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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齐王的替嫁新娘(3) ...

  •   面前的人只给梁终年留下一个背影,那个线条他无比熟悉,但是就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阿年!”

      我在的。

      “阿年!”声音和刚刚比,多了些急促。

      我在的!梁终年迫切地想要出声,但喉咙就如同被紧紧掐住了一般,灌进口腔的只有腥甜。

      人影消失不见,只留下无尽的虚无。梁终年在里面迷茫地跑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直到黑暗被耀光笼罩,面前的一切破碎掉,化为无数玻璃碎片。每片飞溅的碎片上,都倒映着他的影子。

      随后,彻底堕入虚无。

      秋至一进来就看见梁终年皱着眉,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水浸湿了鬓边的长发,在耳边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见梁终年毫无反应,害怕他是昏迷了,只好上手。

      昨晚梁终年睡着的时候就没好好盖着被子,好几次还是秋至不放心他进来帮他掖好的。现在在秋至的手中,他的手腕格外消瘦,冰凉的,没有什么温度。

      秋至看着那节凸起的骨头,一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正是夜半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也不好去找人,又叫不醒,只好一遍遍地帮深陷梦魇的梁终年擦着脸。

      窗子外乌鸦操着嘎嘎的声音叫着,梁终年细白的手腕有些颤抖。

      秋至听见梁终年似乎有些动静,急忙跑到床边唤道:“主子?”

      梁终年朝她微弱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少年刚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双眼虚虚睁了下,又躺了回去。

      “1120,我好饿啊。”他闭着眼在脑袋里哼哼。

      “让你昨晚不去吃东西,活该。”小毛球表示鄙夷,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梁终年睁不开眼皮,手脚又无力得慌,听了系统的话后反倒还无所谓地:“我是有什么病吗?昨天他那么羞辱我你又不是没听见。”

      小毛球想了想,自知理亏地说:“好吧,确实不能忍......但是你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要活下来。你这么对他,他不会哪天把你狠狠宰了吗。”

      “而且,他骂的也不是你啊好不好,他骂的明明是池挽星!”

      “我就看他不爽,怎么?”梁终年顶着池挽星的脸,但一颦一笑和这张美艳动人的面庞没有丝毫违和。1120觉得,梁终年原本的长相一定不会比池挽星差。

      可是梁终年为什么这么消极呢?在1120眼中,其他宿主为了完成任务宁愿不择手段。昨晚它趁宿主睡着的时候去官网瞅了瞅,发现其他宿主都很积极,就像急着回家一样。

      ......宿主不急着回家吗?

      它想问,可是看着梁终年疲惫的样子,它终究没有问出口。

      就那么看着梁终年一点一点沉入梦境。

      ......

      江衣拎着药箱,跪在裴清承跟前,沉着气道:“王妃是得了风寒,加上昨晚又未好好用膳,故而发热。这是臣所开药方,每日按臣所写煎三副喝下,应过一礼拜后就会好转。”边说边把药箱中的一张薄纸递过去。

      裴清承接了过去,点点头让他起身,却看见江衣仍跪在那里。

      “江太医可是还有事?”

      江衣有些欲言又止,但见此情况还是说了出来:“臣为王妃把脉时,发现王妃有些气血不足,而且......”

      裴清承听他拖长调烦闷地想杀人。

      “而且,王妃的脾脏,肝脏这些都有些许受损。臣怀疑,王妃也许是幼时喝过一些药,但目前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药。这些病症只能慢慢调理,臣就把那些配方一并写在药方上了。”

      齐王坐在殿椅上闭了闭眼。

      过了很久,他才挥挥手:“知道了,去吧。”又回头吩咐旁边的暮尘:“送送江太医。”

      “是。”

      裴清承拧了拧眉,余光看见秋至被带了进来,心底烦躁愈发明显。

      他忍了忍怒意:“昨晚他身体不适为何不禀告本王?!”

