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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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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陶泽拍了她一下,她心里一顿。
“你先拿着碗下去吧。”陶泽说。
卫缇这才站起来,弓腰施了礼,退了出去。
过了半个月,卫缇就听人说,太子因为处理洪水流民一事,受到圣上颇多嘉奖,而金吾卫陶指挥使也变成了太子身边的红人。
这些都是卫缇和陈前在一起吃饭聊天时,陈前说的。和陈前这种活泼的人在一起就是不缺八卦,今天他又说过两天就是三月初十考试的日子了,大家都去夫子庙在圣人面前拜一拜求个好运。
卫缇觉得每亦有求神亦倦,本来不想去。可是陈前说,在馆舍也是看书,也该放松放松,劳逸结合。
于是卫缇就跟着去了。夫子庙在城西的郊外不远处,背靠着几座耸立的高山。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同行的还有唐永。35岁的唐永就像是一个敦厚的前辈,对于其他那些大部分都是20岁上下的考生来说。
卫缇没想到他也信这个。下了马车,三人看去庙里的实在太多,于是在一旁的茶水铺子坐着喝起了茶来。
卫缇玩笑着说,“唐永也来拜夫子,真是没有想到啊。你应该闭着眼睛也能考个第一,第二吧?”
陈前喝了一口茶,“就是啊,唐永兄苟富贵,勿相忘呀。”
唐永听到这话,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心里想到自己连考三次次次落第,这次谁又能说得清结果呢?
坐在隔壁座一同喝茶的张简听到这话立马不服的说,“文采好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考试可不是看文采,那必须按照考官的要求答,是有规矩的!”
太学生张简一行人向来只推崇八股文和陈词滥调,写得拮据敖牙还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卫缇是看不惯的,于是反唇相讥,“总比有的人只会写些牵强附会的花言巧语要好。”
张简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卫缇说完就拉着另外两人走进夫子庙。旁人看他还在气愤之中,安慰道,“张简兄,别和那男生女相的人计较,我们太学生就是自古以来擅长太学体,那都是祖宗的安排。他们不这么写,等着落第就好了。”
张简听完颜色好点,可是心里那不平气远还没有消,点了点头自己也跟着进去庙里了。
卫缇和陈前唐永两人一起拜完夫子出来,说自己想在附近走走散散心,就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了。两人和她说早点回馆舍,不用弄到太晚,后天就要考试了。卫缇点头称好,就告辞往夫子庙左边树林小路走去。
卫缇一直往前走着,想着马上就要考试了。自己不说考特好,应该混个一官半职没问题,到时候先帮卫赞的母亲去信卫家,要求他们把卫母和两个儿子都加到族谱里面。这个事情解决了,自己就可以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了,也就是帮爹翻案。
心里思索着,其实不是没有害怕与忐忑,但是她相信爹娘一定会保佑她的。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矮矮的悬崖处,眼下是茂林修竹中掩映着一条小溪。她有点想下去,去小溪那里玩玩水,可是感觉身处的悬崖有点高,还是算了。
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去,身后一只手把她用力一推,卫缇还没来得急看清是谁,人已经滚到悬崖下面了。
她感觉自己是晕的,还好底下树枝比较多人没有完全摔到石头上面,可是她感觉自己好痛!想动也没有力气。卫缇往顶上看了一眼,有一个人站在了高处,原来是他推的我。又挣扎着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是全身的难受还是让她晕了过去。
不远处,一谪仙般的男子,穿着青色袍子,戴着白色斗笠,在溪边垂钓。不是为了鱼,而是为了从琐碎的世事中抽离片刻,所以来到了自己小时候徒手建的竹舍旁,独自钓鱼,连贴身的侍卫也不准跟着,他只想清静几天。
