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春日明

9、第 9 章

　　听了青游的报告，小妖兽站在原真肩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多久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吗？”原真问青游。

　　“这……”她一看青游的样子就是没问过这件事。

　　小妖兽看这情形本想发作，但碍于原真在场他忍了，这些家伙真是让人没眼看，一个一个的都是吃干饭的吗？他斜眼瞅了眼青游，青游接收到他的警告，赶紧说他再跑一趟问个明白。

　　还没动作，原真就叫住了他，说要一起去。若是再问的不清不楚、有疏漏的地方，他还不得跑个七次、八次的，太耽误事儿。

　　这次，就小妖兽驮着原真和青游又再次来到了云桑树林。

　　寒冰玉蝉的状态明显比上次要好很多，碧绿色的翅膀和剔透的身躯，在阳光下鲜艳夺目，仿佛上好的玉雕，在大红花朵的衬托下美不胜收。

　　原真头一次觉得虫子竟长得这么好看，就不知化形后是什么样？原身都这么漂亮，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妖修有长得难看的吗？这迷谷森林的妖修长的太惊才绝艳，她都有点儿期待身上这只小妖兽重新化形了，暴躁妖艳小少年吗？

　　她得抓紧点儿时间研究了，就不知能不能成功，虽然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但她喜欢这个挑战。

　　迷谷森林有点儿意思，比之在村里为口吃的而奔忙好上太多，她现在都混上专属坐骑了，且不用东躲西藏，担心忽然哪一天，那帮人找上门小命休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除生死事外无大事，只要有命在，什么内丹破碎、灵力尽失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能走到那个境界，即使全部被打碎重来，她相信她一定可以重新做到。总有一两风，填她那十万八千梦。

　　迷谷森林也许就是契机。

　　寒冰玉蝉回忆，这十来天，除了这母树叶上的冰霜他再没吃过别的东西。青游听罢和原真说，如果冰霜上有毒的话，叶子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上次寒冰玉蝉体内的毒流出来都把花毒黑了，这叶子自然也会如此。

　　原真不置可否，她以前对毒没有下大功夫研究，但自从被颜景下过毒差点儿丢了性命后，她对解毒、制毒这方面颇下了番功夫。

　　其实她最爱的消遣就是看书，不论什么书，她都来者不拒，她以前就觉得记忆力比之别人要好，但随着境界的不断提升，她能对看过的书过目不忘。脑子里的东西越多，当她遇事困滞不前的时候，很多次都能在看过的书籍中找到开解的办法。对她来说，真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解毒秘法》、《毒物论》什么的，所幸她也有所涉猎，不然没有资料，她想研究也无从下手。这些帮了她很多。就比如给红鸾下毒，让她有了谈判的资本。

　　青游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对毒不了解。有些毒并不是刚吃进去的时候就毒发，它会在体内不断滋生，达到一定数量后才会爆发且置人于死地；还有的毒会选择特定的群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世上的毒千奇百怪，往往出其不意。而且有些毒用普通的法子根本验不出来。

　　她们飞到寒冰玉蝉指出来的那片树叶旁，表面看上面覆着的一层薄冰没有什么异常，她拿出银针扎进去，也没有变色。她换到裸露的叶肉上，刚一扎进去，黑绿色的细丝顺着针头部位迅速向上面蔓延。

　　没想到普通的银针都能验出来，可见这使毒的人并没有多高明。原真猜测这棵树别的叶子上也有毒，结果不出所料，整棵树都是如此。

　　那就是本来这毒毒性不强，或者说毒对植物的影响要小一些，但经过寒冰玉蝉的一番消化，变得更毒，所以那天那花才会变成黑色。

　　这云桑树高耸入云，那下毒的人是怎么做到整株树都含毒的？想来想去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从树的根部入手，树根吸收毒素，然后入侵了整棵树。

　　她验了旁边的树都没事，显而易见，这人针对的是寒冰玉蝉。以她的了解，寒冰玉蝉浑身都是宝，内丹的用处不需多言，对人和妖都有益处；那对坚硬无比的双翅和躯体，就是做法宝的好材料；血肉皆能入药……若不是她有自己的行事原则，说起这些优点，她都眼馋。

