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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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裴府大小姐裴初雪的及笄礼还有两天，晚风为雪的降临疯狂喝彩，丫鬟莺歌听他俩表演了一夜。
卯时刚到，莺歌解脱般瞪大双眼，顶着个黑眼圈，看着旁边睡得跟尸体一样的陈芙，用手指去试探她的鼻息，又去戳她脸颊。
陈芙不理她，头往被子里一蒙接着睡。
莺歌干脆点了灯，到屋外捏了一拳雪，拔开陈芙的被子，给她塞了一脖子的雪。
雪冻的陈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瞬间清醒，看清楚是莺歌后，又回到小死状态。
陈芙还不想醒，眼睛半闭半睁，嘴里小声咕哝着，怕吵到屋子里的其他丫鬟，“怎么了？”
“卯时该起床做活了，懒猪，再不起，小心张嬷嬷收拾你！”莺歌晃着陈芙肩膀说。
“昨天张嬷嬷说今天可以到辰时再做活，接着睡吧。”陈芙困得眼睛都不睁开一下。
“我睡不着。”莺歌还坐着，去掰陈芙的眼睛。
“吵什么？一晚上翻来覆去不睡觉就算了，早上一会儿开门一会关门的，烦死了。”一个有起床气的丫鬟吼了一声。
莺歌不敢作妖了，乖乖躺下，陈芙给她盖好被子，牵着莺歌的手，继续睡觉。
快到辰时的时候，屋子里的六个丫鬟窸窸窣窣起床了，莺歌在此时却困的要命，哈欠连连，嘴巴都闭不上了，每一帧都是表情包。
“让你晚上不好好睡觉，你现在困成这样，张嬷嬷见了，拧不死你。”一个丫鬟愤懑地说。
听到莺歌耳朵里，“@￥你*~！好好睡觉，￥……@￥#*”，这人可真好啊。
“莺歌她爹刚死，晦气的很，张嬷嬷不会碰她的。”陈芙替莺歌解释。
大家听到陈芙这么说，就熄了火儿，看向莺歌的目光带着同情，再看向陈芙，算了...这俩人能玩一起是有原因的。
莺歌觉得大家误会她了，她才不需要同情。
她爹生前就像个巨婴一样爱乱发脾气，动不动打人，没想到死了还要跑到她梦里打人。她恨不得立马去找天桥下的仙儿把这老逼登驱走，免得来吓她。
“打扰到你们了很抱歉，后面我好好睡觉。”
辰时到了，六个丫鬟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半个月前是冬至，从冬至到现在府里一直在忙碌，杂使丫鬟们很久都没有歇息过了。
眼下又到了大小姐的生辰宴，生辰宴之后便是腊八，再接着就是小年，之后便是春节、元宵、龙抬头...
对于这些丫鬟们来说，苦越吃越多，活越干越忙。
她们平日里，早上卯时便要起床摸黑做活，到晚上就没个准头了。
什么时候安排的活计做完了，什么时候才能歇息，还要随时等待传唤，随时跑腿。
每天的生活就跟打仗似的，忙完东战场，忙西战场。
好在这一屋子都是活契丫鬟，陈芙与裴家的活契到年底结束，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年中时陈芙的娘给她说了一门亲事，镇上有家员外郎姓李，以前靠养猪发家，后来又做了其他生意，因着政策宽松，儿子做了书生。
养猪好啊，顿顿有肉吃的饱。
与李家的婚事定在来年小满时。
她见过这书生一次，打眼看去那书生模样周正，束发戴冠，宽肩瘦腰，后面偶然见他双臂上的肌肉线条，很是不错。
就是跟她相处时头一直低低的，让陈芙很不爽，觉得他不拿正眼看她。
书生向她解释说没有，陈芙不信，问书生为什么不看她，书生匆匆看了她一眼，头更低了。
她对李公子没什么不满意的，但也仅有一面，就这么嫁人，不矜持。
不过也没关系了，不用跟李公子成婚了。
她哥来见她是时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并不是嫁与李公子做妻，而是给李员外做继室。
她明白，给李员外做继室，已经是在她父母能力范围内，给她找的最好的归宿了。
这个世道对女子种种约束，不能读书做官改变命运，不能在外经商抛头露面，不能继承土地争夺家产，不能读书作画赚取名利。
女子在三纲五常条条框框下生活，任何鲜活的色彩都是出格，切断了所有名利场的可能。
当改变命运的唯一通道就是婚姻，拜色与拜金称不上谁更高贵。
金钱，对一些人来说是消遣、是符号、是数字、是资源，而对另一些来来说，它就是生命，两个阶级的金钱观必然不同。
所以陈芙看的清，李老登拜色，她拜金。
腊月初二，裴初雪及笄礼在观春园举办，青龙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一例外全来参加，一半是看在裴家的面子上，另一半则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
裴家是中洲大昱国青龙郡的后兴之辈。
而楚家则是一顶一的修仙世家，就连皇室也要敬其三分。裴家借着与楚家的婚约，在最近十几年里快速发展，堪堪得称青龙裴家。
