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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被饲养的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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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建筑长得很像，高大的楼房都是长方体，表面很粗糙，长得有点像猫爬架，但又不完全一样。
建筑上有字，但是看不懂。
周围标志性建筑也很少。
他们一时找不到回去的方向，暂时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谢偏安气喘吁吁，撑着墙壁。陆渝站在他旁边，低着头，“抱歉，不小心暴露了，我的错。”
谢偏安摆摆手，“少说点没用的，现在怎么办？我们必须快点回去，不能让她们俩独自在酒吧。”
陆渝：“其实林麟还好说，她战斗力挺高的，但是现在喝醉了，也保护不了刘奶奶。”
谢偏安叹了口气，“再等一会儿，我们出去找一找。”
过了一会儿，感觉街道上安静了许多，两人悄悄走了出来，陆渝将没有手套的手插进口袋，装作潇洒自在的样子，实则心里害怕极了。
街道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大家在街上走着，行色匆匆，很多拿着包，好像在上班的路上。
可现在天色还暗着，月亮西斜，太阳还没出来。
陆渝抬手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的街道这么多猫吗？
猫都不睡觉？
陆渝边想边跟着谢偏安走，绕了几圈，酒吧就出现在他面前。
陆渝震惊地看着谢偏安。
谢偏安淡然：“只是刚刚绕到商场后面了，所以找不到。”
陆渝：“谢哥，厉害！”
两人正要踏进酒吧，身后传来尖利的猫叫声。
一只穿着制服的奶牛猫站在他们身后，一根警棍指着他们，“不许动，停下来！”
“别进去，往外跑！”谢偏安拽着陆渝转头往街对面跑去。
陆渝惊恐：“不是为什么又追上来了！这群猫怎么回事啊，有猫饼吧！”
谢偏安：“这、这是黑猫警长吗？”
他难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一路狂奔，身后跟着一群黑猫警长，一大波警车，还有一大群猫猫群众。
警车的速度很快，绕到两侧，想要把他们俩包围起来。
这时候，一个人突然站在黑猫警长面前，叫了几声，“你们在干什么？”
按道理没人会搭理他，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陆渝和谢偏安身上。
但其中一个黑猫警长看到他之后立刻停住了脚步。
因为说话的这位也是站立着的人。
在这座城市，不能有四只脚走路的猫和两只脚走路的人。
都是怪类，要被抓到城外喂豺狼。
为首的那位黑猫警长举起枪，“不许动！”
那人又重复了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黑猫警长朝手下递了一个眼神，他们立刻分为两拨，一批将那人团团围住，一批继续追陆渝和谢偏安。
停顿的这几秒，陆渝和谢偏安已经拐了几个弯，进入了一条小胡同。
胡同的尽头是废旧的老城区，矮小的房屋排列得歪七扭八，小道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
可紧要关头，他们顾不了那么多，闭着眼睛到处跑，有路就跑。
直到某个角落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陆渝暗骂：“黑猫警长就算了，平民也要抓人吗？我们是什么过街老鼠？”
后面传来脚步声，听起来猫很多。
前面是一只猫，后面是一群猫，谢偏安想也不想，拽着陆渝就往前冲。
陆渝加快速度，跑到谢偏安的前面，他想拦住那只猫，让谢偏安先跑走。
下一秒，那只猫突然将大门全部打开，侧身站立，“进去吧，我掩护你们。”
陆渝脚步骤停。
那只猫说的话，他能听懂了。
他回头看了谢偏安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双方都能听懂它的话。
它说的就是人话。
那只猫让开位置，示意他们进屋：“快进来吧，你们被抓住了，会被扔到城外的。”
陆渝还在犹豫，谢偏安拽着他进了屋。
猫迅速把门关上了。
这也是一只奶牛猫，长着黑猫警长的脸，但没穿制服。
奶牛猫的家不大，很小的瓦房，前面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
桌上放着茶壶，奶牛猫倒了两杯水，“坐着吧，喝点茶。”
陆渝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拿起水杯晃了晃，没喝。
他问奶牛猫：“你会说人话？”
奶牛猫：“会。”
陆渝：“好像不是所有人……猫都会说人话？”
奶牛猫眼中闪过笑意，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身后的尾巴竖了起来，“当然不是，会的猫很少很少。”
他看到谢偏安还站着，就说：“你先坐一坐，放心，那些警察不会查到你们的。”
谢偏安显然还没放下警惕，立于庭院下，银质边框眼镜闪了一瞬光芒，淡淡道：“谢了，我不累。”
奶牛猫也没强求。
陆渝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发现只是普通的水之后，他就将这杯水塞在谢偏安手里。
谢偏安看了他一眼，将水杯放在了桌上。
尽管他很累，汗水已经浸透了猫咪套装。
