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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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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只是想帮他整一下衣冠,怪只怪他醒的不合时机,尴尬的收回手。
苍玹暗自在手中积蓄力量,才发觉自己周身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你做了什么?”
“你中了鬼毒,那东西喜欢食灵力,灵力越强,它长的越快,我只能暂时把你的修为散了。”说着,解开手里用荷叶包着的烧鸡回头对着他一笑,“过不了三天,你的修为就会回来了,但那鬼毒也会跟着来。”
“我当真小看你,三百年的魔,修为如此高。”冷冷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修为,都是人血骨头堆起来的?”江浔把原本想分给他的一半烧鸡放回去,声音也冷了,这就叫好心没好报。
“散你修为,是岐山的手段,那手段害不了人,只要学个七八年,谁都能会。”说着还看看苍玹的面具,黑面黄符,“你那面具也是岐山的手段吧,但也只能保你神志几天。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去残害人命,要炼冤魂恶鬼,我白珏山有的是,别说三百年了,再给我三百年,这片荒原上的恶灵也够我炼了。”
苍玹坐起身,“听说你是走火入魔之后,被百鬼操控,屠尽白珏山上下满门。”
江浔啃鸡腿的手停了停,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自己的。
“看来传闻并不当真。”。
“当真!”江浔对着他笑着说,“我记得很清楚,一个都不剩。”
“那伤我的就只剩下你了?”
“我要是想杀你,何必费这么大力气救你,又是散功又是引毒。也就你被鬼毒入侵的时候我在能近你身,平时遇上你,我只有跑路的份,想把鬼毒打进你体内,再给我五百年道行我估计能试试。”江浔笑笑。
“鬼修是白珏山独门独户的手段,听说只有进了内门的人才能学御鬼。”
“那我怎么知道。”江浔小声念叨。
苍玹挣扎着起身,只是散去功力的身体虚的厉害,一下没站稳,江浔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多谢。”嘴上说着多谢,但看到衣袖上五个油晃晃的手印时,眉毛还是拧在一起。
“额,你回家自己洗洗吧。”江浔讪讪的收回手。“要不要我拍几只鬼帮你给雀歌镇送个信。”
“不必。”说着意念御剑,神兵帝祈飞来漂浮在在面前。
江浔看着这把宝剑,物指宽的剑体银亮,剑身上金黄色的符文隐隐流动,剑柄处坠着的暗红色的流火坠子随风摇动。
想必是剑身下了什么符咒,可以单独凭借意念御剑,不需要借助什么灵力。
“江浔,当真不是你?”苍玹定定看着他。
“若是我做的,上神,你现在还能在这站着?”他说这话的时候,鸡腿还攥在手心,看着倒多了几分搞笑。
“不是你……”苍玹喃喃自说。
“那人是何模样?”
“以斗笠遮面,看不清,但用的的确是你白珏山的手段。”
“白珏山没拜山的弟子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他们干坏事,难不成每一件都要算在我头上。不过……”江浔悄悄凑过来问,“那……龙胆是什么?”他太好奇了,上仙界和下仙界没有一个能和他说话的,每个门派升级武力值如何,有什么要命的法宝他都一概不知,万一碰上了也没法子智取,只能硬拼。
苍玹看他一眼,没说话,御剑而去,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你白珏山的人在外做恶,你也不管管。”
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黑影,没来由的觉得可惜,那么重的鬼气,他撑不了多久的。
再后来,他听说,那位苍玹上神不知所踪,和他一起长大的瑶光上神寂灭了。
江浔想着不打不相识,好心扯了两块白布送给雀歌镇,结果被金铃子给打出来。
那个金铃子有一头过耳鬓的银色齐发,十五六岁的孩子模样,却已经是苍玹坐下第一人。只是那眼睛红红,连鼻子都哭红了,还强撑着一张脸,“你欺负我们雀歌镇没人是不是?”
“又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上神说了你没那个本事。”
江浔挑起嘴角,仰起头,冷笑道,“对他我是没那个本事,但对你们雀歌镇,我现在还是很有本事的。”
“你就是欺负我们雀歌镇没人!”说着,一把抽出宝剑,寒光闪烁的剑尖直直对着他,眼睛里面一颗一颗的泪珠子往下掉,还偏偏死咬嘴角,一副倔强样子。
“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我走还不行吗?”被被人看见他一个三百年的魔在这里欺负一个半大的孩子,自己脸面还要不要了。
顺着弯弯曲曲的山阶往下走,走了几步,回头问,“难不成…两位上神都是一个人干的?”瑶光属麒麟一脉,虽居神位,但不善战,最擅医术,她常年居住的溪山也是仙草众多。
那武神黑龙都能被鬼毒入侵到那种地步,瑶光上神寂灭,他一点也不绝对的奇怪。
“寂灭的麒麟上神,我主上才没有。”金铃子依旧嘴硬。
那么重的魔气,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不知所踪?估计只是个托词吧,如果让外界知道一下子没了两位上神,估计六界要有一场大乱了。
当然,这一切都和他无半毛钱关系。
他对自己的定位可是有清楚认知的,一个魔,没来由的跑去关心这六界安稳,说出去都丢人。
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该吃吃该喝喝。
由得六界去闹。
大大小小有名气的小妖小怪跑到他草屋前,叽叽喳喳,长舌乱甩,声音从门外传来。
“主子,现在正是我们打上仙家百门的好时候,那武神不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仙师道家都是纸老虎,只要主子你出手,那圣主的位子都不在话下。”
江浔翻个身继续睡。
“主上,雀歌镇现在群龙无首,咱们去抢他们的地盘!”
