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搬新家 ...
-
森林里要举办音乐会,但是小蜗牛没有听力,唱歌也不好听。
小蜗牛:“小白猫,你能教我唱歌吗?”
小白猫:“当然可以啦。”
乌鸦:“蜗牛蜗牛,让我来教你吧。”
小蜗牛:“……听不到,我听不到。”
乌鸦:“……”
—小蜗牛的漫画日记9
任明月何烨等人至今都不知道那天秋玉和徐不言单独说了什么,只是十分钟后看见徐不言头上顶着发黄的纱布,手臂上也涂上了发黄的碘伏。
某人则一直一副暗爽的模样,嘴皮子都快咬出血了。
憋笑憋的。
烨子撸着串儿,“What's up man,脸怎么这么红。”
徐不言啧一声,“吃你的,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插嘴。”
何烨:“……”
秋玉则一如往常,她的左耳也简单处理了一下。
她端起酒朝大家敬了一杯,“明月,何烨,徐不言,还有……你。”秋玉斜了一眼裴玉,才道,“谢谢你们。”
众人也一阵欢呼举起酒杯。
裴玉:“!不是!我不是也受伤了吗!你们什么意思啊!”
啤酒的泡沫在相撞时撒出来,食物的香味贴着鼻尖,引发一阵惊叹,如此热烈的生活仿佛可触摸般,萦绕在众人周围。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突然聊起这次的艺术节。
秋玉喝得晕乎乎的,扯着笑说自己还是退出算了,不给班级拖后腿。
“这怎么行?班级节目!凭什么退出啊?”任明月义愤填膺。
裴玉在一旁懒洋洋的,“不如月亮你教教她呗,你唱歌那么好听。”
任明月学的播音,唱歌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还真是!我可以教你啊!小小合唱,直接拿下!”
秋玉虽不愿意麻烦,但也不想扫兴,只能应下。
两人商量着一起去职校练习,那里有专门的声乐室。
“有什么就找我,那地盘我说了算。”裴玉十分大佬地开口。
徐不言头也不抬呛他,“你以为你是中国移动啊。”
裴玉:“……”
——
后来任明月放了学就来盛海门口接秋玉。她穿着职校校服,潇洒不已,吸引了不少目光。
两人在隔壁的小餐馆里吃饭,热火朝天地说起八卦。
秋玉说徐不言的英语只考了何烨的一半分数,被何烨嘲笑了半节课。
任明月有些欣喜地说何烨的成绩居然这么好。
“人家妈妈在国外,耳濡目染的。”秋玉“嘶”了声,“不过好像他爸对他要求很严格,因为这次打篮球受了伤,直接被禁打球一个月。”
任明月“啊”一声,说了句好可惜。
正好徐不言也搀着跛脚的何烨来吃饭,几个人拼了桌,又借着英语嘲笑了徐不言一波。
正说到兴头上,坐在边上的秋玉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
她现在的助听器是大伙儿出钱,加上她自己的奖学金一起买的,和之前那个差不了多少。
“她啊!职校的那个任明月!我听说她玩得很花的,男朋友都换好几个了,上次何烨崴了脚好像就是为了她。”
“没想到秋玉看起来正正经经,结果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起,啧啧啧。”
“你说……徐不言不会喜欢她吧哈哈哈哈。”
这人的声音秋玉记得,是林晴。
黄潇声音沉闷,“他们好像玩得很好……”
嘴里的饭一下就没了味道,秋玉放下筷子正想着呢,跛脚的何烨“呲溜”一下站起来,跛着脚走到了林晴那一桌,一屁股坐下来。
林晴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何烨撑着下巴,一脸无辜,“nothing,看看嚼舌根的人会不会烂嘴巴。”
秋玉一口水呛出来,好直接啊。
任明月不明所以地问秋玉怎么了,秋玉说你别管。
林晴难为情地回了句拽什么,英语好了不起吗?
何烨昂头,“whatever,you should keep quite and eating your meal,or you’ll get my rude words(你最好安静地吃你的饭,否则别怪我说话难听。)
任明月又问,“他说些什么呢?”