陈芙作为一个杂使丫鬟是没资格入观春园服侍的，这种接触达官显贵的机会不会给到她们这些低等丫鬟，就连张嬷嬷也不能轻易入内，怕惊扰了贵客。
她仅过听一等丫鬟眉飞色舞的讲述宴会是如何的奢华，那姿态、那模样、都把人给酸死了。
这次张嬷嬷唤她入观春园，还是她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以后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人还未入观春园，园内的丝竹鼓点、宾客饮酒作乐声就入了陈芙的耳朵。
到园子入口时换了侍女小翠给她带路，小翠是大小姐裴初雪身边“桃红柳翠”四大丫鬟之首，也是丫鬟中的红人。
裴府无数小丫头的梦想就是像小翠一样，只待主子嫁入更好的人家后，自己也能随主子的身份水涨船高。
何况，那可是楚家，别说丫鬟了，就是只鸡送到那里，也能变成凤凰。
张嬷嬷临走前嘱咐她要遵守规矩，切莫东张西望，惹是生非，宴会来的都是大人物，随便一个都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她。
陈芙点头称是，觉得张嬷嬷多虑了，都当七年杂使丫鬟了，是头猪都学会礼仪了，她肯定不会出错。
陈芙问小翠唤她来这里是为什么，小翠只笑着说是好事。
行至园内雅阁，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小翠令陈芙换了同小翠一样的服饰。
相较于杂役灰扑扑的衣服，这件衣服要漂亮的多。
色彩、腰身、以及女子特有的性征都恰到好处的体现出来，既不张扬，又不过分保守。
衣服换完后，小翠围着她边走边对她嘬嘬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芙，又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搞得陈芙活像个受调戏的小娘子。
陈芙很是害怕，直到小翠带她到宴会一角等待，小翠才恢复正经，停止打趣。
宴会开始，裴老夫人居于高位，及笄礼主角裴大小姐在裴老夫人右侧侍奉，左侧是裴大人。
因要等重要的客人，白日里的及笄礼已经延后了许多，晚宴若再延迟，裴家面子上挂不住，裴老夫人摆手示意按时开宴，只能在心理期待着客人能够及时赶来，
设宴雅阁之外寒风凛冽，腊梅盛开，雅阁之内温暖如春，芍药绽放。
筝声苒苒，丝竹交织，宴会请来的舞女团正上演踏月十八转，五人仰卧又匍匐，祭拜召唤在月圆月之上旋转的神女。
圆月颤动不止，神女回应信徒，从清冷的月亮上一跃而下，踏入凡尘。
这是今年青龙郡最火的舞女团，神话故事里说恒我在广寒宫上清冷孤寂，于是神话之外，月宫上的仙女就在世人的期待下，重新坠入人间。
领舞的舞女不负恒我盛名，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颊，婀娜多姿的舞蹈，尽数满足人们对仙子的想象。
随一声“中州楚家楚夫人携长子楚知意来贺”，客人姗姗来迟，众人渐渐从神话梦中醒来，向来者望去。
冬日黄昏夜色极暗，雅阁之内烛光闪耀，为及笄礼添上几分暖色。寒雪积重，压断了迎客松常年伸展的枝丫。一个身影披星踏月，御风抵雪，从幽微的雪地里走来，踏过越观春园的门槛，朝雅阁大步走去，颀长身影落入无边夜色中。
时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静止，丝竹筝乐默不作声，宾客下意识地停下手中动作，去观瞻只存在传说中的人物。
踏月十八转的神女舞毕，银月黯淡，悄然落幕。他迈入雅阁之中，在烛火明灭中由远及近，来人与银月重合，气度清冷而华贵，恰如银月落人间。
芝兰玉树，娇奢华贵，男子的容颜让人叹为观止。
他在雅阁过道中一步一步走上前，灯光映照出他暖中偏白的肤色，面颊因赶路带着微红，但他眉宇间透出一种疏离。反而更衬的他清风霁月，眉眼如画。
人与人之间有着天大的壁垒，他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仅凭一张脸，可蛊惑众生。
人们望着他的眼光，带着痴迷，带着甘愿奉上一切珍宝求他看一眼的痴迷。
见此双眸方知恒我假仙子，来者真天人。
陈芙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他，即便是晚了宴会几刻，他仍旧不卑不亢，松弛有度，眸中带笑，目光略过众人，看向座首的裴老夫人。
裴初雪蔫了一天的心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突然活过来了，眼睛亮闪闪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楚知意，身体微微前倾，言语欢快，“辰哥，你来了。”
裴大人轻咳一声，提醒裴初雪注意分寸。
楚知意向她微微点后，随后目光转回裴老夫人，拱手行礼后开口，声音低醇，“晚辈向老夫人问安，母亲身体不适，路上耽误了片刻，未能及时赶到。现下刚去休息，不能参加及笄礼，还请老夫人与伯父见谅。”