他不想喝。
院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显然，那群黑猫警长追来了。
奶牛猫走到门口，陆渝以为他应该锁上门，没想到他直接打开了。
陆渝刷一下站起来，拽着谢偏安往墙角跑。
那里有一个大水缸，可以踩上去直接跳墙。
门吱呀一声开了，几声猫叫传来。
“打扰了刘处长，例行检查。”
“抱歉，我这里不方便。你们是要找直立人吗，我刚才看见他们跑到那边去了。”
“……行，刘处长您忙，下次记得来猫月楼喝茶。”
“好，知道了，快去吧。”
门关上，奶牛猫慢悠悠走过来，看见陆渝和谢偏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笑了一下，“没事了，他们走了，你们不用翻墙，等下我送你们回去。”
陆渝挑眉：“你也没想着放我们走啊，墙外面就是警察局。”
刚刚他托着谢偏安上去看了一眼，一大群奶牛猫在操场上训练呢。
奶牛猫呵呵笑了，“灯下黑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
陆渝和谢偏安对视了一眼，说：“一家酒吧，就在那家大商场旁边，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字也看不懂。”
奶牛猫想了一下，“行，我知道了。你们最好早点出城，如果再被发现就不好了。”
陆渝：“出城？城外不是有虎豹豺狼吗？”
奶牛猫：“城市外围都是虎豹豺狼，但是有一条特殊的路，可以通往你们的世界。”
两人都沉默了。
这个“你们的世界”，是指副本通关，进入派若迪斯吗？
陆渝突然想起副本的任务，便问道：“你认识一只……一个叫毛毛的……猫吗？”
奶牛猫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陆渝几眼，眼中闪过一道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认识。”他说。
陆渝点点头，“那么……”
名字太中二了，他有些羞耻，“那么猫咪之心，您听过吗？”
奶牛猫的脸色变了一瞬，立刻又恢复原样，“以后请不要再提这个名字。”
“为什么？”陆渝追问。
“别再提了！”
陆渝还想坚持，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谢偏安下意识看过去，有些警惕。
“别怕，”奶牛猫开了门，一个人走了进来。
人？！
陆渝终于看到了同类，一时有些兴奋，“兄弟，你是玩家吗……”
那人走过来的时候，陆渝的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这“人”貌似是假的。
它穿着衣服，头部长得和人头一样，但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皮肤，好像什么东西上面裹了一层人皮，眼睛很假，睫毛很假，像橱窗里的假人。
衣服袖口露出的手部也是，像裹了一层人皮手套，五指是扭曲的。
陆渝呆在原地，后背阵阵发冷。
太丑了，丑得吓人。
那“人”抬手抓住自己的脖子，一拉，人皮果然拉下来了，露出一只猫头。
这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猫。
还是奶牛猫，长得和院子里这只一模一样。
神态也很像。
只是个头小了一点。
小奶牛猫喵喵叫了几声。
大奶牛猫摸了摸他的头。
“他说，那群警察已经被他引开了，你们现在很安全，可以去酒吧了。”
“引开？”陆渝皱眉看了看小奶牛猫，“刚才在路口挡住的人是他？”
大奶牛猫点头，“是。”
难怪当时那人突然站出来，却说着听不懂的猫语。
大奶牛猫：“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酒吧。”
他们坐进一辆轿车，直接开到了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叫猫月楼，你们如果打算在这座城市定居，最好喝一杯猫酒。”
谢偏安：“猫酒？”
“对，猫酒。”大奶牛猫说道，“一种特殊的酒，喝下后可以变成猫，成为这座城市的市民。当然，你也可以就当人，但你无法成为市民，只能成为宠物。”
“宠物……”陆渝喃喃咀嚼这两个字。
他们从车上下来，往酒吧里走。
旁边一只猫路过，她穿着精致，佩戴着精美的首饰，手上牵着一根绳子。
绳子的那头，是一个人。
一个跪趴在地上的人。
那人头发很长，快要垂到地上，遮住了他的脸。
他没穿衣服，全身裸露着，只有一块毛毯盖在他身上。
他由于长时间爬行，腿脚都退化了，两只脚萎缩得很小，膝盖特别宽大。
总之，看得人心里发毛，不忍再看第二眼。
可那跪趴的人仿佛不会抗争，亲昵地蹭蹭旁边那只猫的腿。
猫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算作安慰。
谢偏安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原来是将人类和猫地位调换了。”他喃喃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想出这种设定啊，太变态了。”
两人一开始非常抗拒变成猫的，但现在都犹豫了。
变成人，要么永远躲起来别被发现，要么爬行，成为家养人或者流浪人，穿不了衣服还没有尊严。
变成猫，至少能直立行走了。
或者永远穿着又热又重的猫套装，质量还特别差，一不小心掉一只手。
再次见到调酒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酒吧里的人……猫都走了，陆渝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刘娟怡和林麟的影子。