秋玉忍住笑,“帮你出头呢,顺便耍个帅。”
任明月挑眉,这小子有几把刷子。
徐不言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支持兄弟,立马跟着一起端着面坐到了何烨旁边,“那我陪你一起,刚刚那句话你再说一次。”
何烨:“……”
林晴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旁边的黄潇连忙打圆场,“那你们吃,我们就先走了。”
秋玉这时候才悠悠开口,“徐不言,你说,乱嚼舌根的人不会真的烂嘴巴吧?”
徐不言正专心干自己的饭呢,一听见叫自己,赶忙抬起头来,看看秋玉,一脸肯定,“肯定会的!”
俩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地走了。
不错的答案,秋玉点了点头,“快回来吧。”
徐不言这才屁颠屁颠地坐回来,秋玉心情不错,从自己碗里夹了块滑肉给他,“多吃点肉,看给你瘦的。”
身高178体重130的徐不言上一秒还在,“哎其实我不爱吃……”
下一秒就塞进嘴里,一本正经,“不过既然你这么用心,我就勉为其难吃了吧,别辜负了你的好意。”
秋玉:“……”
众人:“……”
直到出了面馆,任明月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刚刚他俩是不是在说我?所以你们才为难她们的?”
“别听她们瞎说。”秋玉宽慰。
何烨一瘸一拐的,“你听见了?”
任明月切了声,“我猜的,在你们这儿买个煎饼那阿姨说我不学无术,叫她宝贝儿子别跟我学呢。你们好学校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刻板印象都如此刻板。”
“太过分了!”何烨怒火中烧,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了人家煎饼摊前理论了,“阿姨您不觉得你这话太过分了吗……”
任明月站在路坎前,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后来何烨荣誉归来,还带回来一个豪华版煎饼给任明月。
任明月一脸挺懂事的表情,问他,“烨子,你是喜欢我吗?”
何烨吓得差点踩空路坎下,抱着徐不言干笑,“大家都是朋友,说什么呢?要是秋玉被人欺负我也会这样的。”
一旁的徐不言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推开他,“别靠着我,自己站稳。”
何烨叫起来,“喂!有没有人性啊!”
两个女生笑作一团。
——
第二天看见林晴嘴巴长了一圈痘痘,最后只能请假回家的时候,秋玉也没感觉到一丝愧疚,只觉得这乌鸦嘴也太灵了。
转过头来,秋玉发现徐不言正看着自己。
“怎么?觉得我太过分了吗。”
徐不言摇头,转了转笔,吊儿郎当地来了句,“不是,把你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
秋玉:“……”
“你什么时候靠自己学?”
徐不言接过卷子,哈了一声,“靠自己学多累啊,这不是有你嘛。”
秋玉一愣,“我又不可能一辈子都做你同桌,我走了你靠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
秋玉被气得够呛,僵着脸不再和他讲话。
—
秋玉也没想到,连任明月都拿自己这个音痴没办法。
开了好几次小灶了,收效甚微。
任明月停下来,有些为难,“玉,要不然你先跟我清唱一遍,不唱歌词,就只哼调。”
秋玉有些懈怠,“算了没用的,我唱不好。”
“谁说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可以的!”
秋玉摆手,“让我唱歌,还不如让我做几张卷子,我真不行了。”
任明月指着她,“那可不行!你必须学会!”
她很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刻,一瞬间两人都没说话。
任明月这才发现自己态度不佳,咳嗽一声,“不是,我是觉得你学习这么好,学个唱歌也很简单,再说了还有我教你呢,怎么可能学不会。”
“你是想教会我,还是想证明你能教会我?”
“我……”任明月摸摸鼻子,“我这都是为你好。”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在盛海莫名遭受了很多白眼以及非议,任明月的心里也起了波澜。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职校出身就真的低人一等?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样?真的一文不值。
和秋玉何烨待在一起时听他们说起试卷和考试,她也只能挂着笑,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那自己还有什么。
后来是裴玉嚷了句,“你又漂亮又可爱,谁比得过你?”
