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靠医学系统当道士》于于于丁一

4、第 4 章

　　早课刚做完，沈清秋就踩着轻快的步子去院子里浇菜。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把母鸡放出来觅食。

　　"噗，你这歌声，我觉得隔壁山头的妖怪都要被你吓跑了。"数据流懒洋洋地吐槽。

　　"闭嘴！我唱歌怎么了？"沈清秋在心里怒怼系统。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系统嘛，总得为世界和平出一份力。"数据流漫不经心地飘着，"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个音乐app？哦对，这个年代好像还没发明......"

　　正说着，程九顶着一头乱毛从厢房钻出来，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沈道长，早。"

　　"哎哟，我们的小厨师起床啦！"系统愉快地说。

　　沈清秋转头问程九："今天想吃什么？"

　　程九洗漱完，站在厨房门口想了想："要不，做个阳春面？"

　　看着程九熟练地择菜、切葱、煮面，沈清秋突然有了个主意："诶，要不咱俩去镇上摆摊卖面吧？你看你手艺这么好，没必要天天上山砍柴......"

　　"打住！"程九头也不回地打断她，"就你？除了坐那吃，你还会干啥？"

　　"我怎么就不会了？"沈清秋不服气，"我知道的菜可多了！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列个单子......"

　　"哈哈哈，"系统在她脑海里笑得直打颤，"你连胡椒粉长什么样都认不出来，还想开店？"

　　沈清秋语塞。确实，她虽然知道不少菜品，但让她分辨香料调味品，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就连刚才程九用的胡椒粉，她都差点认成了花椒面。

　　"您还是老老实实当您的道士吧。"程九一边盛面一边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沈清秋故作严肃，"小心我不让你住这厢房了啊。"

　　"哦？"程九挑眉，"那您以后的三餐就只能靠那位老道长照顾了。"

　　"......"沈清秋立刻怂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啧啧啧，"系统幽幽地说，"一碗面就能收买的道长，你这也太好养活了。不过说真的，有个会做饭的帮手是挺好。"

　　看着碗里香喷喷的阳春面，沈清秋美滋滋地想：收留这孩子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但厨艺是真的没话说。要是让他去摆摊，肯定能赚......

　　"想都别想。"程九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宁愿去山上砍柴。"

　　"那多危险啊！"沈清秋急了，"万一遇到蛇啊虫啊......"

　　"都比道观闹鬼可怕的事少。"程九小声说。

　　"你说什么？"

　　......

　　沈清秋和程九的相遇要从一个雨天说起。

　　那天沈清秋刚给村里的老张头送完药，远远就听见一阵嘈杂声。拐过巷子，她看到几个小孩正围着什么东西起哄。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围着的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墙角，任由泥巴劈里啪啦地砸在身上。

　　"蛮子！"

　　"快滚出我们村！"

　　"你这种人，待在这里会给大家带来霉运的！"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嚣着，手里的泥巴一个接一个地砸过去。被欺负的男孩一声不吭，只是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沈清秋定睛一看，这孩子生得确实与众不同。肤色偏深，眼睛比一般人大，鼻子也高挺，五官生得浓烈却不显突兀，反而透着一种异域的英气。这般长相在中原确实少见，难怪会被人说是蛮人的后代。

　　"我娘说了，"为首的小子扯着嗓子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蛮子在，我爹才会被征兵打仗！现在我爹死在外头了，都是你们这些蛮子害的！"

　　原来是老刘家的孩子。沈清秋叹了口气，想起前些日子她还跟着师父去看过他弟弟的病。那个瘦弱的孩子发着高烧，而他们家连抓药的钱都拿不出来。最后还是他娘拿出了准备织布的丝线，换了几副药。