李驰听到一声闷想,瞬间抬头,看到溪水对面躺着一个男人,像是从高处悬崖山坡处失足。他从溪上的竹桥走过去,靠近一看,没想到是他,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那天他跳入自己马车上,英姿飒爽又有点害怕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他蹲下推了地上那人一把,丝毫没有反应。李驰看他也不想受了重伤的样子,不过是手和脖子有点小擦伤罢了,大概是摔晕了,醒了就可以自己回家了。想着自己是二皇子,哪有悉心照顾别人的闲工夫,还是钓自己的鱼吧,转身准备走,却又听见地上那人嘴里念着,“……娘,你会好的,不要离开我……”
李驰脚步停下,手中拳头握紧,心中酸涩,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自己的娘了,他甚至刻意回避自己的感受。听到那句话让他觉得格外心痛,因为他曾经也说过。那时的他还小,不过五六岁,母亲只是一个才人。
后宫人太多,有手段的也多,父亲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们母子,可是有母亲在,日子再普通,也是温暖的。自从母亲生病后,旁人的残忍与忽视,那种无情的力量,简直要把他撕碎了。在母亲最后奄奄一息时,他也是绝望的喊着,“母亲,你好起来,不要离开我……”
他痛恨自己当时太小,没有能力照顾任何人,也许他再强大一点,聪明一点,讨父皇欢心一点,也许母亲就能有更细致的照顾,也许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回头看了那地上的人一眼,那在梦中挣扎脆弱的样子,和自己当初多么像。算了把他带回去吧,就算为了母亲日行一善。
他弯腰伸手把那人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往竹舍走去。
进了房间,轻柔的把肩上的人放在了床上,开始检查伤口,看见脖子上面有几处擦伤,他帮床上那人解开衣服想看看,是否身子也有擦伤就一并涂药。
刚解开两个纽扣,他就看到了里面的束带,他奇怪为什么这人,不在里面穿多一件中衣,而是绑厚厚的束带。再解开两个纽扣,他就瞬间明白了。
李驰突然松开那人的衣物,人也站到了两步之外,原来她竟是个女的……
他脸上袭来一阵绯色,没想到自己差点被骗过,那天在马车上面,手掐着她脖子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原以为是她小,发育没跟上,所以喉结不明显。原来是这样,这大胆的女人。
为了避免床上的人多想,他迅速的把衣服又扣上去了,几米的悬崖,下面还要很多枯枝,大概她也没受多少伤。于是就只帮她在手上和脖子处涂了一些药。
卫缇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而坐在一旁的李驰,看她昏睡一晚上还没醒,决定自己先吃饭。哪里有皇子等别人吃饭,他为她煮了粥,熬了汤已经是开恩了。
李驰看她睁眼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既然起来了,就赶紧过来吃饭吧。”
卫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你。”声音嘶哑,如同她的脑中的思绪还没完全恢复清醒过来。直觉一般地走到那人旁边坐下,喝起了粥。
李驰朗声,“你还记得我,不错,还没有失忆。”
卫缇听着这话,喝着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救了她两次了,一次是在他马车上,这是第二次了。她很感激。
“你就说怎么感谢我把,要不是我那天把你从那悬崖下带回来,你现在被野兽吃了,也不一定……”
“悬崖……”听到这里,卫缇已经十分清醒过来,放下手中的碗,睁大眼睛,严肃又紧张的看着李驰。
李驰见她不对劲,想着果然是个女子,连被野兽吃了这种话也害怕,安慰道,“放心吧,这里哪有野兽,我哄你呢,不过睡在外面总还是有些虫子之类的。”
卫缇看着他一边说,自己一边摇头,忍不住打断,“我昏睡了多久?今天是几号?”
李驰看她这么紧张,一时没有说话,她为什么在今天是几号?
卫缇见他没有回答,又紧张地站起来问,“今天是不是……已经十号了……”越往后说,语气越绝望。
李驰反应过来了,十号是春闱的第一天,她难不成还想参加科考,不要命了吗?
