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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许大人的珍珠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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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归言肃然道:“还不快过来?”
慕涵敛着眉眼走向他,站到他身侧。
“人我就先带走了,你明日来大理寺录证词吧。”
“是,大人。”壮汉看起来没有丝毫不服气,恭敬地看着许归言一行人离去。
许归言骑马到半路,便让手下押着妇人先行回去了。
“你随我来。”他对慕涵说道,然后便下了马,径直走进了路边一家茶肆。
慕涵跟着他上了楼上,进到雅间里。
秀秀也紧紧跟着她,被这位年轻大理寺卿的气场压得说不出来话。
许归言等小厮上了茶、退出房间,才抬眼看向慕涵,说道:“慕小姐比从前胆子更大了。”
从前他也偶尔能瞧见慕涵,但那时候她身边总有人护着,而且去的都是些雅致的地方,如今竟然连外城都敢自己来了。
慕涵没想到这就被认了出来,不过也不扭捏,坐在了许归言对面,无奈道:“不过是想来尝尝这里的珍珠糕,谁知道一来就碰上这桩子事。”
许归言未动茶盏,黑色的睫羽低垂,“以后慕小姐还是少管闲事为好,你护着的那妇人并不见得多清白。”
“哦?许大人为何有此断言?”
“人命官司太过血腥,说出来怕污了慕小姐的耳。今日此事,慕小姐就当从未遇到过。”
许归言垂眼看着袅袅茶烟,继续说道:“慕小姐想吃的珍珠糕我会遣人去买,这些三教九流混迹之地,慕小姐从今往后切勿涉足。”
“不然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好向相府交代。”
慕涵从顺如流,点头应好。
许归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没将他的劝诫听进去,竟不由地叹了口气。
慕涵看他的模样倒是觉得有趣极了。
一向生人勿近的许大人叹起气来,俊脸倒是生动了不少。
“许大人。”她出声唤道。
许归言看向她,眼神探寻。
“我以为我今天乔装得应该很叫人认不出来的,大人是如何认出我的。”
许归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茶杯。
慕涵也不尴尬,笑道:“到底是查案断案的高手,许大人这认人的本事确实令我佩服。”
“今日之事多谢许大人。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告辞。”
“我叫人送你。”
“不…”慕涵一边试图回绝一边打开门,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哽住。
容辰?
他怎么在这里?
容辰沉稳如松般站在她面前,低头打量了眼她周身上下。
见她一切安好,提了一路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知道这妮子肯定闲不住要出府的,特意派人盯着她,但没想到她如今心眼这么多了,还知道乔装一番再出门。
慕涵整理好表情,淡定道:“容将军肯定是来找许大人的,那我就不打扰了。两位,告辞。”
她这一番话说的另外两个人都笑了,一个笑得讽刺,一个笑得冷淡。
“楼下有马车,会送你回相府。”容辰侧身让路。
“多谢容将军的好意,但是许大人方才已经说要派人送我回去了,我也不好回绝。”慕涵回身看向许归言。
许归言也看着慕涵,从容点头,“确有此事。”
容辰看着他们两人对视,一唱一和还挺默契的模样,眼色暗沉了下来。
她何时和许归言这么熟了?
反倒显得他像个外人。
心中无端生起烦闷,面上仍然沉着,他上前一步,将慕涵挡在身后,对着许归言道:“阿涵坐陌生男子的马车回相府,传出去到底不妥。”
“她是我世家妹妹,我理应多照看的,不劳烦许大人费心了。”
“阿涵,还不回去。”容辰侧过脸对慕涵说道,声音温和但又有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慕涵其实谁的马车也不想坐,但一定要选的话,她首先就排除容辰。
不过在这里因为这件事情僵持不下也着实没趣,是以她没再推辞,而是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她没去想楼上的两个人聊了什么,只是心下仍存着一片惋惜——今天没法去珍珠糕铺子了。
她先是让马车送她去了织金阁,在那里换回了衣服,然后又驶向相府。
行至主城的时候,有人快马追了上来,在窗外喊她。
“慕小姐,这是珍珠糕,我家大人嘱咐我买的。大人还命我传话,望小姐以后还是少涉足外城。”
秀秀掀起帘子,接过那人递来的糕点。
慕涵看了眼那油纸包,甚是精致,向窗外喊道:“专门跑着一趟辛苦你了,也替我谢过你家大人。”
“小姐客气。”那人说完之后,又打马而回。
在马车后面不远处,容辰眼色深沉地看着这一幕,嘴角紧抿。
他和许归言平时并无什么交集。
刚才慕涵下楼后,他们也没有任何交流。
而他担心这丫头又找借口下马车溜去不知道哪里,所以出了茶肆之后就骑马跟在她后面,谁成想就看见了这一幕。
许归言这人,到底是对阿涵存了什么心思?
来不及去分辨心中那抹异样而浓重的不悦是因何而起,他又远远看到远处那抹身影在下马车时突然没站稳地向旁边一歪。
他下意识要冲上前,但在看到她被丫鬟扶住时生生止住了动作。
慕涵的身体…
容辰突然想起那天在相府,慕清胥拽住她胳膊时她那下意识的瑟缩。
心不由地揪起,他竟然感到隐隐的不安。
她在北境到底经历了什么?
裘越分明跟他保证过,不会动她的。
而此时的相府门前,秀秀担忧地扶着慕涵。
她能感受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无力极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只能靠着她作为支撑。
“小姐,我去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不用,老毛病,一会就好。”慕涵紧紧扶着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从北境回来的路上也找大夫诊过脉,但她所中之毒太过诡异,寻常大夫都诊不出来。
她死死咬着牙,指甲用力刺着掌心,试图让自己清醒。
这次幸而是在刚回府的时间发作,但京城毕竟人多眼杂,她得注意些了,避免下次发作的时候引人关注。
她将身体靠在秀秀身上,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一样疼痛噬骨。
好不容易挪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把秀秀遣出了屋子,倒在床上,将自己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