　　临走时，那位寡居的妇人还执意要塞给他们一碗香椿拌豆腐。沈清秋至今记得那碗素菜的味道——寡淡中透着清香，是最朴实不过的滋味。

　　可眼前这个领头起哄的，不正是她家的大儿子吗？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孩子，却已经背负起了恨意。沈清秋知道，他恨的不是眼前这个无辜的男孩，而是那场带走他父亲的战争，是这个让他们家支离破碎的时局。

　　可程九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他娘本是镇上酒楼的卖酒女，不知和哪个过客有了露水姻缘，生下程九后就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为了养活程九，她只能靠给人缝补度日。可惜没过几年就病倒了，临终前拖着病体，还在为别人赶着一件冬衣。

　　程九从小就没见过父亲，现在连母亲也没了。因为长相的缘故，村里人都说他是蛮人的后代，躲着他走，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一个孩子，既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面对周围人的排斥，这份苦楚，又有谁能体会？

　　"都说是蛮子带来的霉运，所以他娘才会死！"又一个孩子喊道，手里的泥巴直直地砸在程九的后背上。

　　这一下似乎砸得格外重，程九终于抬起了头。沈清秋这才看清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超出年龄的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这样的眼神让沈清秋心里一疼。她知道，程九这样的孩子，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早早就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这世道对他们已经够苛刻了，他们连示弱的资格都没有。

　　......

　　沈清秋磨磨蹭蹭地收拾着药篓子，走几步看看天色，走几步又东张西望。

　　为了壮胆，她哼起了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噗，"404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想把鬼都吓跑吗？还是说准备召唤什么东西出来？"

　　"我唱得怎么了？"沈清秋心虚地提高音量，"贫道这是在诵经！"

　　"得了吧，"系统悠悠地说，"你这要是经文，那我就是世界冠军。诶，说到世界冠军，我昨天星际争霸又输了一局......"

　　"谁要听你打游戏的事！"沈清秋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张望，"你说这杜宴到底怎么回事啊......"

　　"啧啧啧，"系统幸灾乐祸地说，"说好的道法高深呢？这就怕了？"

　　"谁、谁怕了！我这是...这是在推理病情！"

　　话音刚落，一片树叶飘过。沈清秋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哇，好厉害的推理方式。"系统笑得直打颤，"没想到树叶也能成为重要线索。"

　　沈清秋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拍衣服："这个...这是贫道在测试风向。"

　　"哦～"系统拖长了声调，"所以风向告诉你什么重要信息了吗？"

　　"这个嘛......"沈清秋正绞尽脑汁地编理由，突然看到路边的稻草人，又是一个哆嗦。

　　"我说，"系统憋着笑，"要不我给你放个BGM助助兴？《倩女幽魂》怎么样？"

　　"你敢！"

　　"那《女鬼桥》？"

　　"......"

　　"好吧好吧，那来首《有点甜》？"系统清了清嗓子，"我轻轻地尝一口......"

　　"闭嘴！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这不是在帮你缓解紧张情绪吗？"系统理直气壮，"你看你走了半天，连山都没下完。"

　　确实，平时半个时辰的路，沈清秋愣是走了快一个时辰。路上见到农户牵牛，她绕着走；见到晾晒的白布，她低着头快步经过；就连路边的枯树干都要多看两眼，生怕那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要不我们回去吧？"眼看着天色渐暗，沈清秋心里发怵，"反正那杜公子也不是什么急症......"

　　"得了吧，"系统悠悠地说，"你一个冒牌道士，好歹也装得像样点。这才傍晚，你就想开溜？"

　　"这叫全身而退！"

　　"行行行，那你准备怎么和杜家交代？就说今天太阳不够圆，风向不太对，所以......"

　　"打住！"沈清秋瞪了瞪天空，"我这就去！"

　　说着，她故意大声哼起歌来："嘿！大河向东流啊！......"

　　"......"系统默默听了一会，"你确定这是在壮胆，不是在召唤什么吗？"

　　"你这系统怎么这么烦人？"

　　"彼此彼此，"系统慢悠悠地说，"你这道士也挺烦人的。"

　　进杜府内室，沈清秋就听见痛苦的呻吟声。

　　"女...女鬼...挖心..."

