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25世纪》温温娘

5、第 5 章

　　站在酒吧门口，黎厘正打算推门，门却自动滑开了，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起。

　　“来新人了！”

　　黎厘踏进门，酒吧里头只亮着两盏昏暗的灯光。黎厘环视了一圈，只看到了桌椅，酒柜还有吧台。酒吧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好，有人吗？我是来上班的。”

　　黎厘出声试探道，同时转身试图再看看有没有人。

　　“卧槽”
　　一个转身的功夫，吧台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就这么突然出现的。吓得黎厘直接爆了粗口。

　　吧台后的男人穿着粉色衬衫，顶着一头卷毛。毛绒绒的头发下是一张皮相骨相都极好的脸。好看的脸上浮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看向黎厘。

　　“吓到了吗？不好意思。你就是黎厘吧？你好，我是孟恭，这间酒吧的拥有者。”

　　老板啊这是。
　　虽说找工作，但黎厘只给中介塞了钱，连老板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是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

　　黎厘掩住心中惊讶，双手放在衣摆两侧擦了擦，走到吧台面前伸出了手。
　　“你好，老板。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啊。”

　　昏睡前，黎厘还在读研究生，从未被社会荼毒过。所以，这将会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只是一个酒吧服务员。

　　黎厘伸出手，想给未来老板留个好印象。没成想，孟恭往后退了两步。但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嫌弃之色，而是淡然道：“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触碰我。”

　　得，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但黎厘也很淡定，收回了手。

　　“介绍人说，我的工作是服务员，有什么需要我先做的吗？例如打扫卫生一类的。”

　　退后两步的孟恭姿态慵懒，靠在酒柜前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酒吧的灯光应声全部打开，同时所有桌椅腾空而起升到了半空，一阵机械声后数个外形各异的机器从角落钻出。一些在地上打转，一些攀上了墙壁。吧台处也伸出了几只机械手臂，有拿着抹布的，也有拿着类似鸡毛掸子的，以极快的速度清理着吧台。

　　黎厘被眼前的景象镇到了，但她面上还保持着一副淡定。

　　住在地下城，黎厘其实对于科技的发展还没什么太直观的感受。在钢铁铸就的地下城铁笼里，一切都挺原始的。

　　吧台里的孟恭两手插兜，转了个身：“你的工作内容就是服务好客户，给他们端酒送酒就行。时间还早，客人没这么早来，我再去休息会。对了，一会会有人来教你怎么做事的。”

　　说罢，他头都不回就走了，就留下黎厘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酒吧里。

　　座椅腾空，黎厘甚至没有地方坐，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那些机器人打扫着。可她杵在那，干扰了机器人干活，机器人到了她旁边就会撞她的脚，同时出声：“麻烦让让。我要扫地啦。”

　　这声音和刚才她进门时的音调一样，大概是酒吧里人工智能的声音。

　　黎厘抬起脚，往角落里站了站。

　　站到角落里，黎厘打开光脑，调出了光屏。找到了地图。她把地图调成了3D全影模式，地图上一个红点闪烁，黎厘把地图放大，放大到红点所在的区域。

　　红点显示的位置正是她现在所在的酒吧。3D全影下，酒吧的门头一清二楚，就和黎厘刚在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黎厘抿着唇，目光专注。手指轻轻一划，地图切到了她刚路过的醉梦俱乐部，再是那个路口，再划，就是她当初跑出来的那个狭长楼梯的出入口。

　　全影街景上那一道小小的入口夹杂在两栋建筑中间，至于这入口内到底是什么地图上完全没有显示。

　　这不是黎厘第一次查地图了，可每一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即便她换了版本稍微高一点的光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也打听过，可没人知道那狭长的楼梯后是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里面死了人。被炸成那样，动静应该不小，外面却那么平静。

　　打听没有结果后，黎厘曾回去过一次。只是这一次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她担忧，被炸的废墟原来会不会是什么实验室。而她是什么实验体。贸然出现被抓回去怎么办。所以她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又走上了那道狭长的楼梯。