　　但既然使了毒，内丹和血肉就毫无用处了，那他所求的就是双翅和躯体。看似不贪，懂得取舍，但又透着狠辣和势在必得，这样的心性，绝对是人修。因为法宝兵器只有人需要，那两样东西对妖兽没有任何助益。

　　小妖兽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个关节，气得七窍生烟，但那猫咪一样的小奶音，在原真看来并没有什么妖王的气势，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顺手撸两下，以示安抚。

　　这迷谷森林都快漏成塞子了！也难怪他气成那样。原真怕那人还想别的招数对付寒冰玉蝉，提出让他也回大殿那边继续修养。

　　但小妖兽思考片刻否决了这一想法，还让青游把巡逻的时间间隔适当放宽一点儿，但做的不能太过明显。

　　他这是想引蛇出洞，就不知那人会不会上当！原真觉得那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轻易出手。

　　只是这人究竟是外来的，还是本来就在迷谷森林的？除了她和白拙，这几天没看到别的人。

　　青游说之前抓来的大夫因为没什么用，都已经被送了回去，而且还特意强调那俩人只是普通的凡人。

　　原真算听出来了，青游眼里她和白拙现在是典型的嫌疑人，就是白拙的疑点更大一些。只是普通的凡人也有待商榷，他们老大都看不出来境界，谁又能保证那两凡人不是这样呢？但是，她的这种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多说无益，什么都得以事实说话。

　　只是小妖兽不干了，任何的不好，他都不想加诸在原真身上。他不知和青游用神识说了什么，青游慌忙点头称是。说话还背着她的，这样既顾及了青游的脸面，又不使青游对她有看法，原真笑了笑。

　　这时候能看出来小妖兽的心智和外表极其不相符，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能称霸森林，被奉为老大吧。有些事是她先入为主，太早下结论了。刚才脑中暴躁妖艳小少年形象似乎变了变，他之前到底长什么样？

　　他们回去在众妖的问询下，绝口不提母树被下毒的事，只是说事情没有任何进展，白拙并不在场，还在那边治理伤患。

　　夜晚降临的时候，连着几天小妖兽都没再进入原真的房间，只有黑豹依旧悄无声息的守在门外。

　　原真破天荒的没有立即入睡，她感觉到了些许异样。每天晚上包裹她的温暖的气息，今晚不复存在。睡梦中，她隐隐约约是有感觉的，那温暖绝不仅仅是小妖兽的身体带来的。她察觉得到体内破碎的内丹有了些微变化，她暗自欣喜的同时，也很疑惑，这种变化决不是来自她自身，是外力的作用的结果。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妖兽，联想到他白日的疲累的神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看来他们之间还真有不浅的牵扯。那天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抓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治小妖兽，没成想反过来她成了受益者。她得努力才行。

　　第二天，她主动找到红鸾，说要给她解毒，红鸾诧异万分。毕竟之前她求了好几次，原真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原本以为没有这么快。

　　原真没舍得用药，她通过施针把毒引了出来，心病解除，红鸾一声轻松，对待原真格外热情，嚷嚷着要给原真做饭以感谢她。青游看她如此兴奋，觉得难以理解。

　　“你是不是忘了谁给你下的毒了？”青游出口挑拨。

　　“要你管！此一时，彼一时嘛。”红鸾瞪他一眼，这个大傻子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这真姑娘
　　现在和自己人没什么区别，没看老大和黑豹是怎么待她的？

　　青游其实是喜欢红鸾的，但他一直以来表现的就是以取笑红鸾为乐。本来平日就是大大咧咧粗线条，和青蛇的形象完全不搭。没有桃诺和云辞精明，那桃诺两个也觉得他怎么看怎么有点儿傻，好歹活了好几百年了，怎么傻到连喜欢的妖都不会追的程度？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明白也就罢了，即使没发现黑豹挪了地方了，那天老大驮着原真总看见了吧？他是咋想的？两妖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万分的不理解。你说妖和妖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这认知上不去，咋教都不用是吧？

　　原真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耳朵竖着，听着红鸾和青游的唇枪舌剑，看着桃诺两人眉来眼去。心想这迷谷森林出产的妖都好朴实无华，这么看真是难为他们老大了，这队伍确实不好带，所以四处漏风也是情有可原。

　　吃着吃着，她觉得不对味起来，她这算是在八卦吧？放到以前，她可是宁愿一个人待着的。怎么跟这帮妖待久了，还染上了烟火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