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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后巷的冬夜一向冷得不讲道理,寒风总能找到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吹得人骨髓发冷。

      安吉丽卡蜷缩在床上,实在是冻得睡不着,干脆披着被子抱着枕头,敲开阿尔加利亚的房门:
      “哥哥,太冷了,我睡不着。”

      阿尔加利亚会意,往床边挪了挪,给妹妹腾出空位。

      两层被子一盖,总算是不再漏风了。安吉丽卡挤进哥哥怀里,七手八脚缠住他,把暖和的地方贴在一起,跟那些挤成一团取暖的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阿尔加利亚的手脚也是凉的,安吉丽卡猜他也没睡着,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应门。
      哥哥把她藏在颈窝下面,手臂穿过她的臂膀,最冰凉的手掌自然垂着,刻意没接触她的身体。安吉丽卡反手拉过他,把他的手掌挪到自己尚存温度的背心,自己被激得打了个冷颤。

      身体还没回温,依旧睡不着。安吉丽卡睁着眼睛,盯着哥哥颈部洁白的皮肤,思绪在那块地方焦虑地打着草稿。

      安吉丽卡抬头,鼻尖蹭过阿尔加利亚的下颌线:
      “哥哥,家里快没钱了,吃的也快没了,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细长的眉毛垂到一个忧愁的角度:
      “明天要怎么办?”

      伊织把他们捡走之后,作为二人的老师教了他们很多东西,却在次年某天不辞而别,毫无征兆,不知去向。
      后巷的生活本就风雨飘摇,家里失去成年人后更是举步维艰,毕竟没人愿意雇佣孩子。
      安吉丽卡在问明天,又好像不止在问明天。

      明天要怎么办?阿尔加利亚其实有个想法,但他不能告诉妹妹,因为安吉丽卡绝对不会赞同。

      “别担心,明天我出去转转,会有办法的。”
      阿尔加利亚模棱两可地安慰道,手指抚过安吉丽卡柔软的发丝,冰凉的指尖不慎碰到她的耳朵。

      安吉丽卡气鼓鼓地抓住哥哥的手,像提溜一只顽皮的猫儿一样,把她好不容易捂暖些的手掌塞回被窝,哈着气搓了搓哥哥重新变冷的手指,闷闷道:“我也去。”

      阿尔加利亚愣了愣,随后温和地握住妹妹的手:“那我们分头找找看。”

      “好。”
      在这冰冻三尺的寒冬中,连一只飞舞的蝇虫都无处可寻。安吉丽卡不知道要找什么,也没有问,或许是一个机会吧。

      两个人挨在一起的时候,只要不继续失温,基本上都能暖和起来。一旦暖和起来,困意就和温度携手而来了。
      一夜无梦。

      -次日-

      阿尔加利亚此时正位于距离家五个街区之外的某条小巷,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今天稍早些的时候,他和安吉丽卡说好了各自要去的地方,却在妹妹出发后走了不同的方向。

      在他们这个年纪,能通过正规手段获得钱财的途径实在是太少了,这点阿尔加利亚在出发前就想明白了。

      他花了一个白天时间在这个街区徘徊,观察目标,选定伏击点,然后一直等到夜幕降临。

      计划很简单,利用师父教他们的战斗技巧,偷袭,杀人,劫财。尸体交给清道夫,就算被发现,受害者家属也不容易怀疑到住在五个街区开外的小孩头上。

      阿尔加利亚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已经做好了准备。
      后巷居民不会对生活抱有侥幸心理,或者说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蠢货根本活不到成年。
      不争不抢,就是死路一条。

      在夜色的掩护下,阿尔加利亚喘着粗气,阴影在他卷曲的银发中捉迷藏,追着向下滴答的血液握了握手。他抹了一把脸颊上淌下的液体,不知是汗还是血。
      他没有受伤,只不过是初次偷袭时误判了对方体型,之后与对方缠斗了一会儿,才搞得这么狼狈。

      不等气喘匀,阿尔加利亚俯下身摸索那人的钱包。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里面可怜兮兮地躺着几张小面额纸币,金额远不达他的预期。

      刚经过剧烈运动升高的体温瞬间又凉了下来,阿尔加利亚因第一次杀人而过发热的头脑像是被拎出来浸了一遍冷水,罪恶感还没来得及冒头就蒸发得烟消云散。
      抬起头,黯淡的上弦月冰冷而无情地睨视着大地。

      “对结果期待过高一定是我的错……”
      阿尔加利亚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他将少量的现金抽走,把空钱包丢了回去,接着泄愤似的踹了一脚尸首。“咔哒”一声,死去男人的左手不自然地扭到反方向。