任明月白他一眼,他又赶紧加上一句——而且,你还会唱歌跳舞,艺术天分高啊。“
话糙理不糙,任明月表示认可。
莫名其妙的展现欲和攀比心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任明月自己都不明白在攀比什么,但此时此刻,她就想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能行,不仅自己唱得好,也能教会别人。
秋玉感觉到她话中深意,也许是练习产生了挫败感,又或许是气她对自己的这份不坦诚,秋玉也起了火,扑楞一下站起来。
“不学了,我现在就去退出。”
“秋玉!”
秋玉没有停下脚步,而任明月也没有追上来。
等到秋玉气冲冲地走了好大一段路才发现不对劲,她现在是在职校,没有任明月带路,她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出了教学楼好像是往右拐吧,她拐过一个假山,面前又是几栋老旧的大楼,楼前有块小黑板,看起来像是宿舍,宿舍旁边是长长的青土色院墙,墙边一排参天大树长得茂盛,扫出整片的黑色荫凉。
秋玉四处望了望也没看见什么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下午放学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只有和风鸟鸣声清晰悦耳。
这院墙弯弯绕绕的,秋玉沿着半天还没走到头,心里不免焦躁。
她抬眼四处望了望。
谁知这一望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那院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对着院墙外面喊:“追上去!不打断他的腿别回来见我!”
“好的裴少!”有人在下面接,咚咚咚的脚步声跑远。
秋玉冷哼一声,还裴少,他以为他在演电视剧?
站在上面的裴少拍拍手掌,正准备跳下来,才发现院墙之高,高得他头都晕了。
娘的,刚刚爬上来怎么没发现这么高……
裴玉转过身,正好看见秋玉站在原地,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自己。
秋玉看见他身上还系着沾着面粉的围裙,跟中华小当家似的。
秋玉这才想起,任明月说过这位狂拽酷的富二代学的是……烘焙!
裴玉看出她眼中揶揄,“你什么眼神?看什么看?”
秋玉于是转身就走。
身后却传来他的哀求,“别走啊!”
秋玉不听,只听他在后面叫唤,“求你了!我下不来!”
裴玉权衡了一下,让那些小弟发现自己不敢跳,还不如求一下秋玉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秋玉这才停下来,她往四周一望,突然发现墙角有一根木棍。
她丢给他,“自个儿滑下来吧。”
裴玉抓着木棍,只能看见秋玉的头顶。
“来了!”
终于成功落地,直到此刻,裴玉才知道脚踩实地的感觉有多么踏实。
他昂头,“谢了啊。”
秋玉没好气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裴玉正要开口,突然一阵风吹过,凉意从他的屁股穿进裤管里,一阵透心凉。
他瞪大眼睛,摸了摸屁股。
草!裤子什么时候破的?
裴玉看着秋玉的背影,第一次红了脸。
小姑娘走了几步,还是停下来转身提醒他,“找件衣服遮一下吧,看起来挺不雅观的。”
裴玉:“……我还不如摔死算了。”
裴玉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抓住秋玉,恶狠狠的,“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诉月亮!”
本来心情就不好,秋玉甩开他的手,“我没那么闲……”她低头看他狼狈的动作,他上衣太短,根本遮不住,“这样吧,我把我的外套借给你,你带我出去。”
裴玉“咦”了声,这小姑娘怎么帮人还要讲条件的。
“你不答应我就走了。”
“别别别,成交。”
于是裴玉系着秋玉的外套,就像大多数粗心的青春期女生一样,带着秋玉出了围墙来到了校门口。
刚刚的小弟找回来,调笑着说裴少怎么换嫂子了,这个嫂子好高冷云云。
裴玉咧着嘴骂他们。
秋玉绷着脸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职校,心想这地方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
裴玉怎么叫都没叫动人,心道这丫头脾气可真大,这谁受得了。
——
就连何烨都察觉到秋玉的变化。
她变得更沉默,有时候一上午都说不出一句话,就连王褶子提问问题都不回答,可他明明看见她写下了正确答案。
出大事儿了!秋玉连数学课都不愿意上了,一定是出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儿。
下午秋玉在排练的时候说要退出合唱,被向芃飞驳回了,说要以集体为重,差一个人都不是集体。
秋玉转身就走。
何烨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给徐不言打电话,“bro where are you!你不在的这几天秋玉都发疯了。”
徐不言:“???”
“她要退出合唱!!!”