　　可这一回，楼梯还在，但是楼梯尽头不再是那片废墟。而是一堵合金材质的墙。墙堵住了去路，也堵住了那片废墟。黎厘摸索了很久，却连一点缝隙都没有摸到。

　　这墙是谁放的？

　　“安安来啦，安安你昨晚睡得好吗？”

　　人工智能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黎厘的思绪。黎厘以极快的速度收起光屏。再抬起双眸时，看到一个女孩从门口走进来，她背脊微微佝偻着，头发披散着。黎厘看不清她的面貌，只听到她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小A，闭嘴。”

　　回应她的是一道机械的KeKe声。

　　低垂着头进来的女孩都快走到吧台了，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她抬起头，眉眼耷拉着，一副很困顿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你就是新来的吧。孟恭和我说过了。”

　　黎厘走上前，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黎厘。”

　　女孩扫了她一眼后就又垂下眼眸。
　　“来吧，带你去换工作服。”

　　工作服比黎厘想象的正常。长裤长衣。不是那种露腿露腰的制服。想到刚才在橱窗里见到的那些像商品一样被展示的女人，黎厘心中腾起一阵不适。

　　好在，这个酒吧还算比较正经。

　　女孩话很少，换衣服的时候黎厘试图和她搭话，可换好衣服后，黎厘也只是问出了她的名字。她叫谢安安。

　　谢安安换好衣服后，把一头长发扎起，露出了全脸的她虽然还是有些颓，但比刚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样子好了许多。

　　她带着黎厘在酒吧走了一圈，告诉了她每个东西的位置。又指了指二楼。

　　“那是孟恭住的地方，别去。他会生气。”

　　谢安安对于孟恭似乎没有什么敬畏心，都是直呼大名。

　　走了一圈，机器人也清扫完了酒吧，座椅又被放了下来。谢安安找了个位置把头一载。
　　“我睡会儿，有客人来了叫我。”

　　黎厘：“…………”
　　嗜睡的老板，缺觉的员工，这酒吧生意能好吗？

　　事实证明，酒吧生意很好。好到黎厘忙到脚不沾地。

　　酒吧里坐满了人，孟恭站在吧台后，漫不经心和坐在吧台前的客人说着话。他似乎真的有洁癖，还挺严重。什么都不碰，调酒全靠身侧的几只机械臂，机械臂相互配合熟练找酒倒酒调酒，

　　黎厘和谢安安两个人自然是赶不上机械调酒的速度。

　　黎厘穿梭在人群中找个空挡凑到谢安安身边。
　　“酒吧就我们两个服务员吗？我没来之前，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的。”

　　谢安安正在收空杯子，眼睛都没抬。
　　“你会习惯的。”

　　黎厘到酒吧工作的目的是因为酒吧鱼龙混杂，消息也多，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消息。可这第一天就让她忙到喘不过气。黎厘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临近午夜，酒吧里的人才渐渐散去。
　　黎厘靠在吧台上。
　　“能给我一杯水吗？”

　　黎厘话音刚落，机械臂端着一杯水送到她面前。黎厘渴坏了，端起水就灌了一大口。

　　水刚进口，黎厘挑了挑眉。

　　和地下城带着铁锈味的水不同，这地上城的水是略带点甜味的。

　　因为这一口水，黎厘想赚钱搬到地上城的心更强烈了。

　　酒吧里最后的两个客人也走了，谢安安端着空杯子走到吧台旁。机械臂给她也递上了一杯水。

　　送完水后，机械臂又从吧台下拿着两个袋子送到她们两个人面前。

　　黎厘疑惑，谢安安却已经面无表情接过袋子，水都没喝什么都没说转头就走了。

　　黎厘一愣，这是下班了？

　　吧台后的孟恭抬起修长的手解开了两个衣扣，露出精壮的半个胸膛。

　　“袋子里是提供的工作餐。你可以下班了。明天不用那么早来。我们上班时间是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到午夜，前面几个小时没人，真正忙碌也就五六个小时。黎厘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忍受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黎厘拎着袋子又步行回了地下城。路过醉梦俱乐部时，橱窗里的女人少了不少，而门口多了许久流连的男人。还有人对着黎厘吹口哨，但黎厘都无视了。她现在只想洗澡睡觉。

