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鱼以寒漫不经心地试探道:“咦?鱼以寒不是五年前门派里的叛徒吗?没想到谢少爷倒还挺推崇她?”
谢钰冷笑一声,淡淡道:“她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暂且不提。但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否认,她的确是凌云派巅峰的存在。如今的扶海君?哼,连她的影子都追不上。”
话音刚落,和殊一脸紧张地打圆场,轻声劝道:“谢少爷,这话在我们几人面前说说便罢,可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若被别人听到,可不是好事。”
谢钰闻言,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多言。
和殊缓了口气,转而对鱼以寒说道:“易菡,掌门交代的正事我已经传到了,你们明日便要下山。此行非同小可,切记事事小心,不可大意。”
鱼以寒颔首应道:“师姐放心。”
和殊点了点头,又瞥了眼神情不耐的谢钰,叹了口气:“好了,话我也说尽了,你们好好歇着吧。谢少爷,随我来,掌门还有其他事交代。”
言罢,她拉了拉谢钰的袖子,示意他随行。
谢钰满脸不情愿,却也不好拂了和殊的面子,只得冷着脸跟了上去。
临走前,他回头瞥了鱼以寒一眼,目光似是不屑,随即甩袖而去。
*
翌日,晨光微曦,鱼以寒整装待发,渐渐行至凌云派大门前。
这里依旧如初见般安静,两位守门的修士肃立于一旁,身姿挺拔,仿佛从未离去。
青山碧天,令人一时恍惚,仿若回到了初入门派时的那日。
就在鱼以寒驻足片刻时,远处忽然传来清脆的喊声:“易菡!这里!”
鱼以寒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兴奋地挥着手,满脸笑意地跑来,声音甜脆,带着熟悉感。
是云雪薇。
鱼以寒嘴角微扬,带着些许暖意,缓步朝她走去。
“云姐姐。”鱼以寒轻声唤道,眼中略带笑意。
其实,这次下山,段德清曾特意叮嘱,允许鱼以寒挑选几位同门一同前往,鱼以寒当下便想到了云雪薇。
云雪薇心思深沉,从刚开始认识就能对鱼以寒下死手就能看出此人杀伐果断,后续也会见机行事,对鱼以寒的话乖乖服从。鱼以寒对她也算知根知底,觉得是陵云派里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所以这次下山也带上了她。
云雪薇快步迎上来,面上笑意盈盈,仿佛冬日暖阳般明媚。
她站定在鱼以寒面前,微微俯身,语气柔和又透着些许亲昵:“易菡,你气色不大好,昨夜可是没睡好?”
云雪薇边说,边伸手替鱼以寒拂去肩头一缕落雪,动作细腻自然,仿佛从未带着旁的心思。
鱼以寒低眉看了她一眼,唇边笑意浅浅,语气却带了些许揶揄:“云姐姐这些日子修炼得如何了?听闻你修为精进,已是同门中佼佼者,看来很得师尊喜爱呢。”
这话不轻不重,却精准落在云雪薇的心头。
果然,云雪薇闻言微微一顿,随即脸上笑容更深些许,只是那笑意里藏了些难以察觉的得意。
她微低着头,语气谦逊:“易菡谬赞了。师尊待我恩重如山,弟子唯有刻苦修行才能不负所托。雪薇虽资质平平,但幸得师尊指点,这才略有寸进。至于同门最快,倒也谈不上,只是未敢懈怠罢了。”
话虽谦虚,语气中却透着些许自信,显然她对自己的修为颇为满意。
鱼以寒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未细说什么。
她心中却颇为清楚,云雪薇的天资确实不差,加上这份果决,未来定非池中之物。
两人正说笑,鱼以寒轻声说笑,云雪薇低头掩唇而笑,气氛轻松惬意。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冷哼,犹如刀锋拂面,冷冷刺入耳中:“你们当这是来郊游的吗?”
两人止住脚步,回身望去,只见一袭锦衣白袍的谢钰立于不远处,神情冷峻,眉宇间透着些许不耐。
他双手环胸,目光扫过两人,似是带了些许轻蔑。
云雪薇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陌生男子,眉头轻皱,目露些许疑惑。
她转头悄声问鱼以寒:“易菡,这人是谁啊?”
鱼以寒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丝笑意,压低声音答道:“谢家少爷。是个药修。”
云雪薇愈发迷惑,目光重新落在谢钰身上:“谢家……哦?我怎么不记得与这位谢少爷有过什么交集。”
话音未落,谢钰的脸色已然铁青。
“果然贵人多忘事,我们还在拜师大典上见过。”
谢钰气极了,明明他们还在拜师大典上起过冲突,这人转眼就把他忘了?
