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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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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漓快步跟上那两个说话的人,站在两人身后,问道:
“请问李员外家怎么走?”
声音冰凉如泉水般钻入了两人耳中。
右面那人被沈漓的声音吓得一个趔趄,转头道:
“哪来的丫头,吓我一跳。这声音冷冰冰的我还以为哪里来的幽魂。”
将沈漓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继续说:
“看这穿着打扮外乡来的吧,你这小小年纪能干什么,你要是缺钱我这里有可以给你一些,就别去送死了。”
沈漓眨了眨眼,透过面前的薄纱能够隐约看到这个大娘的轮廓,很慈祥的模样,声音淡淡的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说:
“我是修士,无碍。”顿了顿又继续道“李员外家在哪?”
那大娘似是才注意到沈漓腰侧的佩剑,虽是不赞同但还是对沈漓说:
“不远,顺着这条街一直向前走,看到一个很大的红色牌匾就是了,那就是李员外家。”
沈漓鞠躬道谢,而后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沈白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过去。
那大娘望着沈漓的背影叹气道:
“上一个去李员外家的修士到现在也还在昏迷呢。”
她旁边的另一个大娘拉着她的手道:
“走吧走吧。”
*
沈漓看着面前朱红色的牌匾,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李府两个大字。
门口并无守卫,朱红色大门虚掩着。宛若一个娇俏佳人,欲拒还迎,引人深入。
与城门的热闹相比,这里显得有几分清冷。
就好似从人间抽离,跌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偌大的李府前只站着两人。
沈漓向前走了几步,敲响朱红色大门。
砰砰砰,声音向四周荡开,打破了此间原本的平静。
不一会,一串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只见一个身穿灰褐色布衣,长相普通面色青白的守卫,从虚掩的门缝中将头探出,上下打量起头戴帷帽的两人。
脸上失望一闪而逝,语气略带不善地说:
“你们找谁?”
沈漓并未理会那人不善的语气,淡淡的说:
“李员外。”
那守卫面露凶色,依旧不善的看着两人,语气中满是不耐,道:
“要是来骗钱的,我奉劝二位还是尽早从哪来回哪去,昨儿来的那个修士,今儿还躺在床上没醒呢。看两位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儿,还是别来凑这热闹了。”
沈漓视线透过薄纱冷冷落在守卫身上,一本正经地说:
“你身上有很重的妖气,如果不除掉那妖,你终有一日也会一睡不起。”
她可没瞎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
而且这守卫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她们来此,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们是救人的,而这人却偏偏拦着她们不让进去,实属可疑。
那守卫听了沈漓的话,明显慌张起来,整个身体从门内探出,站到沈漓面前,声音颤抖似乎很害怕,但又莫名透露着几分心虚道:
“什么妖气?你可别乱说。”
明知故问。
沈漓低低的叹了口气,将挂在腰侧的天启宗腰牌拿了下来,举到守卫面前,声音清冷,透着疏离道:
“我是天启宗内门弟子沈漓,身后的是我师弟沈白,我二人奉师门之命前来捉拿妖物。”
说完又将手中的腰牌向前推了推,怕那守卫看得不够真切。
随后便收回来,重新系在腰间。
天启宗,整个修仙界最大的宗门,也是最厉害的宗门,尤其是剑修以及阵修,这两个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能吊打一众其他仙门。
而沈漓更是天启宗最年轻最厉害的天才剑修,年仅十八岁便能凝实剑气,要知道整个修仙界的剑修无论是否加入仙门,能够在那么小的年龄就能做到凝实剑气的屈指可数,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人。
其中一人便是天启宗的大长老,也就是沈漓的师傅白澜。还有一人便是沈漓的父亲,不过在沈漓六岁时便已早早殉道。
至于其他两人,有人说他们已经隐居深山,有人说他们早已殉道,众说纷纭,不得而知。
其实说起沈漓的名讳,整个修仙界应该无人不知,她还有一个格外好听的称号叫做踏雪青衣。
那时,时值盛夏,各门派弟子都汇聚到天启宗进行百年一轮的宗门大比。