      得想办法找器/官/贩/卖的渠道了。
      阿尔加利亚心中循环着这样的念头,看向死去男人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件大型垃圾。

      就在阿尔加利亚打算返回时,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第二个脚步声。
      他犹豫了两秒,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时间,咬咬牙又躲了回去。

      来人的脚步飘忽不定,时疾时停,大概是个醉汉。毫无章法的节奏以石砖为鼓,胡乱敲在阿尔加利亚的焦虑上。越来越大声了。
      攥紧武器的手用力到微微颤抖,阿尔加利亚透支着自己的专注力。
      快一点,快点过来,他要赶不上在后巷深宵开始前回家了!

      …………
      ……
      这次他没失误,是一击致命。
      时间已经不多了,阿尔加利亚来不及犹豫,又朝着脑袋补了一刀。刀刃贯穿颅骨,钉进土里,这下肯定死透了。

      杀人和夺财这两件事之间的衔接严丝合缝。他飞快地搜遍每一个口袋,抽出现金,丢掉钱包,把纸钞一卷塞进口袋。阿尔加利亚丢掉沾满血迹的旧外套,这本来就是他从废物堆里捡来的。

      头发上沾到的血迹比预料中还要多,阿尔加利亚趴到水池边,用力搓洗着发丝。
      这是冬夜中为数不多的活水,尽管还没结冰,但也冷得刺骨。没过几秒就把阿尔加利亚的手冻得通红。

      广场中央的时钟响了三声,已经凌晨三点了。

      阿尔加利亚心下一沉,回首确认时间的态势宛如受惊的白猫,他果断离开池水,飞快朝着家的方向蹿出去。

      午夜后巷的街区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门扉紧闭。
      阿尔加利亚在街道间狂奔,破碎不成调的喘息追在他的身后,求生意志领着他错乱的脚步。吸饱水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他背上,焦虑压在他的肩膀上,拼命挤压着肾上腺素供着他一路狂飙。

      在夜晚3:13的后巷,离开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阿尔加利亚必须赶快回去。
      妹妹……他现在只希望妹妹不要出门找他。

      安吉丽卡,你一定要呆在家里。
      阿尔加利亚在心里默念着,努力驱动双腿,飙上一个全新的速度。

      阿尔加利亚已经很快了,可惜时间比他更快。
      那些奇特的机械音在不远处轰鸣,怎么听都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至少不可能是血肉构成的嗓子发出来的。
      后巷深宵,属于怪物们的用餐时间开始了。

      厄运之神狞笑着对他张开手:
      ——来吧,现在是俄罗斯轮盘时间,猜猜你会在第几发中弹?

      第一个五分钟,阿尔加利亚在街道上飞奔,那些诡异声音的主人一直在他附近,万幸没有撞见他。
      俄罗斯轮盘,第一枪,打空。

      第二个五分钟,在他将要拐进一条近路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巷子尽头怪物细微的咕哝声,阿尔加利亚急停住脚步,左拐放弃了近路。
      俄罗斯轮盘,第二枪,打空。

      第三个五分钟,远远的,阿尔加利亚看到了自己和妹妹生活的那栋小房子。还没等欣喜,他就发现房子的灯是熄灭的,正门也敞开了一条足以让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怎么会这样?安吉丽卡知道后巷深宵的事,绝对不会在深夜开着门,难道妹妹真的出去找自己了?
      ……还是说被抓走了?

      在阿尔加利亚做出更糟的假设前,妹妹银色的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

      安吉丽卡扶着门框,在看到阿尔加利亚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由忧心忡忡变为了希冀,半秒后又转换为急切。
      她站到门口,把门开得更大了一些,焦急地朝阿尔加利亚用力挥手。

      还没等阿尔加利亚把心放回胸腔,下一秒,他听见了命运上膛子弹的声音。
      红色的液体在罐中晃荡着,坏笑着告诉他,这第三枪,可是实弹。

      “叁……”被皮革包裹住全身的人形生物立于街道北侧转角,正对阿尔加利亚的侧脸。他,亦或是她,从口器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混响,勉强能听清音节。
      阿尔加利亚听不懂意思,只觉得像死亡的倒数。

      下一瞬间,那个人形生物张开镰刀,在数十米开外朝疾冲而来。
      阿尔加利亚的面前扬起一阵飓风,在巨大的震慑中,他的瞳孔微微缩放。
      好在他是接受过堇紫泪滴指导的人,他飞快从怔愣中恢复过来,死亡的压力激发着战斗天赋,他仰头一闪,尖锐的刀刃擦着他的鼻尖滑过。
      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