“她们俩人呢？！”他问调酒师。
调酒师摇了摇头，“被抓走了。”
“什么！”陆渝一拍桌子，“不是拜托你看着点吗？”
调酒师耸耸肩，“是啊，我看着了，一直到她们被抓走我都盯着呢。”
陆渝：“………让你看你就这么看？死眼睛不要我给你扣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被什么人抓走了？”
调酒师殊不知危险就在面前，厚颜无耻地再次摇头，“不能说。”
陆渝：“为什么！”
调酒师：“因为他们给钱了。”
陆渝愣了一下，冷笑起来：“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啊。”
他撸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和调酒师的脖子差不多粗。他一手揪住调酒师的领子，直接给他拽了起来。
“我虽然没钱，但是我有拳头，你要尝尝吗？”
陆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死NPC，给你脸了是吧？”
“啊啊啊啊啊啊等下等下等下……”调酒师两脚悬空，脸都涨红了，“别打啊，你不能打我，你要是打我我就喊人啦！”
“喊人？”陆渝挑起半边眉毛，一脸桀骜不驯，像街头霸主，他健壮的肌肉果然不是摆设，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幅样子落在谢偏安眼里，居然有点生动。
至少陆渝从来没有在谢偏安面前这样过。
“喊人？可以啊，你喊啊，我看是你先喊来人，还是先被我割破喉咙。”陆渝拿起冰刀，抵在调酒师的脖子上。
调酒师立刻老实了。
“我说我说，你先放我下来。”调酒师乖乖地说。
陆渝松开手，调酒师一边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一边说，“她们被一个地下组织抓走啦，那个组织有点厉害哦，你们最好还是别管她们啦，凶多吉少啦。”
陆渝将冰刀抵在他鼻子下面，“屁话少说，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调酒师后退一步，“是专门抓野生人类的组织，名字不知道叫什么，但是长期和宠物医院有联系的，你们多找找吧。”
陆渝沉吟片刻，看了谢偏安一眼。
谢偏安问：“猫酒有吗？”
“有，有！”调酒师眼睛一亮，“帅哥你终于肯喝了！”
他将一杯悬着猫毛的酒递给谢偏安，“喝了这杯酒，从此你就是猫城的市民了！可以在这里生活，用猫语交流也完全没有问题！”
谢偏安：“………”
算了，他连那么恶心的寄居蟹肉都能吞下去，一点猫毛算什么？
谢偏安拿起那杯酒，仰头喝下。
过了一会儿，身体渐渐开始发烫，人手变成了猫爪，人头长成猫头，尾巴长了出来。
陆渝紧紧盯着他，看着他变成了一只站立的三花猫。
调酒师是一只白猫，看到谢偏安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不愧是帅哥，变成猫了也这么好看。”
陆渝也喝了一杯，变成了一只狸花猫。
一看战斗力就很强。
黑猫调酒师浑身一颤，不敢直视陆渝的眼睛。
陆渝毫不客气地问：“对了，你知道猫咪之心吗？”
调酒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没听过。”
陆渝再次揪起他的领子，“少废话，想活命就快说！”
调酒师闭上眼睛，决绝赴死的神情，“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是不知道！”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这个神秘的猫咪之心比死亡还要可怕？
陆渝松开他，“附近最大的宠物医院在哪里？”
“第一猫民医院，您慢走。”调酒师忙不迭鞠躬送客。
“先找毛毛和猫心。”
酒吧门口，谢偏安抱臂靠在墙上。
陆渝据理力争：“不行，先把她们俩救出来。”
谢偏安微微皱眉，银丝镜框泛着金属光泽，“同一批玩家中，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任务，就算全体通过副本。不管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找毛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找到毛毛，完成任务，就可以通关了。”
陆渝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谢偏安的眼睛很好看，内双眼皮，睁大了会显得很无辜，可戴上银丝眼睛之后就变得冰凉又疏离，他很冷静地分析，眼中好像没有一点温度。
理智上谢偏安说的都是对的，找毛毛的进度肯定比找刘娟怡和林麟来得快，但陆渝不想。
他做不到。
谢偏安看出了他的纠结，放缓语气，“这样吧，我们分开行动，你去找那两人，我去找毛毛。”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猫民宠物医院门口，陆渝和谢偏安一起走下来。
司机叫道：“哥们儿，少付了五块！”
陆渝不爽道：“就不能便宜点吗？不就五块钱？！”
司机：“哈哈，我们天天开车也不容易，您就付了吧。”
陆渝甩过去五块钱，小声嘟囔：“还从来没为钱烦恼过。”
谢偏安早就走远了，观察着这家医院，陆渝快步跟上，“那调酒师也太抠门儿了，我把大衣押上也才借了五百，以后怎么过啊？”
如果说上一个副本是原始社会自力更生，这个副本就是现代社会，完全的都市化，就算他们不吃不喝，路费也要花不少。
谢偏安没理他。
完了，果然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