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卑学霸白月光后》》西风小白

2、我愿意

　　周一早上，童嘉吃完早饭回来发现课桌上摆着自己二十七分的试卷，最后几道简答题被人写满了解题步骤。

　　这学霸真是贴心的让人想死……

　　童嘉想照葫芦画瓢把试卷悄悄放他桌上，便特地挑了中午的饭点去还。她走到隔壁班门口，看着坐在座位上就着水啃一个馒头的方谦，陷入了沉思。

　　童嘉准备装作没看见这一幕，一个女孩拎着一袋零食走进了教室，童嘉觉得她有点眼熟，女孩突然转过头道：“哎你又来了，方谦在那呢。”

　　童嘉看着方谦转过头来，知道自己是不好走了。天知道她为什么总能在别人很窘迫的时候不合时宜地出现。

　　她咬牙切齿地对那女生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啊，我看到他了。”

　　方谦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馒头，头发遮住的眼睛窘促地看着她走近。

　　童嘉咳了一声，把试卷放在他桌上，“那天拿错试卷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解释的很详细，我都看懂了，谢谢啊。”

　　方谦耳朵噌一下红透了，低着头嗯了一声。

　　“那个，”童嘉停顿了一会，想问他中午是不是只吃这个，她内心挣扎了几秒，还是决定委婉一点：“算了没事，我下午再来问几个问题，你有空没。”

　　方谦愣了一会，磕磕巴巴地点头，“有，有空。”

　　童嘉没回教室，径直去了小卖部。她拿了两袋泡面，又拿了几个枣泥面包，这种面包顶饱，她懒得去食堂排队时就吃这个。

　　下午饭点，童嘉准时出现在一班门口。不出所料，方谦仍然坐在座位上吃馒头。

　　童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叫他名字，吓得他猛地呛了口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童嘉随便找了张凳子坐着，看他慢慢平复下来，“我也没吓你吧。”

　　方谦顺了气，还有点想咳，闻言憋着没敢咳。

　　“怎么不去食堂吃饭？”童嘉装作随口问，“刚好我也不想排队，这样吧，一起吃算了。”她把手里沉甸甸的食物摆到桌上，余光打量着方谦的表情。

　　方谦的身体似乎僵滞了，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的馒头，头发遮掩下的眼睛黑黢黢的，“不用，我吃饱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

　　方谦轻声道：“你不用这样我也可以教你做题。”

　　童嘉忽然有点恼火，：“哪样？”

　　他不说话了。

　　童嘉想说我不是可怜你。

　　话到了嗓子眼，她又说不出口了，这种行为从本质上来看，似乎就是在可怜他。

　　“算了。”童嘉也不知道这股怒气从何而起，怎么说呢，自己的好心被看做失格的技俩，本以为他会顺从地接受，却好像什么都被看穿了，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我不问了，你先吃吧。”她拿过袋子和书，从座位上起身。

　　童嘉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提回教室，自己的胃口也被磨得一干二净，她干脆趴在桌上睡觉。

　　她刚转来不久，语言不通，学习的教材也不一样。初中只剩下一年半，她并不打算在同学关系上下太多功夫。就连方谦的成绩她都只是在见到那张满分试卷后才留意到，的确是好学生，还是成绩好的离谱的那种。

　　她突然想到自己二十七分的数学成绩，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可笑，她哪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跨过中考的分水岭，她和方谦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不出所料这位名副其实的学霸会被县一中提前预定，而她则会老老实实进二中的门。

　　被可怜的人应该是她。

　　童嘉趴得腿麻，她忍着微微的麻痛感，一路散步散到了操场上。下午的风有点冷，宽松的校服兜不住风，凉意往她身上贴。

　　童嘉心里空落落的，既感受不到对未来的憧憬，又懒得改变现状。

　　童嘉在操场走了两圈，肚子本就没装东西。晚自习她一边啃面包一边写题，时不时还要观察后门以防班主任突然袭击。

　　枣泥面包吃了还没半个，童嘉的肩旁被人拍了一下，她咀嚼的动作吓得一顿，看向身后，是老刘。

　　第二章

　　老刘是她的数学老师，也是奶奶的牌友，他家和童嘉她家只隔了几栋房子。自从童嘉转学过来，他就隔三岔五找她谈话。

　　老刘没管她上课吃东西的动作，只叫她去办公室一趟。

　　童嘉抹了一下嘴巴 ，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却被带到了一班门前。

　　老刘把方谦也叫了出来，她心里估摸这次谈话恐怕不那么简单。

　　她沉默地跟着老刘走进办公室，老刘挥挥手让方谦把门关上。

　　童嘉看了一眼方谦，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仿佛下午那一点点责备的情绪是她自己的错觉。