      秋至原本就是个胆子小的,这下更是被吓得差点哭出来:“王......王爷,昨晚王妃夜半开始发热,奴婢原本是想寻人帮忙的,可是无奈夜已经深了,奴婢不敢去打扰别人......”

      “那风寒呢?”

      秋至低着头不敢看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影:“风寒,风寒是王妃进府那日,天气太冷,王妃穿的又薄......王妃故作坚强没有和奴婢说,奴婢又粗心眼......奴婢本来在池府也就是个下等的丫鬟,之前从未服侍过其他大人。是,是秋至该打!”说完,小姑娘眼眶早已泛红,只是她死死捂着,不想让他人瞧见。

      听了这话,裴清承怒意未消,但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池府送儿子出嫁,但凡这个孩子多么令人厌烦,那也是池家的亲骨肉。竟然会只派一个下等的杂役丫鬟过来陪嫁?

      额,风寒这事,姑且算他的。

      “池家不管他?他母亲呢?”他沉着眉眼问。

      裴清承这个样子好生奇怪,明明是在逼问,但眉眼间却藏着焦急。他向外人的形象一直是冷漠无情的,这么鲜明的情绪甚少在他脸上出现。

      就连在一旁毫无表情的暮尘都惊讶于主子的神情,更不要说秋至。

      秋至呆呆抬头望了眼,又猛的回过神来:“王妃家母......池府里的人只说青夫人在主子......王妃小时候就出了事不幸丧命,所以,所以王妃一直以来都被池家人安顿到别苑......”

      青夫人?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有问题。

      见座上人许久不出声,秋至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此。正当她麻木的等着被拖下去时就听见齐王略微凝重的嗓音:“行,你下去吧。王妃醒了叫他过来。”

      小姑娘又愣住了,随即急忙磕了几个头跑了出去。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念着昨天梁终年对他的好,心里还是很担心自己主子。

      回了厢房,梁终年赫然坐在前庭书案前,阳光照得模糊,映出那一分绝伦的美。婚房甚至不比齐王府的一间侧殿,但胜在环境还算不错。只是这会儿本就快入冬,枝叶寂寥,却添了些萧瑟。

      秋至本不想打扰,梁终年却早已察觉她的存在。

      “进来。”他漫不经心地唤道。

      “主子......”秋至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

      梁终年虽穿过来不久,但他还是挺喜欢这小丫鬟的。很勤快,人长得也不错,让他想到了自己甜品店的小姑娘。这会听秋至声音有点抖,他不由自主皱起眉。

      “怎么了?裴清承欺负你了?”

      秋至一哽,急忙摇了摇头:“不是的,主子。是王爷叫您去趟沉湫殿。”

      沉湫殿是齐王府的主殿,这老王爷是想干嘛?!

      1120听了有点坐不住:“宿主,虽说人家比你大了七岁,但好歹人家才二十五......”

      梁终年默默一记眼刀。

      小毛球乖乖闭嘴了。

      他也没什么干的,刚刚坐这里也就发呆而已。梁终年爽快地起身,手一挥:“走!”

      走到半路,他就蔫了。

      “秋至。”

      “嗯?怎么了主子。”

      梁终年有点难为情,踌躇了下开了口:“那个......你有没有糖?”

      秋至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从衣袖里摸了摸找出来一块被包裹的细致的糖。她托着手帕将糖果递到他跟前,只是露出不好意思又小心翼翼的笑容:“奴婢只有这一块了,以前一个姐姐送给我的,奴婢一直舍不得吃,怕是坏掉了。要不奴婢去帮您跟他们要一个?”

      梁终年摇摇头,只是接过糖,一把塞进了嘴里。他嚼了嚼,把糖咽了下去,才说:“好吃。”又从自己身上摸了摸,拔出来一根金钗递给她:“别去找他们。喏,去把这根金钗当了,换的钱给我买点糖,剩下的自己收着。”大婚时候头上的饰品都是池家出的,尽管厌恶他,首饰什么的质量都不算精品,但在平民里已经算消费水平高的了。反正带过来就是他私人财产了,卖了梁终年也不带心虚。

      秋至没想到会这样发展,眼眶中竟是开始蓄泪。她扑通一声跪下:“多谢主子,秋至定誓死追随主子!”

