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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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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微弱的气声从窗户边传来,进入离姜的意识中。
被焦急又急促的声音叫唤,离姜缓慢睁开了眼,刘妈趴在窗边心疼地看着她。
离姜的眼泪瞬间涌出,挣扎着起身,却因太过虚弱选择爬到窗前,张开口连喊几声“刘妈”。委屈、难过的哭腔本该在此刻充盈房间,但实际上,屋内一片寂静。离姜惊讶地低头想看眼自己的嗓子,明明说话了,为什么没有声音?
刘妈瞬间泪如雨下,伸出手将愣愣的离姜抱住。听说她一连几天没有吃饭,自己放心不下偷跑过来,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她拿起一个食盒子递进去,“快吃点,吃饭才能好,我明天想办法找个大夫过来。”
离姜迅速拿过碗直接用手抓着米饭往嘴里塞。
“慢点吃”,刘妈在一旁叮嘱,手顺着她的背轻拍,生怕她噎着,“以后,我晚上来给你送饭,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离姜嚼着饭不解地看着她,刘妈解释道:“夫人出不来,很担心你,你要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要管他们,好好活着。”
刘妈离开后,离姜重新爬回那柱光线下,月光轻抚着她的脸庞似要催她入睡。离姜强行睁开眼睛,稍微感觉到困,就用力掐大腿肉,但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那晚的恐怖经历再次出现,离姜被吓得惊醒过来,她很怕,很想娘亲能在身边,刘妈能一直陪着自己,但这黝黑的房子里,只有自已一人。她想伸手抱住自己,胳膊却始终抬不起来,最终只能放弃,无力地平躺在地上,望着逐渐暗淡的月光,无声地哭泣。
眼泪再次涌出,意识在哭泣中慢慢模糊,最终又昏睡过去。
王彦趴在窗口,焦急的盯着窗外。在耐心即将耗尽时,刘妈出现在眼前。
她猫着腰快步走到窗前。
“怎么样了?”,王彦急切地问道。
“夫人放心,找到了,小姐可能连日来吃的太少,我明晚带大夫去瞧瞧就好。”
“她身上的伤,也让大夫看看。”
“奴婢明白,夫人放心。”
王彦实在放心不下,又问道:“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离姜说不出话的画面随之浮现,“没有,我看了,没太大问题”。夜色太暗,刘妈红肿的眼睛与黑夜融为一体。
“夫人,别担心了,老爷现在允许我自由出入了,我每晚都会去看的,你也吃点饭吧。”
“我吃不下,我一想到洛儿这段时间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又一个人呆在那个屋子里,她还怕黑”,说着,王彦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声刚出来,随即用双手紧紧捂住嘴,痛苦的呜咽声被堵在喉咙间。
刘妈随手抹掉眼泪,掏出一块绣帕递给她,“夫人,你一定得吃饭,只有您活下去,我们才有机会救小姐出来。”
王彦仍沉浸在悲痛中,刘妈盘腿背对窗户坐下,听着王彦断断续续地哭泣。
良久,身后的声音逐渐减弱。
“刘妈”,她回过头,王彦从窗户中伸出手,刘妈赶忙站起身。
王彦握住她的手,不断地哽咽,“我把洛儿托付给你了。”
“不行,夫人,小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刘妈急切地打断她的话。
“你听我说,刘妈。那刘文醒不会轻易放我出去的,我无所谓了,但洛儿不行。我房间里有这些年攒的银子,你拿着想办法带洛儿离开,无论去什么地方,只要能离开这儿。”
刘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反手紧握住王彦的双手,“夫人,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但要带她走的人一定是你,小姐刚才还问我你怎么样了,如果你不在身边,她走哪儿都过不好。所以,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起想办法出来。”
“她问起我了?”
“是。”
“你怎么说的?”