　　“童嘉，没吃晚饭呢？”老刘人长得不高，看人总是笑眯眯的，童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又想起下午那档子事，让她没胃口吃饭的始作俑者就站在她旁边，突然又有点不爽了。

　　老刘从桌上的红塑料袋里拿出根玉米递给她，“你奶奶给的，我还没吃，你快吃了，别饿着肚子上课。”

　　童嘉顺从地接过玉米：“其实没事老师，我那还有面包呢。”

　　老刘摆摆手，“吃那些不健康，”他慢悠悠地坐下，“童嘉啊，上次方谦的试卷你看了没？”

　　童嘉料到他要问这个，忙不迭点头：“看了，看完还更正了。”

　　“那就好，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你了啊，但是我相信，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是最清楚的，”老刘当了四十多年老师，带过的学生不计其数，数学比童嘉还差的他也见得多，好学生怎么教坏学生怎么教，他都心中有数，唯独没有见过童嘉这样的，数学成绩全班倒数第一，其他科成绩又能排全校第二，还甩出第三好大一截。

　　“你的数学要不是这样，说不定能超过他了。”他指了指方谦，又叹了口气，“你想考哪个学校？我看一中你是摸不着边，二中都悬。快初三了，唉，来不及咯。”

　　童嘉顺着老刘的手指看向方谦，老刘说的还是夸张了，就算把两个人的数学分数都抛开不算，方谦还是高她二十多分，根本够不着。这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好欺负的很，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估计天赋全在学习上了，其他方面营养不够。

　　方谦察觉到他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没敢看她。

　　童嘉的数学不是一直都这么差的。

　　她觉得自己对学习没什么热情，也没什么方法。从小到大，她光靠老老实实学就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

　　童嘉的爸妈一直觉得她是优等生，所以在她数学成绩一落千丈的时候反应很大，一度认为是有什么外部因素影响了她。翻来覆去地查她跟谁走得近，不准她用手机……都没能拦住童嘉跳崖的成绩。

　　正好从那段时间开始，厂子里追不回来的钱越来越多，童嘉她爸已经不只是针对她的学习成绩，而是到了看见这个女儿就心烦的程度，终于在童嘉初一下半学期不顾她妈的反对，坚持把童嘉留在了老家。

　　“你爸妈经常向我问你的情况，我怎么回他们？”老刘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了指童嘉。

　　“不用回，”童嘉喃喃自语，微烫的玉米棒上有几粒玉米被她捏扁了，那双作恶的手还没有意识到，仍然在加重力气，“他们早就知道我的成绩有多差。”

　　“方谦，你的数学课学的还算轻松吧？”老刘侧头看见方谦耷拉着脑袋站在童嘉后面，招了招手示意他站近点。

　　童嘉往旁边挪了一步，给他空了点位置。

　　“谢谢，”方谦小声说了句，又对着老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你的学习不用我说了，照这个劲下去，考个好大学绝对不成问题。”老刘说着觉得很欣慰，他看了童嘉一眼，脸色变了：“就是童嘉吗，这数学成绩太拖后腿了。我想她多往我这跑跑，哪怕问一道题也好，结果一次也没见来过。是不是我年纪大了跟你们这群小朋友说不上话了？

　　我想着既然你们不愿意来找我，那让你们学生之间互帮互助，同届的学生里面，你是最学有余力的，童嘉这情况我把她分给谁都怕拖别人后腿，你愿不愿意帮助童嘉同学？当然，她要是任何时候影响你学习了，你都来告诉我。”

　　方谦微微侧头往童嘉的方向看了一眼，冷不丁触碰到了童嘉的目光，立马缩回了头。

　　童嘉也收回了视线，方谦这么怕跟她打交道，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偏偏老刘这么会安排差事，这让人怎么好拒绝？

　　童嘉不喜欢麻烦人，也不喜欢强迫人。

　　“老师，我不愿意。”童嘉道。

　　话音刚落，身旁的人似乎僵了一下。

　　“你有啥不愿意？“老刘根本没理会她，手一挥让她别说话，“你不乐意学数学，中考还能不考这个？你就听我安排。”

　　老刘看着方谦，示意他做决定。

　　狭窄的空间里，三人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继续沉默下去，老刘也该意识到人不愿意了，童嘉巴不得他一直不说话，又有些自暴自弃。

　　自己差到无可救药，谁乐意耽误自己时间来救济她，只能是脑子坏了。

　　方谦低着头，衣角已经快被自己拧变形了。

　　“我……”他刚开口，就感觉背在身后的袖子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方谦转过头看了童嘉一眼,黑黢黢的眼睛里没什么光，童嘉辨不清那是个什么眼神，但他肯定懂自己的意思——拒绝啊蠢蛋，你脑子坏了？

　　“我愿意。”

　　完了，肯定是脑子坏了，童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