云雪薇闻言,皱眉思索片刻,随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揶揄的笑意:“原来是你啊……那天你确实很咄咄逼人呢,言语里对各个分支指指点点呢。结果……”
她话锋一转,唇角微翘,语气轻佻“自己最后竟然是个药修?”
这一句话,犹如火星落入油锅,谢钰登时涨红了脸,怒意涌上眉梢,脚步向前一迈,抬手便要推她:“你……”
然而他的手才刚伸至半空,便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截住。
谢钰微怔,转头望去,却见桑霍从后方缓步而来,面色冷峻,目光淡漠。
“不要胡闹了。”桑霍淡淡开口,语调虽平缓,却叫人不敢反驳。
他将谢钰的手轻轻放下,指尖随即收回,整个人不带半分情绪起伏。
谢钰原本怒火中烧,却在桑霍冷冽的目光下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脸上的怒意转为不甘,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可不是在胡闹。”
云雪薇瞥了桑霍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谢钰笑道:“谢少爷,这就生气了?作为药修,心境不是应该更平和些吗?”
谢钰哼了一声。
桑霍一身黑色披风,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几缕如墨的长发从帽沿微微垂下,贴在耳边,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动,衬得他越发显得冷峻寡言。
披风下摆随着山风轻拂,猎猎作响,整个人看上去如寒夜中的孤星。
云雪薇与谢钰对视一眼,虽各自带着不满情绪,但见桑霍一脸冷然,竟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将满腹抱怨生生咽下,咬牙切齿地跟在他身后。
山道漫长,青石台阶上薄雪未化,鞋底踩上去“咯吱”作响,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待几人终于走完这条长长的阶梯,下得山来,云雪薇已是满脸倦意,谢钰则气鼓鼓地瞪着她,却终究没有再开口争吵。
鱼以寒步伐轻快,懒得理会身后的纷争,反倒悄悄加快脚步,走到了桑霍身旁。
她微微抬头,见桑霍的侧脸在兜帽的阴影下显得越发冷淡,便笑着问道:“扶海君,接下来咱们该去哪儿?”
鱼以寒凑近了些,忽然眉头一挑。鼻尖隐隐嗅到一缕酒香。
酒气?
桑霍喝酒了?
规规矩矩的小师弟居然也有一天喝酒了?
鱼以寒再仔细闻了闻,确定自己没错。
抬眼看向前方的桑霍,黑色披风兜帽下的那张脸仍是波澜不惊,似乎一切如常。
桑霍脚步微顿,回首淡淡看了鱼以寒一眼,声音低沉:“你都下山了,竟还不知道要往哪去?”
鱼以寒闻言抿嘴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不是还有扶海君吗?有您在,自然万事妥当。我只管跟着就行。”
她话锋一转,目光里染了些许揶揄“不过,扶海君倒是稀奇,竟破天荒喝了酒。莫非昨日遇上什么高兴事了?”
桑霍的目光从鱼以寒脸上掠过,声音依旧清冷,却夹杂着抹听不出的复杂意味:“因为昨日是除夕。”
说到这,他忽然反问:“你难道不记得吗?”
鱼以寒被这一问怔住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些,干咳了一声,掩饰道:“当然记得……”
其实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几杯酒,脑袋晕晕乎乎,接着似乎接了什么纸鸢,再然后,记忆便模糊了,仿佛被大风吹散了一般。
鱼以寒的酒量实在不算好。
正当鱼以寒皱眉苦思,试图回想昨夜究竟做了些什么时,耳边忽然传来桑霍平静的声音:“昨夜,你莫名其妙给我发了纸鸢。”
鱼以寒一愣,随即脑中警铃大作。
?
不好。
她连忙摆手,语气透着些许急切:“扶海君,这必定是误会!我昨晚喝得头脑不清,或许是醉意使然,还请您千万莫要当真!我可以解释……”
不等她说完,桑霍微微抬眸,语气淡然地打断:“你在纸鸢那头哭了许久。”
……啊?
鱼以寒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闷棍敲中,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
桑霍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问你为何哭,你说因为我迟迟未接纸鸢,等得太久,便忍不住哭了。”
……啊?
布什哥们。
鱼以寒的脸瞬间烧得滚烫,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抬眼看他,强撑着最后的镇定,小声问道:“扶海君,这……这是真的吗?”
桑霍斩钉截铁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