“奴婢说您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卧床休养。”
王彦放心地点头,“别告诉她我被关着。”
“奴婢知道,可这瞒不了太久,如果您太长时间不去看她,小姐自然会怀疑的。夫人,小姐现在身心都不太好,只有您亲自去鼓励她,她才有可能坚持下去。”说着刘妈将窗外的门口的饭菜从窗户递了过去,王彦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住。饭菜已经冷了,王彦仍大口地吃下,也许,现在没有比活命更重要的事了。
房间里的光亮逐渐由刺眼变得柔和,那处瓦缝外的小块天空渐渐变成黑色,离姜睁开眼时,已经置身于黑暗中。
许是要变天了,今晚的夜空格外得暗沉。这也为刘妈行了方便,她带着大夫小心翼翼地摸到离姜房屋前,透开房间的锁。
离姜费力抬起头,看见两个黑影进来,熟悉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大脑。她挣扎着起身,眼看黑影越来越近,自己却没挪动半分,急得流出了泪,在黑影接触到自己前,紧紧抱住自己,头埋进双臂间。
刘妈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用手招呼大夫先出去。她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慰离姜:“小姐,是我,别怕。”
听见熟悉的声音,离姜才敢稍微松开环抱着的臂膀,慢慢地抬起头。刘妈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眼神示意外面的人,“我带大夫来给你看看,你现在要是害怕,就请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发钗,两股锋利的银色簪子上镶着一只小兔子,“这是夫人托我带的生辰礼,她为你的身体忧心生了病,没法亲自过来。”离姜一脸疑惑地看向刘妈。
“但小姐放心,夫人只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倒是小姐的伤,若是再不治,怕是会更严重。”
她用发钗绾住离姜散乱的头发,继续将她抱住,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就像离姜小时候那般,“我叫了大夫给看看,我就一直在这儿陪着小姐,好不好?”
离姜也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看大夫,但每见到那种陌生的男人面孔,内心强烈的恐惧感都会使她无法呼吸,浑身颤抖。
“你要是现在害怕,我就请他先回去,找时间再让他来。”离姜不想让那个人进来,但转念一想,娘亲若是过来看到自己这样,肯定很难受。她为此陷入纠结。
刘妈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和而有节奏,离姜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定决心后,她抬起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大夫收拾好走到屋外等待,刘妈拿出藏在怀里的烧饼递给离姜,“今天大夫人的人来厨房了,不太好拿,先用这个垫垫。奴婢明晚再来给小姐送吃的,我现在得把大夫送走。我们先约定好,连着三声敲门,中间隔一下,再敲两下就是我,万一是其他人进来,你就用这个发钗往他脖子上插,知道么?”
离姜点头,在不舍中看着刘妈离开。
“大夫,小姐的病怎么样?”
“皮外伤可以治好,但要想彻底养好病,一直待在那个屋子里可不行,至于嗓子...”
“嗓子怎么了,能治好吗?”
“她突然说不了话应该是心病,这个我也没办法。”
刘妈不断回想着大夫临走时交代的事情,慢慢踱步到王彦的房间。
听到脚步声,王彦站起身打开窗户,轻声呼唤着刘妈,“怎么样了?洛儿的病如何了?”
刘妈将大夫的话如实相告,说完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刘妈开口打破沉默:“夫人,奴婢有句话说了,夫人请莫怪罪。”
“你说”
“这赵府待不得了,小姐再在这儿待下去,病是不会好的,谁不定还会加重。依奴婢看,夫人不如想办法带小姐离开,只要能离开赵府,小姐说不定就有救。”
“是啊,我现在得想办法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找机会把洛儿从那儿带走。”
“夫人有计划了?”
“下次过来,帮我带点笔墨,我要给兄长写封信,请他相助。”
赵士锴刚放下笔,刘文醒就对这幅平平无奇的画作啧啧称赞。“还是夫人懂我啊。”赵士锴颇为得意地开始欣赏起自己的佳作。
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递给赵士锴一封信,“株洲王家来的。”
赵士锴拆开信看了一眼,将信甩在桌上,“哼,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时候生病。”
刘文醒拿起信,读完之后高兴地问赵士锴:“”老爷怎么不高兴了?这是好事啊!”
“有什么好事,那王彦教女无方,给我惹了这么大麻烦,他们王家还有脸来接人回去探亲。”
“老爷,你想想,这两人一直待在府上让赵家被人笑话,处理又处理不掉,索性就让他们王家直接把人都接走,我们不是清净了吗?”
“对啊”,赵士锴好似看见了希望,提笔便准备给赵家回信。
“老爷打算写什么?”
“自然是让他们把人接走。”
刘文醒突然挤出几点眼泪,颇为委屈地说道:“老爷,环儿因为这事,好好的亲事给黄了,若是再耽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赵士锴慌忙为她擦去泪水,“别哭,啊,你说,要怎么办?”
听到此话,刘文醒将手帕从脸上拿下,故作为难地说道:“我知道妹妹因为洛儿这事伤心,孩子也是可怜,可是老爷,要是她们一直是赵家的人,那环儿也会被连累,您就这两个女儿,已经毁了一个,不能再毁一个了。”
“你的意思是我该怎么办?”
“老爷,不如趁机就让她们回王家,您只需要写封休书,既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能让她们一家团聚,您说呢?”
赵士锴思虑再三,按照刘文醒的意思去了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