　　床上的杜宴面色惨白，不停地说着胡话。沈清秋两腿发软，但还是强撑着一本正经道："咳咳，待贫道为施主看看。"

　　"哎呦，不错嘛！"系统在她脑海里笑嘻嘻地说，"这语气挺像那么回事。"

　　"闭嘴！"沈清秋在心里怒道，"你倒是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嘛..."系统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我觉得八成是中暑。你看他出这么多汗......"

　　沈清秋差点没气昏过去："中暑会说看到女鬼？！"

　　"哦对哦，"系统一点也不尴尬，"那就是贫血？我记得贫血也会头晕......"

　　"......"沈清秋决定无视这个不靠谱的系统。

　　深吸一口气，她壮着胆子走近病床。虽然手在发抖，但面上还是一派高人风范："让贫道看看施主的症状。"

　　"我看到...红衣女鬼...她要...挖我的心..."杜宴突然抓住她的衣袖。

　　"啊啊啊——"沈清秋在心里尖叫，面上却只是轻轻点头，"贫道明白了。"

　　明白个鬼！她心里慌得要死。

　　"诶，要不你给他把把脉？"系统建议道，"我在《倚天屠龙记》里看过，大夫都是这么干的。"

　　"...你能不能别看武侠小说了？"

　　"那《死亡笔记》？那个女鬼好像也是..."

　　"你给我闭嘴！"

　　沈清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起症状：头痛、呕吐、没有发烧...她试探着掀开病人的眼皮。

　　"啊！女鬼索命的标记！"周围的侍从看到杜宴眼睛里的红血丝，吓得惊叫起来。

　　沈清秋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但她还是稳住了身形，故作高深地"嗯"了一声。

　　"哇！"系统凑热闹似的说，"眼睛真红诶！这不会真是......"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我就......"

　　"就怎样？"

　　"......！"，404感觉有什么东西扇在了自己身上。

　　"好好好，我不说了。"系统秒怂，"不过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沈清秋仔细回想医学课本上的内容。突然，她灵光一闪："高血压！"

　　"啥压？"系统茫然道，"这是什么新出的游戏角色吗？"

　　"......"沈清秋懒得理它，"你能不能变个降压药出来？"

　　"你说要什么药，我给你变。"

　　"降压药！ABCD方案那种！"

　　"啊？"系统挠挠头，"ABCD？这是要教病人唱字母歌吗？"

　　沈清秋简直要被气笑了："是药名首字母！A是......"

　　"停停停！"系统连忙打断，"这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你，我变就是了。不过你得想办法给他吃下去，总不能直接掏出一板药片说'来，张嘴'吧？"

　　沈清秋环顾四周，突然灵机一动，装模作样地挥舞起手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噗！"系统憋笑憋得快要背过气去，"你这是在跳广场舞吗？"

　　"少废话！趁现在给我变药！"

　　"好嘞！"系统总算正经了一回，"包装我都处理好了，保证没人看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假道士，装得还挺......"

　　"要你管！药呢？"

　　"来了来了！诶，要不要配个BGM？我刚下载了《时间煮雨》......"

　　"你是不是又想挨揍？"

　　"好好好，我闭嘴。"系统识趣地住了口，"不过说真的，你这运气也没那么差，起码治病救人是把好手。"

　　看着杜宴慢慢恢复血色的脸，沈清秋松了口气。这一次总算有惊无险，就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解释这"驱鬼"的后续治疗......

　　"要不，"系统幽幽地说，"你就说这是老君赐的仙丹？"

　　"......"

　　沈清秋一边装模作样地舞动手臂，一边在心里磨牙："等这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得了吧，"系统悠哉悠哉地说，"没有我，你连药都变不出来。诶，这个高血压到底是个什么压啊？"

　　“......你别逼我用脑神经抽你。”

　　“对了，那药要100积分呢......”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