      两道斩击凝成去而复返的红实线,再次倒印进他的瞳孔。
      这次躲不掉了。

      倏而,清道夫猛然仰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刀刃偏离了原定轨道,朝着上方倾斜。下一秒,猩红的刀刃肢解了某样固体,木制的残骸簌簌落下,它生前是一把椅子。
      几乎是与此同时,阿尔加利亚的手腕被拉住了,安吉丽卡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出了从房屋圈出的安全区,很明显,那把匆匆赴死的椅子也是她的杰作。
      她死死拽着哥哥,掉头,朝着敞开的门洞冲刺。

      他们离门不到十米,此时却显得格外漫长。两人份的呼吸都错乱得不成样子,慌张的脚步后面追着嗜血的刀锋。
      血氧快速升高,心脏运作到极限,安吉丽卡咬了咬牙,在最后一刻带着哥哥扑进漆黑的门洞,她脚尖点地,握着门把逆势转身,大门嘭然而闭。

      得益于“夜晚不能破坏房屋”这条都市禁忌,只要锁上门,就安全了。
      那位清道夫在门口驻足,片刻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哥……”安吉丽卡松开紧压着的门把,转过身却发现阿尔加利亚捂着嘴干呕。
      器官负荷过载加上冷空气导致的肠胃痉挛,是身体对压榨机能极限的反扑。仅限于这个时候,阿尔加利亚庆幸自己什么都没吃,不然一定会吐得很难看。

      安吉丽卡把他扶到椅子上,一边拍他的背,一边抽了几张纸巾塞进他手里。
      等到阿尔加利亚稍稍好转,安吉丽卡把水杯递到他唇边。

      “你到底去哪儿了呀?这么晚回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安吉丽卡埋怨道,“我去你说的地方找过你,没找到,想着别错过了就在家等,结果一等等到现在。”

      听着妹妹熟悉的絮絮叨叨,阿尔加利亚终于找到一丝日常的归属感。他咳嗽了两声,过快的心跳开始逐渐放缓。
      “抱歉,让你担心了。”阿尔加利亚开口,被寒风灌透的嗓音有些沙哑,“本来不应该这么晚的,但是出了点意料之外的情况,解决它花了些时间。”

      阿尔加利亚这样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让安吉丽卡感到微妙的不适应,她想了一会儿,决定看在他这么狼狈的份上不追问了。
      反正哥哥回来就好。

      把眉间的忧郁一扫而空,安吉丽卡跳下椅子,打开灯:“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拿毛巾……顺便热一下汤!”

      闻言,阿尔加利亚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看来我亲爱的妹妹弄到食物了?”

      拧开煤气灶,趁着加热的功夫,安吉丽卡跑去阳台拿毛巾,听到阿尔加利亚这么说,她摸了摸鼻子露出狡黠的笑,仿佛就在等他这么问。
      她用毛巾裹住哥哥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放在手心里搓,一边跟他分享今天的经历:
      “那边有一个农场,虽然冬天什么都没种,不过有好几个兔子洞。我抓到了一只,然后被农场主赶出来了。”
      “出来之后呢,往回走的路上,又看到有个小偷从大娘的手提包里偷东西,我就出手捉住了他,然后,又从大娘那里拿到了些蔬菜。”

      仿佛为了应和安吉丽卡的讲述,厨房炖着的汤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泡,食物的香味伴随着烟火气蹿进餐厅,屋里似乎暖和了一点。
      安吉丽卡把阿尔加利亚的头发一裹,跑去关火端汤。

      “哥哥,你说我运气是不是超好?”
      安吉丽卡一边高兴地碎碎念,一边顺手地把汤盛出来,用勺子剜了块兔肉端着碗递到阿尔加利亚嘴边。她根本没多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得像是刻进基因的照顾人本能。

      阿尔加利亚看着妹妹,无奈地笑了一下:
      “是啊,运气很好,安吉丽卡也很能干,完全不需要我担心,要是她能意识到哥哥四肢俱全,把勺子放到我手里就更好了。”