      梁终年本就比较重情谊,这会看见秋至下跪梗了一下,自己差点都跪了下去。

      他已经把这丫头当成自己人了,更何况来自于现代,还没习惯古代动不动就跪的毛病。

      这会儿低血糖的症状终于降下去,天色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要黑了,他连忙招呼秋至上街。看着对方眼里的担心,他只是笑了笑:“没事的,快去吧。”

      那一刻,秋至才知道什么叫蓝颜祸水。

      另一边,秋至走后不久,裴清承就觉得烦闷,就屏退下人,只带上寒霜出了殿门。

      寒霜此名乍一听像是丫鬟的名字,但人家却是实打实的男儿身。只是因为他长相阴柔,才取得这么个名。

      寒霜跟在自家王爷后面,本想提醒王爷叫了池挽星去大殿,一抬头却看见那位主儿正往旁边的叫什么......秋至还是什么秋知怀里塞东西。他下意识看了眼王爷,王爷眼中带了点冷笑。

      等到秋至一走,梁终年转头就碰见了狗王爷。

      “王爷好。”他毕恭毕敬。

      “嗯。”

      ?嗯个毛。

      梁终年忍气吞声。

      过了许久,裴清承才傲慢地扭过头,用下巴点了点秋至离开的方向。

      “怎么?王妃,不打算给夫君解释下?”梁终年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神带冷。

      他尽量不去在意那个把他雷的差点跳起来的称呼,低了低头:“王爷,臣是让秋至上街去买点东西。王爷是不是误会了?”

      齐王眉挑了挑:“哦?买东西用步摇买?”

      ?他眼神怎么这么好。梁终年还记得他给秋至塞东西的时候,余光看见他离得还挺远的。

      他吐了口气:“秋至跟我过来受了不少苦,我想着让她当了步摇,买完东西剩下的让她自己收着。并非王爷所想之意。”说完,他抬起头来,眼眸似是带着笑地直视裴清承。

      谁知道下一秒这老王爷就开始笑:“挽星客气了,本王毕竟是和你琴瑟和鸣的夫君,必然不会怀疑你......”

      梁终年:“......”

      寒霜:“......”

      真就琴瑟和鸣呗。

      裴清承顿了顿,又笑眯眯地开口:“瞒着夫君,偷,人,对吧?”

      1120感到了宿主体内浓烈的杀意,急忙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不要冲动啊!!!!!!!”

      这狗王爷是跟他上辈子有仇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终年嘴角抽搐了下,忙低下头咳嗽几声,故作娇弱:“那是自然,挽星怎么会这么想夫君呢,你说是吧?”

      “与我琴,瑟,和,鸣,的,夫,君?”

      看见裴清承嘴角也开始抽抽,梁终年就开心。

      恶心我是吧?没关系,我还能让你更恶心。

      他行了个礼:“那臣就告退了。”

      直到看梁终年走远,裴清承才收回眼神,跟寒霜吩咐:“你记得去查一下池挽星的身世和这些年的经历。现在就去。”

      寒霜点头。他最擅长的就是探查情报。

      正当他转身要走之际,裴清承又叫住了他。

      他保持微笑回过头:“主子,还有何吩咐?”

      裴清承思考了下:“你顺便买些糖回来。”

      ?买糖?

      主主主子您上次不是因为白凌吃糖弄到了您衣服上从此下令府内不许再出现一颗糖么。。。

      见他还愣在原地,裴清承拧起眉头,音调高了些:“还不快去!”

      寒霜欲哭无泪:“是是是是是是,属下这就去。”说完,脚底一抹油跑了。

      看寒霜离开的背影,裴清承又有些后悔。

      这个平时杀人不眨眼的齐王正在后悔没有询问梁终年爱吃什么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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