她既然这么紧张,那就和她开一下玩笑吧,“你整整昏睡了两个晚上,你看上去伤也不重,”李驰忍不住嘴角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所以难得的就多睡了一会儿,我看你睡得香叶就没有喊醒你。”
卫缇听完,感觉自己的心沉沉地在往下掉,仿佛自言自语,“那就是十号了……”
又有点迁怒李驰,对着他说,“你为什么昨天不叫醒我,我是来考试的士子,我准备了那么久,如果我不能考,那……”那她怎么帮助卫母,怎么帮自己的爹平反,多少人会对她失望,她自己就已经对自己很失望了。
不,就算没有可能,也要试试,现在赶过去,就算是要跪着求那些人给她个考试的机会,她也愿意跪。
“我怎么知道你是考试的士子,我救了你,你还怪我,你就是这样感谢你的恩人。”李驰不冷不热的说。
卫缇觉得这人语气有点冷酷,可话是没错的,她的事情和别人是没有关系的,都是自己的责任。
这是不是命运在捉弄她?没有父母双全的命,连按时参加科考的命也没有吗?
“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口不择言了。你的恩,我来日再报,现在我的赶去科考了。”
“哦,你现在去吗?就不怕晚了,被人拦在考场外面?”李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人还这么轴。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去试试,想要做的事,就不能轻言放弃。”卫缇说完就往外走。
李驰看她走到院子里面了,是真的想要拼尽最后一丝力。他看好戏似的靠着竹门边上,抱着手,“你还来真的,既然你这么认真,我就把我的马借给你吧。”
卫缇回头看了一眼,“马?”
“是的,马可比你走下山要快多了。”李驰似笑非笑的说。
“可是,我不太会……”卫缇有些犹豫,虽然自己不会骑,可是却被马的速度无比的诱惑到了。
“不会,可以学,试试吧,骑马又不难,这马很听话的。”李驰知道自己马是最难搞的,他就是想逗她。
卫缇一狠心,往马厩走去,靠近一看,果然好看的主人,马也长得不赖。它敦厚的样子让卫缇卸下了心房,觉着骑马应该也不难。
她解开了马的绳子,把马牵出马厩,又拼尽全力,狼狈的让自己爬上了马背。马背上她用力的踢了那马一脚,准备让马往前行,结果马发狂似的往前冲,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掉下马了……
骤然一个温暖的身影稳住了她,她用力的靠在那人的胸膛,感觉自己惊魂未返。
李驰驾着马,漫不经心的说,“原来你是一点也不会啊,还这么倔强逞强。那我送你去吧,就当做件好事。”
卫缇有点无地自容,小声嗫嚅到,“多谢,在下叫卫缇,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卫缇看他这穿着和举止,知道这人非富即贵,和目前的自己不是一路人,本不想过多牵扯,可是他危难之中帮了自己这么多次,怎么好不弄清姓名。
李驰舒畅的说,“你就叫我,恩人。”
卫缇看这人这么神秘,便不再多问。他确实骑马骑得很好,虽然很快,可是在他怀里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两人很快来到了贡院附近,马也慢了下来,卫缇觉得不对劲。
如果今天考试,现在贡院附近应该满是守卫才对,她不解的往后看了几眼,那人竟然笑得如此灿烂!
她明白过来了,“停下!”
李驰忍住笑,马也几乎停了下来,“怎么了?还没有到贡院呢。”
“你在戏弄我,你分明知道今天不是春闱的日子,明天才是,你在故意看我笑话!”她恨透他了!刚刚之前对他的所有感激之情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恨不得眼前这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他就在自己身后,她忍不住回头用力的捶了他的胸口一拳,像是打到了钢板,自己的手很痛!