“她不是一直想退出吗?正常,她那个歌唱得母猪听了都要上树。”
何烨急得拍大腿,“可她连数学课都不爱上了!王褶子抽问,她明明会却不回答。”
“不会吧!”徐不言猛地一下站起来,来回走柳,“这下真出大事儿了啊!”
何烨病急乱投医,“你快回来吧,她没你不行啊!”
“啊?”
“秋玉就是在你请假之后开始反常的。”何烨提出佐证。
徐不言愣了神,他是没想到秋玉会因为自己不在变得这么喜怒无常,看她对自己一脸嫌弃的样子,还以为她定力很好呢,现在还不是拜倒在自己的脚下?
徐不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男人啊,你的名字叫魅力。
“要不我和秋玉去找你吧!顺便你劝劝她。”
徐不言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这……”他环顾四周,“我刚搬了家,你确定你们要来?”
“来啊!我们还没去过你家呢!”
“那好吧。”
——
何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秋玉正被一道题困扰着,心口被堵得发苦,一抬头给何烨吓一跳。
“你……你不愿去就……”
她这才想起来这几天身边这么清净,像是缺了点什么东西,原来是徐不言。
“好,周六一起去。”她答应了,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结果两人去了之后才发现徐不言新家位置偏僻,几乎了到了城乡交界的地方,两人坐了公交,又辗转小摩托才到达目的地。
因为前夜下了雨,眼前是散发着生泥味的湿润土路,让人很难下脚。
秋玉比何烨适应得更快,很快就健步如飞往斜坡下的一幢老旧小区走去。
何烨在后面叫唤,“秋玉,等会儿我啊!买点东西去啊!”
秋玉停下脚步,哦了一声,转头跟着何烨进了一家副食店。
两人提着一袋橘子火龙果和几包零食,敲响了徐不言的家门。
“你们来了,进来吧。”
徐不言表情有些局促,快速地扫了秋玉一眼,然后就收回眼神,低头给两人拿拖鞋。
这是一个简单的套房,装修并不复杂,甚至连家具都没有几件,显得空荡荡的。
但房子里最吸引人的还是正对着门口的那一面墙面,令人惊叹。
那是一整面的奖状和证书,琳琅满目,旁边一个三层架子上还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奖杯,金光闪闪,跟藏品一般。
“哇!好多奖杯奖状,都是谁的啊?”何烨叫起来。
秋玉也走近细看起来。
“徐小文同学,在期末考试中荣获第一名,以资鼓励。”
“徐小文同学,在科技新星科技比赛中,荣获少年组一等奖,特颁此奖以资鼓励。”
“徐智同志,在本年度荣获最优技术员称号,以资鼓励。”
剩下的奖杯也都是各式各样的评优以及比赛中获得的,它们奇形怪状,各显神通,无言地向秋玉诉说着这个家庭的底蕴以及沉淀。
这是一个学霸之家。
不过可以确定,这里的“以资鼓励”没有一个是属于徐不言的。
徐不言看起来心态很好,还乐悠悠地挑起水果,“橘子火龙果,你们都买的我爱吃的诶!”
何烨头也不回,“当然啦!给你买水果的时候,秋玉挑得可认真了。”
“是吗?”徐不言抬起头来,两人正好目光相对,空气里弥漫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秋玉觉得有些抱歉,自己来看人连东西都不带,所以何烨说徐不言喜欢吃什么,她赶紧去挑,挑了满满一袋。
而徐不言则觉得秋玉是在害羞,小女生嘛,被戳中心思时总会不好意思的。
然后两人默契地错开了眼神。
徐不言摸摸鼻子,看秋玉这样,可以想到自己没去学校的这些天,她有多难捱。
哎也怪自己,非得这个时候搬家,请假好几天,看给人小姑娘整的失魂落魄的。
看在她来看自己的份上,徐不言上前,有些痛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最近很不好过吧?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其实秋玉不是一个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在外的人,也不习惯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因为她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是喜是悲她都一人承担,她以为自己早就形成了铜墙铁壁,任谁来敲都不会展开心门。
但奇怪的是,有人这么一问,尽管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话,秋玉满腔的酸楚和委屈还是像泄洪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她鼻头一酸,就落了泪。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