      安吉丽卡顿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哥哥是什么意思,她不好意思地叮哐放下汤匙,把碗推到阿尔加利亚面前,卖乖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
      或许稍微有些反常识,但兔肉并不是一种很好处理的食材,它的肉质偏干偏柴,还带有一种独特的腥味,即使安吉丽卡在下锅前把肉过了一遍冷水,依旧有些许残留。
      但是,这么点异味对后巷的孩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寒冷又饥饿时的热汤是最能抚慰人心的,一口暖呼呼的下肚,冷到掉冰碴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回温了。
      阿尔加利亚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吃得太急,一口口把混着兔肉、胡萝卜和土豆的汤全部吃掉。
      在他回来前,安吉丽卡就已经吃过了。此时,她给自己舀了小半碗暖和的汤水,陪着阿尔加利亚一起喝。

      距离日出只有三四个小时了,兄妹二人吃完东西便钻进了被窝。到冬天结束为止,他们大概都要一起睡了。

      躺在床上,阿尔加利亚还在计划之后的事,他趁着换衣服的空隙偷偷把钱藏了起来,只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安吉丽卡解释这笔钱的来历。

      “哥……”黑暗中,响起安吉丽卡的轻声呼唤。

      “我在,怎么了?”

      “我刚刚跟你说,我抓住了个小偷对吧?”
      或许深夜真的会使人变得感性,安吉丽卡面对哥哥侧卧着,内疚从垂落的眉角处滑下:
      “……那个小偷,是个比我们还小一点的孩子。”

      她微微垂下脑袋,有些不安似的蜷缩起一点: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出手了,抓住他之后才发现,他身上衣服单薄,后来又被人打得一瘸一拐的……哥哥,他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安吉丽卡抱起膝盖,“哥,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当然了,安吉丽卡,当然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阿尔加利亚把妹妹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顶。安吉丽卡湿热的吐息喷在他胸口,让他分不清妹妹是否落泪,他抚摸着妹妹的长发,温声道:
      “如果你不这么做,死在这个冬天的,就是我们了。”

      “还记得吗,安吉丽卡?我们现在在后巷,而不是研究所里。”
      阿尔加利亚捧起安吉丽卡的脸颊,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精力和耐心都留给了妹妹:
      “这里跟研究所是不一样的。在研究所,我们和其他实验体接受的苦难都是平等且一致的,只要熬过自己的那一份,就能活下去。但是后巷不一样,能活下去的资源只有那么多,别人多拿走一点,我们就会少一点。到最后,总有人会分不到资源,总有人会死,安吉丽卡,我们只能尽力保证,死的人不是我们。”

      安吉丽卡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最后她环住阿尔加利亚的脖子,把脸埋了进去。
      “我不喜欢这个规则……”片刻后,她轻声说,“但是,我听懂了。哥哥,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阿尔加利亚安抚性地拍着安吉丽卡的背脊,同时,暗自决定不向安吉丽卡透露那笔钱的存在。
      第一个原因是,会对伤害别人的行为感到愧疚的安吉丽卡,是绝对无法接受这笔钱的来历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如果你不这么做,死在这个冬天的,就是我们了。”这是句谎言。为了让谎言成立,只有瞒下这笔钱。

      -
      就这样,阿尔加利亚把这笔钱藏了起来。
      同时,为了保证他和妹妹的生存,阿尔加利亚每隔几天都会偷偷早起,溜去集市买蔬菜填补消耗的部分。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换成别人一定发现不了。
      只可惜,安吉丽卡是个非常敏锐的孩子。

      某天,她发现食物似乎怎么吃都不会少,加上时不时背着她早起的哥哥,答案忽之欲出。
      随后的清晨,她看到了哥哥往口袋里添新鲜蔬菜的背影。

      安吉丽卡悄悄站在门口,心里把事情猜了个大概。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出声叫住阿尔加利亚,乖乖回到床上,装作不知道这一切。
      直到某个哥哥再次早起的冬日。

      爬出温暖的被窝总是需要莫大的勇气,阿尔加利亚也不能免俗。
      他如往常一样被生物钟叫醒,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盯着安吉丽卡的睡颜发了会呆。
      采购的念头在心中闪过,阿尔加利亚做足心理准备后一鼓作气坐起身子,冬日清晨的冷空气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然而,就在他打算蹑手蹑脚下床的时候,一个温热的物体抱住了他的腰,是安吉丽卡。

      “我也去。”安吉丽卡咕哝了一句,挣扎着睁开眼。

      阿尔加利亚只当她睡迷糊了,便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你再睡会儿,我很快回来。”

      安吉丽卡深吸了一口气,倏得坐直,被窝外冰凉的温度瞬间驱走了睡意。

      “我不会问的。”没头没尾的发言后,安吉丽卡甩了甩脑袋,把句子补充完整,“我不会问你钱是哪来的。”
      “所以,哥哥,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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