李驰假装自己被打痛了,声音里面却带着愉悦,“你们考试的士子都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卫缇又羞愧又恼怒,但是她不想再继续和这人纠缠,用力的去推开那驾马围住她的双手,想要下马。
李驰纹丝不动,卫缇继续挣扎着,李驰也被她弄得有点痛,于是手慢慢收紧,她想动也动不了了。
“你!”卫缇看他这样,便一动也不动了。这个人居然有脸要自己叫他恩人,简直做梦。自己还以为被命运捉弄,其实是被身后之人捉弄。
李驰看着面前这人不对劲,就松开了她。
卫缇冷冷的说,“不知道这位恩人,玩够了没有,够了就让我下去。”
李驰浅浅的笑了,确实玩的很开心,单手拦着卫缇的腰,就弯着身子把她在路边放下了,又轻声在她耳边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科考,我都祝你明天好运。”说完就骑着马飞速地在人群中消失了。
李驰回到府中,人也一直心情畅快,时不时就带着笑,和人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严肃了。
身边侍卫青云看着自己家的殿下,百思不解,难道在竹舍钓鱼真的这么欢乐吗?他希望主子经常去。
卫缇当时下马就拂袖而去,那个人确实是救过她,可是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还有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居然推她下悬崖,张简要不就是希望她死,要不就是希望她错过科考。不管是哪个原因,卫缇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疾步往回馆舍的路走,不到两刻钟就到了,还没进门,就看见卫赞焦急的脸色。
她差点忘了,有个人天天给她送早餐,有时候她起得早,两人还会聊几句。卫赞说说他在码头干活的情况,卫缇也说说自己复习得怎么样。有时候没打照面卫赞就放下早餐走。
卫缇真的觉得卫赞把自己当成家人了,她也很需要这样的感情,她不希望自己只是拿着他哥哥的身份考试而已,她是希望融入这一家子的。她不想失去有家人的那种感觉,因为她知道没有家人是多么痛苦。
卫缇走近几步之后,卫赞也发现了她的身影,脸色舒缓一点,只要她没事就好。
卫赞淡淡的说,“你去哪里了,今天我来送早餐,没有看见你,我也不敢离开太远,一直在附近找,”还没有说完,看见她手上有伤,拿起她的双手,有点生气,“你怎么受伤了?”
卫缇紧抿着嘴唇笑了一笑,算是安慰卫赞自己没事,又说道,“跟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了卫缇的房间,卫缇把昨天下午被人推下悬崖,又被好心人救了的故事简单讲了。
卫赞越听越愤怒,手捏成了拳头,青筋暴起,只想灭了那个坏人,咬牙问道,“是谁?”
“阿赞,你先不用着急,”卫缇看他十分愤慨,于是安慰地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看着他,“我已经有法子了,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下。”
卫赞忙说,“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只要你说。”
卫缇浅浅笑了一下,“倒是没有那么麻烦。”
夜幕降临,大家知道明天就是大考的日子,馆舍的学子都纷纷回房温书,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此时的张简正在开心的温书,几乎一天都在房中的他不知道那个他推下去的人已经回来了。他还在为自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得意,他是知道卫缇的实力的,他就是看不惯卫缇那自以为优秀,一脸正气的样子。
忽然一阵敲门声,张简好奇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串门子,一开门,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
“你是?”