裴老夫人一见到楚知意就满心欢喜，自是不会与他计较，直言无妨，裴大人请他入座，他与裴大人问好之后入座。
众人回过神来，宾客皆宜，满堂欢喜。
顶级世家培养出顶级英才，楚知意则是天骄中的天骄。
年纪轻轻便已有神机天算楚知意之称，师从玄机宗首席阵法师辛载道，修大衍天问术，借天道之势增自身修为，传闻已开启天问第一问，比肩日月，指日可待。
来往宾客与楚知意攀谈，欲借此增进与楚家的关系。
座上裴老夫人拉着裴初雪的手，看看裴初雪，又望望楚知意，满脸笑容道，“初雪，今日由祖母做主，把你跟知意的婚事定下，这丫头便当做是祖母送你的礼物，接替小柳伺候你。”
小柳是“桃红柳翠”丫鬟之一，因前些日子不小心被烛火烧伤了脸，裴老夫人觉得有碍观感，就寻了陈芙接替小柳的位置。
裴老夫人示意陈芙上前，不过只是看她一眼后，视线不再落在她身上，转而看向楚知意，“知意，初雪那丫头娇气的很，毛手毛脚的，以后还望你多照顾。”
裴初雪娇羞的地下头，撒娇道，“祖母~”，又偷偷看了楚知意一眼，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至于陈芙，裴大小姐并不放在眼里，鸡就是鸡，成不了凤凰。
卖身契在她手上，再漂亮也只是一件玩物，若是这件玩物不听话，毁了也不心疼，再买一个就是了，就跟她以往所有的丫鬟一样。
宴会上的每一方桌宾客都单独的侍女来侍奉，裴老夫人道，“小柳，给知意敬酒。”
陈芙并没有反应过来裴老夫人是在唤她，小翠推了她一把，她才不情愿的举着酒杯走向楚知意面前。
啊...不是...她怎么变小柳了，什么叫她成为大小姐的礼物了？
众人的视线赏给了陈芙一些，包含审视的、贬低的、嫉妒的、贪婪的、估量的、玩味的不一而足。
舞女聚在一起，以恒我扮演着为首，小声议论陈芙不如她，宾客放下酒杯，暗暗咂嘴.....
陈芙生的一副“好”皮囊，气质清纯眉眼娇艳，看上去让人亲近，也很好拿捏，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美人，偏偏选了陈芙。
对于座上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就像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意，但对于陈芙来说，意味着她从此刻起，活契转变为奴籍。
他们好像是在说她的事，可是又好像与她无关。甚至此刻她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被为小柳儿。
这个世面突然也不是很想见了，此刻她想静静。
裴府早有流传，先前裴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给楚知意敬过酒，但是楚知意非但没有接，还砍去了那大丫鬟一双手。
美酒在杯子里欢快跳舞，随着楚知意手指在桌子上轻扣，陈芙的手像筛面一样不停的抖啊抖啊抖，一来一喝，挺有节奏。
楚知意视线从不在无用的人身上停留，陈芙手抖的跟渡劫被雷劈一样，引得他不得不注意，轻声发出嗤笑。
陈芙近距离与他接触，她看的很清楚，他面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他的脸是那般的惊为天人，让人想无限靠近，散发的气息却是那般寒凉，拒人千里之外。
能与他接近的，只有额角化为露珠的霜雪，以消散的姿态伴随他身边。
陈芙脸颊发热，有些难堪。
笑笑笑，笑个屁，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关键时刻手不中用，居然抽筋，天要亡她。今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姑且忍气吞声，但还是得礼貌的面对他，陈芙抬头仰视楚知意：“公子，请喝茶。”
她嘴秃噜皮了有人信吗？
楚知意又是一声嗤笑，接过陈芙的酒杯后轻轻放下，站起来回应裴老夫人。
“老夫人说笑了，初雪是我的表妹，我自是会多加照顾。茶不错，晚辈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离席前瞥了裴大人一眼。
裴大小姐紧随楚知意而去。
楚知意行事向来轻狂，众人瞧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陈芙离他最近，切实的感到他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走了好啊，走了陈芙就不用再侍奉了，她低头叹气，就是不知道这双手到底还能不能留下。
她不怕吃苦，可以累点赚些辛苦钱，就像奴婢这个活计她已经做了七年。但不能真的将自己卖给裴家，事情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裴家在青龙郡很有地位，可这并不代表着她们这些奴婢日子好过，尤其是大小姐的丫鬟，在裴家可是高危职业。