　　可黎厘的念头在回到地下城后落了个空，远远的她就看到自己租住的屋子前围了一群人。黎厘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

　　挤过人群后，眼前的场景让黎厘错愕。

　　人高马大的黎莫站在门前，揪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衣领将他高高拎起。而他的另一个手臂上，林吉整个人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上面，同时伸着手试图扒拉黎莫抓着男人的手。

　　“黎莫，黎莫，你快把他放下来。你都抓了几个小时了，你不累吗？听话，把他放下来。”

　　黎莫充耳未闻，闷声不吭。他手里的人都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就这么垂着手耷拉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围观的人群都指着黎莫指指点点，一直挂在黎莫身上的林吉在扑腾的时候不小心甩飞了脚上的一只拖鞋。顺着拖鞋甩飞的方向，他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黎厘。他眼睛一亮，直接从黎莫身上跳了下来。也顾不得只有一只拖鞋，掂着一只脚就朝着黎厘跑来。

　　“我的姑奶奶，我的大姐。你怎么才回来。你看看你弟弟，我好心好意叫人来给你们修门。他二话不说就要打人。我好说歹说劝下来，人是不打了，可也不放人啊。我快要被逼疯了，你快让他把人放下来吧。”

　　修门？
　　之前说了那么多次，每次都说修。最后都是无疾而终，黎厘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今天真来了。

　　黎厘叹口气，朝着黎莫走去。
　　“黎莫，把人放下来。”

　　一直堵在门口的黎莫见到黎厘，眉眼一弯一笑。
　　“姐姐。这个人是坏人，他一直砸门。姐姐说了谁敲都不能开，但他一直砸。”

　　黎莫撇向身侧的林吉，他讪笑两声。
　　“没砸门，是在修门。”

　　黎厘转回眼。
　　“我知道了，先把他放下来。”

　　“哦。”
　　黎莫应了一声，乖乖松开了手。本被他抓在手中的男人没准备好，黎莫一松手他砰一声砸到地上。几个小时了，男人早就脱力了。手脚无力，在地上扑腾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

　　站稳后，面对身型健硕力大如牛的又明显脑子不正常的黎莫，他想发火又清楚知道自己打不过了。满腔的怒火只能朝着林吉发泄。

　　“林吉，今天这事我和你没完。以后别再找老子给你修东西。”

　　说罢，男人颤颤巍巍抖着腿扒开人群怒气冲冲走了。

　　林吉也憋了一肚子火，可他也不敢朝着黎莫发泄。只能对着人群骂骂咧咧。

　　“看，还看？还不快滚。”

　　人群慢慢散去，黎厘站在黎莫身前，也知道这事是她理亏。

　　“今天的事，对不住啊。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让人来修门。出门前我交代他不许开门，他认死理，才发生这事。真的不好意思啊。”

　　林吉赶走人群后本来还想找黎厘理论理论，打不过就摆道理。没想黎厘先道了歉，把他想说的话都噎住了。也确实是他没有提早说，敲了门没人应门，就使劲砸了。没想到把黎莫给砸出来了。

　　林吉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两声。
　　“你知道他脑子有问题，怎么还把他一个人放家里。今天是没伤着人，要是伤着人怎么办？”

　　黎莫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垂着头站在黎厘身后一声不吭。黎厘听到这话却皱了眉头。
　　“他脑子没问题。以后别再说这话。”

　　“你……”
　　林吉抬起手，指着黎厘，可半天也说不出话。最后只憋了一句。
　　“门，我不修了。再有下次，你们给我搬出去。”

　　说完，他扭头就走。看着他走路一高一低的样子，黎厘好心提醒。

　　“诶，你拖鞋忘了拿。”

　　林吉背影一顿，明显是听到了黎厘的话，但一顿后依旧头也不回，就这么光着一只脚走回了自己家。

　　啧，还挺倔强，挺要面子。

　　热闹散去，黎厘转过头。黎莫垂着头一脸无措。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