卫赞一个大步就走进房间,一手抓住张简不让他动,一手捂住他的口鼻不让发声。后面的卫缇也跟着进了房间,并且把门关上。
张简看到卫缇,眼睛瞬间睁大,仿佛这个人不应该在这里。
卫缇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把张简的手脚绑了起来,又在他口里塞了一团布。
此时的张简被扔到了床上,他来回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眼中满是愧疚与害怕,还不停的摇着上半身,像是在不断的道歉求饶,嘴里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
卫缇看到他这样,没有一点反应,有些人只有被狠狠地抓住了,才会知道道歉。他们道歉不是为了改错,而是为了求饶。
她没那么容易饶过他,她也要让他感受一下,知道自己会错过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是什么滋味。
看见床上绑住的人还不老实发出动静,她不想出门的时候被人听见什么,于是拿出一把小刀比到那人脖子处,冷冷地说,“如果你再动一下,这把刀就会到你你脖子里面去。”
于是张简渐渐安静,一动不动,眼神都绝望了起来。
卫缇把刀子递给了卫赞,自己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卫缇就安心的去考试了,她知道,卫赞会按照她的安排提前一个时辰把张简解绑。她就是要让他感受绝望,但是不会真的剥夺人家考试的机会。她还是心软。
考完之后,张简一直默默无语的和谁都不太说话。他虽然参与了考试,可是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报官,可是报官说什么呢?自己被卫缇绑了,然后没有耽误考试。这实在太丢人了,而且卫缇还可以报官说他推她下悬崖呢。
半个月后,陈前和唐永一清早兴奋的来找卫缇去看成绩,“今天就是张榜的日子了,我们一起去看成绩吧。”
三人来到张榜处,尽管有护卫维持秩序,可是还是人挤人,站在后面好像什么也看不清。
片刻之后,陈前激动的说,“我十五名!快看,我十五!”
卫缇看他这么开心,心里也为他高兴,“恭喜呀,陈前兄。”看到陈前的名次后面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楚飞。
他以后应该封官进爵很容易了,枢密使的儿子,听说她姐姐楚娆也快要订婚了,那一定也是名门之后。
卫缇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想来自己应该也在十几二十几,可是没有看到,难道落榜了?
突然陈前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喊道,“第三!卫缇你是第三!唐永你是第一,快看!”
什么!她不敢相信,眼睛看向第三名,真的是她的名字!这也太惊喜了,她知道自己复习得不错,可是没想到竟是第三名。
她高兴得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周围的人在恭喜她,还有身边的唐永。第一名便是唐永,她知道唐永是不差的,也指点过她不少。三人相互道了恭喜,便聊着往回走。
前十是要参与殿试的,后面还得好好准备呢。
望着那三人开怀的离去,张简的眼中似乎要冒出毒液。他没有在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这让他很不甘,而更伤人的是卫缇居然高中。那名字仿佛刺了他的眼。
殿试的前一天有宫里的的人来叫他们过去,卫缇看到这十人当中除了唐永,还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叶为是第二名,其实那天张榜也看到了,但是没有多想。今天看到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清冷优秀。
一位公公在崇文殿的偏房,教了他们明天殿试需要注意的规矩和事项,就让他们回去了。
回到馆舍卫赞在等她。卫赞在得知她名次的那一天就给家里母亲去信,分享这个好消息。
看到她回来,问道,“怎么样?”
卫缇回答,“就是宫里的人教一些简单的规矩,没有什么的,不过明天就复杂了。不知名次会怎么样。”
卫赞安慰道,“你已经很好了,我想哥哥知道也会很开心的。”
卫缇听到这话,看着卫赞笑了,是啊,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名字,上族谱应该也可以很快实现了。
卫赞又继续和她聊几句就早早告辞了,明天她还有一大考呢。
次日,卫缇和其他参加殿试的学子来到崇文殿大厅。监考的正是礼部尚书沈全,皇上虽然没有出现在考生眼前,却也在崇文殿的偏房内。卫缇感觉这里的一切都熠熠生辉,她也盼着有一天,能一步一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考试的题目是有关惩罚奖赏的内容,对她来说并不难,下笔如有神。只是想法有点丰富,以至于快收卷了,她还在写。
收卷时,礼部沈尚书,站在她的身旁看了一眼,手捋胡须点点头,内心感叹她的字是娟秀别致的,果然字如其人。
偏房之中,前三的文章已经被送至皇上的眼前。他一边看着手中的文章一边叫好,“这篇是你们说的第三名吗?”
