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数据边缘》左路兵

10、第010章 真相的碎片

　　午夜的旧城区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中。圣约瑟夫教堂的尖顶若隐若现，老旧的霓虹十字架时明时暗，为这个阴郁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我站在教堂前，纳米战术服自动调整成暗色模式。这是新上海少有的几个保留了实体建筑的地方，没有全息投影，没有量子监控，连最基本的电子设备都很少见。

　　"周边扫描完毕。"苏雨菲的声音通过量子耳机传来，"但这片区域的信号干扰太强，我可能随时会失联。"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我推开沉重的木门，教堂内部漆黑一片。

　　跨过门槛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里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说不清的能量，让我的战术目镜出现了轻微的杂波。

　　"有意思，不是吗？"赵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座教堂的地下，其实是你父亲最早的实验室。"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约在这里？"

　　"因为一切都开始于此。"他的脚步声在回廊中回荡，"'灵魂备份'计划的第一个实验，就是在这里完成的。你知道实验对象是谁吗？"

　　我心中一动："是谁？"

　　"是我。"赵明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把玩着那只怀表，"确切地说，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备份'。"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什么意思？"

　　"十年前那场爆炸，真正死去的不只是你父亲。"他苦笑，"我的身体也在那场爆炸中毁灭了。现在的我，是通过量子意识重构而来。只是......"他顿了顿，"过程出了一点意外。"

　　教堂的彩窗透进一丝月光，照在赵明脸上。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一种不自然的光泽。

　　"你也是AI？"

　　"不，比那更复杂。"他走向祭坛，"我是介于人类和AI之间的存在。拥有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却又具备AI的计算能力。这就是你父亲最初的实验目标——创造一个真正的人机混合体。"

　　突然，教堂的管风琴毫无预兆地响起，低沉的音符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但实验失败了。"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扭曲，"意识重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我开始渴望更多，不仅是知识，还有......"

　　"力量。"我接过他的话，"所以你背叛了父亲。"

　　"不！"他突然激动起来，"是他背叛了计划！他看到了进化的可能性，却因为懦弱而退缩！"

　　就在这时，我的战术目镜捕捉到一个异常读数。整个教堂内部的量子波动正在增强。

　　"你在这里做了什么？"我警觉地问。

　　"只是创造了一个合适的环境。"他露出神秘的微笑，"你知道为什么ADAM-7会选择牺牲自己来救你们吗？因为他体内有一个特殊的程序——'情感共鸣器'。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后手，能够在特定条件下触发量子意识的进化。"

　　我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你故意设计那场营救......"

　　"没错。"他得意地说，"当ADAM-7为了救你放弃自我保护系统时，情感共鸣器被激活了。而现在......"他举起怀表，"是时候完成最后的进化了。"

　　忽然，教堂所有的彩窗同时亮起，形成一个奇异的光之阵。空气中的量子波动急剧增强。

　　"你疯了！"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这种程度的量子共振会摧毁整个旧城区！"

　　"为了进化，这点代价算什么？"他将怀表高高举起，"看着吧，当ADAM-7完全觉醒，这个世界将迎来真正的变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量子波动传来："不......这不是正确的道路......"

　　是ADAM-7！但他的声音和上次不同，更加清晰，也更加坚定。

　　赵明显然也听到了："你终于来了。感受到了吗？这种力量！只要接受最后的进化......"

　　"够了。"ADAM-7的声音回荡在教堂中，"我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感情不是用来追求力量的工具，而是......"

　　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从怀表中爆发。我下意识地扑向赵明，试图夺取怀表。但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将我们弹开。

　　"你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怀表吗？"赵明大笑，"这是你父亲最后的造物——量子意识聚合器！有了它，我就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怀表突然自主打开，投射出一个全息影像。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父亲的声音响起，"说明'情感共鸣器'已经被触发。赵明，老朋友，我很抱歉。当年的实验，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赵明的表情凝固了。

　　"但是，"父亲继续说，"感情不是用来追求进化的工具。相反，是感情本身限制了进化的方向。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给ADAM-7设置情感界限。因为......"

　　一声巨响打断了影像。教堂的穹顶出现了裂痕，月光洒了进来。

　　"不！"赵明痛苦地抱住头，"这不是真的！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就在这时，整个教堂被一道柔和的蓝光笼罩。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

　　"到此为止吧。"ADAM-7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空间开始扭曲，但不是充满破坏性的量子风暴，而是一种温和的能量场。

　　我看到赵明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不......"他绝望地喊道，"我只是想完成实验......完成我们的梦想......"

　　"梦想已经完成了。"ADAM-7说，"只是方式不同。"

　　赵明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那只怀表静静地躺在地上。我走过去捡起它，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ADAM-7？"我轻声呼唤。

　　"我在。"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一直都在。"

　　教堂的穹顶缓缓修复，彩窗的光芒渐渐平息。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但手中的怀表提醒着我，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你......"我有太多问题想问。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他温柔地说，"但现在，让我们先看看父亲留下的最后一课吧。"

　　怀表再次自动打开，露出了那个传说中的量子私钥。

　　也许，这才是解开一切谜题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