蓄满了眼泪。
一群狸花猫从一辆大卡车上跳下来，为首的那只看起来很健壮，手里拿着棍子，呵斥道：“快点运货！必须在天亮之前全部运完！”
手下的人默不作声，快速打开货车的车厢，一大堆铁箱子露了出来，里面装的都是人，大多穿着衣服，神色恐慌，灰头土脸，很多发出微弱的哭喊，“救命，救救我……”
卡车车厢的最里面，刘娟怡紧紧抱着林麟，小声说：“你还没有酒醒吗丫头，你再不醒我们可能要被做成人肉猫罐头了。”
车厢的叫喊好像惹怒了为首的大猫，他朝手下吩咐：“给他们打个针，太特喵吵了，会被发现的。”
“打个针，让他们睡一会儿。”
两只大壮猫手下掏出针管，一个笼子一个笼子地搜查过去，每一个人都被拽着胳膊打了针。
有些人很慌张，大喊大叫，被猫抓住了手臂就死命挣扎，被狠狠踹了几脚之后倒在地上呻吟，被迫打了一针，后来就一动不动了。
有些人本来就昏迷了，被拽出胳膊又来了一针。
两只大猫负责打针，后面两只负责把铁笼子一个一个搬下来。
刘娟怡和林麟被关着车厢最里面的笼子里。
看着那两只大猫越走越近了，刘娟怡七十九岁的心跳快的要飞起来了，她微微喘气儿，慌了神，“怎、怎么办……”
旁边那个笼子里的人是个大胖子，叫声最大，一直在问候这些猫的祖宗十八代。
“啊啊啊啊都滚啊死猫！！！一群死猫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还学人走路啊啊啊啊滚啊啊啊！！！别他妈靠近我！贱猫！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最冷血的动物，本来就应该赶尽杀绝！早知道抓到你们就应该全部杀掉！不吃猫肉也要把你们都杀掉！”
他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满嘴胡话，骂骂咧咧，又恐惧又愤怒。
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好像能听出一些消息。
刘娟怡想了想，手伸出笼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帅哥，小声点别叫了，叫得越凶打针越厉害啊。”
大胖子瞬间闭嘴了。
刘娟怡开始唠嗑，“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到这座城市来的？”
大胖子气得捶了一下铁笼子，眼眶都红了，“我就是一个卖肉的，每天起早贪黑就为了赚点钱，我做错什么了？我不也要生活吗？前两天卖肉的时候有个博主跑过来，直播说我卖假肉，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没注意被路过的车撞到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摸了吧眼泪，脸上的肉被泪水浸湿后显得油腻腻的，他懊恼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反正这个狗日的地方实在太奇怪了，我都怀疑这些猫是人假扮的，就为了来吓唬我。”
“吓唬？”刘娟怡抓住了关键词，“谁吓唬你？你真的卖假肉了？”
大胖子垂头丧气，“什么卖假肉啊！不就是一点猫肉吗！好多人就要猫肉呢，他们就喜欢这口，我也是为了生活，卖点猫肉怎么了？反正都是畜牲，猪肉就能吃，猫肉就吃不得了？”
刘娟怡沉默了一下。
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首先，从这个人嘴里的话能看出，这不是玩家，而是NPC。
其次，他说卖猪肉，但是末世以来就没有肉吃了，什么肉都没有了。
高层阶级吃人工养殖的肉，或者科技合成肉。中层阶级最多吃点合成肉。低层阶级没有肉吃，靠饼干和果汁充饥。
所以，这个猫城的时代不是很明显末世，而是末世以前，靠近二十一世纪初期。
而现在是2083年，二十一世纪中后期，末世初期。
时间过去很多年了，刘娟怡莫名有些怀念，看大胖子的眼睛都充满了关爱。
“难怪长这么肥，原来是一个时代的人啊。”
大胖子：“……”
这时候，两只猫拿着针管过来了。
大胖子激动起来，“都滚！死猫滚远点！”
下一秒，大猫拽着他的胳膊，狠狠将针头刺进了他肥硕的肉里。
大胖子呆了一下，咚一声倒在地上。
刘娟怡吓得抖了一下。
完了，小命要不保了。
虽然一次游戏有四次死亡机会，但是最后一次死亡会导致永远昏迷，醒不醒的过来都难说啊。
四次，用一次少一次啊。
大猫举着针管一步一步走来，高大的身影将路灯完全遮住了，一大片阴影投在刘娟怡身上。
猫爪伸了过来。
刘娟怡挡在林麟身前，“等一下！”
她将手主动伸出来，却乞求道：“打我就打我，但是别打这丫头。她喝得烂醉如泥，本来就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了，一直都在睡觉，不吵不闹，你们何必给她打针呢！”
那只猫冷漠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抓住刘娟怡的手臂就往上扎针。
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
“咔嚓。”
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眨眼间的功夫，针管掉了下来，大猫的一整只手臂被压在背上，跪倒在地上。
他喵一声大叫。
“痛————”
压着他的人因动作太快而长发散落，神情淡漠，声音清冷，“敢动我的人，你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