礼部沈尚书回,“回陛下,这卫缇是第三名,内容确实写得不错,大概是只有17岁,相比叶为要小两岁,而那第一名是唐永已经35了,且多次参加考试落第。卫缇大概是人要年轻些,所以笔锋较为犀利,而其他两位显得更加深厚委婉一点。”
“依照朕的看法,朕倒是觉得这个卫缇更加耿介热忱,这是未来宰相也不一定啊。把她移到第二名吧。”
“是,臣马上写好。”
崇文殿内,学子们在等着名次的宣布,一会儿一太监宣布皇上驾到。
卫缇和大家一齐跪下,等那沈尚书宣布她是榜眼的时候,她激动的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还是身旁的人小推了她一下,她才知道要谢主隆恩。
太监宣读完,那唐永是状元,任命刑部员外郎;卫缇是榜眼,叶为是探花郎,两位都是大理寺评事。当场就宣布了他们的任命,卫缇是有一点惊喜的。
三人骑着马游街的时候是十分气派和热闹的,人们不停地向他们说着恭喜,还有不少女儿家们扔了自己的荷包和帕子给卫缇和叶为,因为大家都知道唐永已经有家室了。
其实卫缇收到的帕子更多,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更加温润和煦,而是她的背景比较普通,叶为是知州的儿子,不是谁都有机会,而叶为又一贯的对谁都冷淡。
尽管街很宽敞,可是二皇子的进宫的马车越来越慢,骑在马上面的侍卫青云低头对马车里面的二皇子说,“殿下,今天是公布殿试排名的日子,路上是状元郎们游街,携老扶幼大家都出门了。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宫里面。”
李驰本来就是常规的请安而已,要是弄到天黑才进宫,恐怕那位又要指责他不敬了。下来马车,他对青云说,“把马给我,我骑马去快一些。”
青云下面,又说,“现在人也多呢,骑马也不能太快呀,殿下。”
“知道了,啰嗦。”说完李驰就上马,独自前行。
一路上小心避让百姓,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马上,想起了那天她不会骑马的样子。现在她可是真风光啊,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确实有才子文人的气质,可惜是个女的。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秀秀花,或者相夫教子,她真是胆子大。
李驰笑着摇了摇头,驾马往宫里直去。
忙了一整天,卫缇才在馆舍和卫赞见面,两人都很激动,没想到一直以来的计划终于要成功了。卫缇一坐下,就开始写了一封信给黄州的卫家。
她笑着把信装在信封里面,递给了卫赞说,“如今的卫缇已经是榜眼了,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卫家的主母和二叔现在没有理由拒绝我们三人进族谱了。”
卫赞看着卫缇觉得她在闪闪发光,没想到她说的事情,她真的做到了,甚至比她说的还好,“我和娘,我知道她也是你的娘,我们都很感激你。”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感激你们。是你们给我希望。我当时……确实有点穷途末路了,还好遇见了你们。算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以后也会和你一起好好照顾娘的。”
不知道为什么,卫赞听完最后一句,脸有点红,低头掩饰着说,“我先去把信给投了。你早点休息。”
很快就到了琼林宴,席上,皇上和大臣们觥筹交错。
卫缇坐在左边角落一桌,也有不少小官也前来恭喜她。她知道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都没几分可信,此时大家都是夸夸其谈,言笑晏晏。但凡有正经事,大家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不管怎么样,此刻她是开心的,惠风和畅,喝着酒,心里想着:爹娘,那些我要做的事情,我已经迈开了第一步,后面就算是步步惊心,我也会步步为营的。为了还爹娘一个公平道义,没有什么是她不愿意去做的,无论要多久。
当大家喝得正欢,有一队侍卫抬着一个和人差不多高的笼子进来,为首的侍卫施礼说,“启禀皇上,北庚国派使臣来到我国送来了一只祥瑞,说是麒麟。使臣现在崇政殿等待宣见,送来的麒麟在这个笼子里面。”说完就把笼子上面的布给揭开了。
大家看到这一神奇的动物瞬间,一时议论纷纷,人声鼎沸。年过半百的皇上甚至离开座位走下来仔细地绕着笼子看,像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之物,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大臣说,“这难道就是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