“主上,我们去人界找几个嫩的小娃来烤了吃。”
江浔皱眉,大中午的连觉都不让人睡了,而且,他可没承认自己老大的身份,虽然他的确是最大的魔头。
手中甩出几个女鬼,黑气从窗户中飞出,“谁再在我门前聒噪,我就撕了他。”无数只妖魔鬼怪四散而逃,只留下几只女鬼在空中乱舞,捏着红帕子桀桀鬼笑。
一觉睡到晚上,可这一觉谁的并不安稳,梦到了许多,一会儿回到白珏山当门徒的日子,老肉纵横的师父站在在高台上,祭坛中心捆绑着刚入门的小弟子,一只如枯骨般瘦弱的手落在那人头上,沙哑着声音说,“徒儿啊,你不是想要帮帮师父吗,师父这一身鬼毒你就帮师父承受了吧,师父我会记得你的好的。”顷刻间,黑斑从那手上传下,那人的皮肉开始腐烂,痛苦的声音回荡在祭坛上。用完一把扯下头颅,江浔清楚的看到那人头下的血如同瀑布一样洒在石台山,下面还连着几节脊骨,被扔下血池的时候,嘴唇还在抖。
那只枯骨般的手又伸向他,抚摸着他的脸颊,“徒儿啊,莫怕,你可是白珏山的宝啊,那些师兄弟加起来都没有你的天赋高啊。”
江浔看向祭坛下的血池,无数的人头在血池中沉浮翻滚,无数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他看。
一会儿又回到了小时候师姐还在的日子,一身白衣的师姐在大柳树下练剑,手中的银剑耍的凛然。
一会儿又仿佛坠入无尽深渊,耳边是万鬼嘶吼,一道沉稳清冽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驱散了恶鬼的声音,如一片清明入耳,“你白珏山的人在外作恶,你也不管管!”
声音猛的将他拉回现实,江浔瞬间惊醒,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夜凉如水,自己却出了一身的汗。
推开木门,天空中偌大的银月照的地上发亮。
就着月色,他驱了几只恶鬼来到一片野草疯长的荒地上,开始挖土刨尸,一条条高度腐烂的尸体被齐齐的摆在夜色下,每一具尸体腰间都有金属所制的名牌,泥土抹去,依旧认得出上面的名字。
江浔看着一具完全成白骨的尸体,捡起他腰间的名牌,翻着看了几眼,“师父,徒儿真没想到,还能与您再见面啊。”
那木棍拨一拨那白骨的衣服,不愧是白珏山一代家主,衣服料子就是好,埋在土里几百年了,挖出来还是金灿灿的黄。
一具一具的清点,死的还是这么些人,活着的天亮了再去点一点。
几只恶鬼叽里咕噜几声,尖爪垂在两侧,黑漆漆的眼睛畏惧的看他。
江浔一笑,“这可是你们的肉身,不认得了?”
恶鬼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蹲下去就要把尸体在拖回坑里去。
江浔一脸不悦,“埋什么,都喂狗吧!”
恶鬼们停止动作,漆黑的眼神空洞,如同木偶。
指尖鬼气聚集,“滚回来吧。”几只恶鬼凭空散去,只留下地上几堆黑色粉末。
忙活了一晚上,江浔看着山峰上已经翻出鱼肚白,天要亮了。
朝阳为白珏山的每一座山峰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时,山中鸟兽声传来,仿佛尘封在他记忆中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天底下谁的死活都和他无关系,只是白珏山的人不同,白珏山的人都必须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无论死的活的,江浔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金色铭牌。
抬起手掌,掌心中鬼气翻滚,幻化出数不清的血鸦,源源不断的腾翅而出,黑眼黑身黑足,唯有额间长出第三只血红色的眼睛来。
江浔挑起一边嘴角,邪笑着,一身的黑衣,身后被红绳系住的黑发也在魔气中飘动,“去吧,瞅瞅我那些师兄弟们,都听话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