大小姐裴初雪的母亲是裴大人的原配，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现在的裴夫人原先只是一个侍妾，在生下儿子裴金宝之后才被抬为夫人，二小姐裴瑞雪则是现裴夫人的长女，与大小姐同岁。
大小姐和二小姐从小就不对付，在二小姐的娘抬为夫人之后更甚。大小姐看不惯二小姐又争又抢，二小姐看不惯大小姐虚伪清高。
在二人明争暗斗中牺牲最大的就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了。
短短几年间，“桃红柳翠”四大丫鬟，除了小翠，其余的都被换了好几遍，都能凑好几桌麻将了，这些丫鬟没一个有好下场。
大小姐一贯想要个好名声，表面上温柔善良，对二小姐处处忍让。可要是真的善良，怎会让丫鬟A43、C43排列组合那么多次呢？
二人争斗，作为丫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向主子献上忠诚。
今天这个因二小姐受气而被二小姐的丫鬟赏赐一巴掌，明天那个因大小姐委屈而主动罚跪都是家常便饭。
人穷志短，不得不在权力与金钱的脚下匍匐，自尊远远排在生存之下。
这次小柳脸上破相是最轻的了，其中一个丫鬟，因没有给二小姐传递大小姐的消息，二小姐的丫鬟就拿着热茶壶，直接用沸水对着那丫鬟的双手浇了一遍又一遍，任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旁边四个嬷嬷的手掌心。
没一个丫鬟婆子敢劝二小姐，谁劝谁来替她受这份罪。
那丫鬟手臂涨满了水泡沸水仍不停下，直到她嗓子喊哑，直接失语，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二小姐觉得无趣，才放过她。
后来那丫鬟伤口感染，恶化发脓，被大小姐弃用。
倒是二小姐身边那个浇沸水的丫鬟，没多久就没出现在二小姐身边了，有人说她心里过意不去主动辞退了，有人说她惹了二小姐不快被发卖了。
这件事，作为对大小姐的挑衅，二小姐事前二小姐通知了大小姐，但大小姐当缩头乌龟并不来为这个丫鬟撑场面。她但凡要是支棱起来了，身边丫鬟哪里会被欺负的那么惨？
可大小姐在意自己的形象，当做不知此事。再说了，一个丫鬟不值得她跟二小姐撕破脸，二小姐越是胡闹，她越不计较，就越衬托的她的懂事。
说起来杂使丫鬟累是累，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活，两眼一闭就是睡觉，不受这乌七八糟的气。上头张嬷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吃软不吃硬，犯了事好好改正，下次做好，她不会揪着不放。
来裴家做杂使丫鬟出来赚钱不寒碜，可是上位者真的以低价买断她们的余生，然后随意丢弃却让人寒心。
当生命可以以金钱度量的时候，无论多高的价码都是虚假繁荣。毕竟命都不属于自己了，这份价码自然也不属于自己。
读书人笔下多描绘富家千金爱上落魄书生的故事，可她们这些小丫鬟、小仆人最喜欢的还是阿朱开局一个碗、小混混大变皇帝、老陈揭竿起义、上帝二儿子在东方的传奇故事。
除了隔壁信奉婆婆门，任婆婆打，婆婆闹的劳什子阿三姐，和隔岸职业佣人，谁会真的愿意一辈子做人下人啊。
本来得知要给李老登当继室就够她糟心的了，今日又让她去当大小姐的丫鬟，这哪是当丫鬟啊，这分明是要她去送死。
摆在她面前的都是坑，不过是埋的早晚的问题。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跑跑跑，今晚她就跑，不给他们伤害自己的机会。
能好好当人，谁要去当个玩意儿啊？
高门大户建造的亭台水榭颇有讲究，湖泊水以流水最佳，潺潺流水可为庭院带来生机。
裴老夫人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于是冬日里，在这湖泊上，就盖上厚厚的棚子，再辅以炭火灵石，使得观春园内一年四节皆有莲花可赏。
观春园内的这片湖连通外界，冬日防守薄弱，若以水遁，不失为一种方法。
陈芙换回自己厚厚的灰棉衣，路过莲花池这里，湖上莲花盛开，外界就不一定了。
感受着零下的温度，能冬泳的都是狠人，太冷了。
此路不通，再想方法。
最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游泳。
她走过湖泊后的假山，这是来时小翠带她抄的近路，小翠说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此时耳边传来略带哭腔的女声。
“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跟旁人几个月的时间吗？知意哥，这对我不公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