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春日明

10、第 10 章

　　青游看原真几个大快朵颐，“好的不学，学坏的，堂堂的妖修什么时候还学人那样吃上饭了。”

　　“你爱吃不吃，又没让你吃。”红鸾撇嘴，在青游的注视下又夹了块肉到碗里。

　　青游嘴上那么说，但架不住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忍了又忍，终于伸手拿了块儿塞嘴里，然后不吱声了。

　　“你不是不吃？”红鸾嘲讽。

　　“老大都没说什么，你还在那儿说上了。有能耐这大房子你也别住啊！这也是打外面学来的。”

　　“不想学人，你还化什么人形啊？索性连衣服都别穿，那才像你口中堂堂的妖该有的样子！”

　　红鸾平日被他取笑的事多了去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憋的气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青游吃瘪，口里的肉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那个样子实在精彩。

　　桃诺和云辞嘴角的笑想忍都忍不了，后来实在憋不住在那儿捧腹大笑。谁让这家伙太耿直，他们刚来那会儿，青游也没少惹他们生气。自诩是原住妖，总是怀疑他俩居心叵测，不怀好意，就像盯贼一样防备着他俩，都不知在老大面前进了多少谗言。后来熟悉了，又看不上染了一身人修习气的他们所做的任何事。

　　他也不看看他俩是什么境界，就他做的那些破事儿，要不是知道他的秉性不坏，早就吊打他十回八回了。

　　还有，他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他口中的人修习气，在老大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就老大那一身作派都是哪来的？真以为从那恐怖的谷地待了不知多少年月，出来就什么都无师自通了吗？

　　就这鱼木脑袋想追红鸾？拍马也追不上!除非红鸾有朝一日精神错乱、哪根筋搭错了才能和他看对眼儿！

　　原真听红鸾说起化形，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们老大化形后是什么样。就青游这谁都不服的样子，被顶多能是个小少年的妖管着，惨遭修理的事儿应该不少吧？

　　三个妖听了她的话，想起他们老大腻歪的窝在她怀里的样子，有志一同的缄默不语。

　　老大都不说，他们可不能说，乱说话的后果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就青游刚才被红鸾狂削一顿，看别的妖不吱声，他也不敢开口了。

　　原真看她们如此反应，难道很骇人吗？她压下心里的想法，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们这阵是谁设的？”

　　云辞说是他设的，自打来这儿以后，觉得迷谷森林需要一道屏障，特意离开了一段时间向人修偷师学到的，除非他拜入谁的门下，否则没有人能倾囊相授。所以说他只是略通些皮毛，知道这阵并不完善，一直在苦心研究，但囿于资料有限，还做不到有所突破，这一直是他的烦恼所在。

　　原真明白了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他气质文温，颇有些书卷气，原来和她一样喜欢看书、研究。

　　他眼睛清亮的看了看原真，“真姑娘可有什么建议？”总觉得此女不简单，虽然她内丹碎裂，但人类达到六境的时候才能形成内丹，如果她灵力不失，加上法器法宝的加持，和他说不定都有一战之力。况且她还不一定就是六境，有可能更高。

　　在人界达到那个高度，卓识和远见自是不用提。他苦于无人讨教，眼下不有个现成的吗？之前出于不信任他没想到这一层，看老大对她的态度，现在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不知真姑娘对阵法有没有研究？”

　　“如果可以的话能带我去看看阵眼所在吗？”原真没有正面回答。

　　“现在？”云辞看起来有些犹豫。

　　“如果太为难的话就算了。”原真知道，虽然他们现在对她有一定的信任，但阵眼是关键之处，不能轻易让人知道，她也明白他们的担心。

　　“不是不行，以前都是老大领着我们去，我们单独去不了。”

　　谁知他们的谈话被在不远处闭目养神的黑豹听见了，他最近都是原真在哪他就在哪。他起身走了过来，“我带你们去。”

　　“你也能进去？”桃诺惊呼。

　　“废话。”黑豹粗声说，然后多余的一句废话没有，示意原真骑到他背心，帅先迈步走了出去。桃诺两个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黑豹他们走了有一会儿，他们才急忙跟了过去。

　　黑豹驮着她飞了片刻就到了地方，这里是被茂密的树木包围着的一个面积巨大的谷地，只是这谷地也被各种植被覆盖着，并没有真正的路可走。仅仅在外围的地方，就零星有些石条、石像之类的散落其间，上面已经苔藓横生，只大体能看见个轮廓。

　　不仅如此，这里处处散发着亘古、辽远、让人内心恐慌的气息，这种气息有些熟悉，像她早年探过的一个秘境，但这气息比她曾经去过的地方感觉更恐怖。

　　除了他们几个，这里没有任何飞禽走兽的踪影。原真内心暗自惊诧，没想到在密林深处竟有这样一个类似于远古遗迹的地方，这要放在修真界那是相当炸裂的存在，那些人肯定会争的头破血流，哪怕是身死殒命都在所不惜的地步。

　　不知那些之前到森林猎杀妖兽的修者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应该没有吧，不然好几百年以来，人修不会如此沉寂。果真如此的话，真是万幸，不然这样一个吊炸天的存在，肯定会引发人妖之间的大战，那对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灾难。

　　黑豹一看就对这里很熟悉，腾挪转移很有规律且游刃有余。他一句废话没有，桃诺和云辞却额头冒汗、满脸紧张的跟在他身后，很显然这里有防御阵法、机关之类的东西存在，走错一步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桃诺他们只知道之前老大没化形之前，黑豹一直守在外围，没想到他也能进入腹地。他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就完全像人界的身怀异能的扫地僧！

　　越往里走，越来越多的断壁残垣出现，甚至还间杂着古兵器散落于四处。原真的左前方就有一把隐隐露着锈迹的巨剑斜插入地，在远一些右方有一只刻着符文的方形大鼎，上面藤蔓缠绕，即使仰视也看不到它的顶端。只这两件就看得她心潮起伏，内心的震动无以复加。

　　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修真者巨大的机缘造化，没想到在妖界就像没人要的废品一样就任它们散落在地。这都不是巨富可以形容的，小妖兽才是妖不可貌相，完全刷新了她的认知。

　　黑豹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冷不丁来一句，“喜欢什么下次带你来随便挑。”就这一句话，差点儿让原真从他的背上滚落下来。

　　自从来了妖界，她这是行了什么狗屎运？这是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看她哪条都中了，来之前完全是被打入谷底。事情太过逆天，饶是她这样的的人，都不能保持淡定、从容以对了。

　　桃诺和云辞眉眼相接，头上的耳朵抖动的厉害，内心如惊涛骇浪。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这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若不是之前老大不允许，他们都想开口求上一求。而黑豹就这么大喇喇的允诺了原真，任她予取予求！甚至都不用告知老大一声！哪件事消化起来都让他俩人觉得十分费劲儿，就像梦境一样不现实。

　　黑豹领着他们到了一个通到地下的石门前，这里有个阵法，破阵后石门打开，一个蜿蜒向下的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楼梯直通幽深之处。这楼梯很长，桃诺手心里燃起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带领他们几个缓慢下到了地底的空间。

　　只是这地下的模样，却大出原真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