沈漓获此称号并不是在大比中,而是在比赛后的庆功宴上。
她作为大比第一,被众人要求舞剑。
而恰巧沈漓那时刚学了新剑术,名叫踏雪剑。
该剑法也曾名动一时,但因修习艰难且毫无增益,便被剑修门弃之一旁,只能说是一个人人嫌弃不愿学习的剑法,甚至于有些剑修用踏雪剑剑谱垫桌角。
她也不矫情,直接在宴会中央舞了起来。
听那次庆功宴上的人说沈漓刚开始时身轻如燕,剑若寒冰,把他们一众人都看呆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不一会那天上便飘起大雪来,零零落落,片片洁白,落在他们身上马上便化了,而落在沈漓身上、脚下都不会化。
当时他们都看呆了,沈漓就好似无事发生般,继续舞着。
一舞毕,飘雪随风消散,点点星光映照着沈漓明艳的眉眼,却无法照进她眼底,周遭的冰雪仿佛并未消散,而是融进沈漓眼中。
沈漓就这样踏着雪,穿着青衣,在盛夏,在雪中,舞了个踏雪剑
此经一场,惊艳众人。
随后再起兴起了一波踏雪剑的狂潮,剑修们纷纷从桌角,箱底,杂物间,翻出踏雪剑练了起来。
而这也成了一众剑修们必学的剑术,可没有一个人能够舞出沈漓一半的效果,初春、盛夏、深秋无论何时舞,无论怎么舞,天空都不会飘雪。
再后来踏雪剑又被剑修们弃之一旁。
踏雪青衣的名号由此而来。
那守卫见到天启宗的腰牌眼神闪躲,情绪莫名,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沈白在沈漓将腰牌拿出时视线便一直落在其上,隐在帷帽下的表情阴郁晦暗,仿佛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就在这时,门内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小四,你怎么去这么久?”
那守卫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突然镇定下来,一脸笑容地看向沈漓道:
“久仰姑娘名讳,沈姑娘您先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示老爷。”
说完便向府内走去,刚好同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小四对那男人略微颔首,继续向内走去。
那男人刚在小四方才的位置站定,视线落在沈漓身上道:
“既然是天启宗弟子,那就请进吧。我们老爷说过了,只要是能救我们家小姐的,都能进府一探。”
他显然听到了方才几人的对话,只是不知听了几句。
两人跟随着男人的指引走进李府。
李府并没有沈漓想象中的那般富丽堂皇,但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官员的府邸。
府邸中央的荷塘并不算大,但却修的格外精美雅致。
荷塘中的荷花努力舒展着身躯,竞相开放。
不同颜色的鲤鱼在荷花下若隐若现,池水清透能看到荷塘底部铺着的细碎石头,在阳光下的照耀下反着细弱的光。
偶有微风吹过,荷塘边的柳树便会翩然起舞,随风而动。
整个府邸朴素又雅致。
就在沈漓打量着李府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小厮走到了沈漓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沈姑娘,请随我来。”
见此沈漓对那男人点了点头,跟随着小厮的指引而去。
帷帽上的轻纱随着走动,偶尔会擦过沈漓脸颊,有些痒。
她感觉到身侧的人向前走了两步,靠在自己耳边,挨得极近,她好似能感受到他偏凉的呼吸。
沈白用只用两人能听到的气声悄悄的说道:
“原来主人这么厉害吗?”
第一次听沈白亲口承认她厉害,虽然只是少年时期,虽然可能只是一次试探,但也让她有些莫名的开心。
沈漓依旧保持着她冰冷的态度道:“嗯。”
这个浅淡的声音从帷帽中传出,传到了沈白的耳中。
沈白没再继续纠缠,依旧是拽着沈漓的衣袖向前走着,摩挲着手中的布料,有些心不在焉。
沈漓被带到了一个大厅之中,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中年人,明明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整个人透漏着灰败之感。那男人见到沈漓之后明显有些抑制不住激动道:
“沈姑娘可以救小女?”声音带着些颤抖。
这几日他已经试过无数种方法了,都不能将他女儿唤醒,他怕时间久了他女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就像南阳郡中其他一睡不醒的人一样。
他明明做好了防范,在府外设了结界,而且那结界还是他花重金请青霞宗弟子帮忙设的,那弟子还告诉他,这结界很稳固,除非从内部击破不然很难攻破。
可是它竟然破了。
他还是等到女儿一睡不起时才发现的。
他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他那么可爱善良的女儿,给他挑选生辰礼物的场景还在脑海中宛若昨日,怎么就能一睡不起了呢。
他决定了,女儿说要从商便随她去吧,他以后再也不再干涉女儿的决定了。
就算是失败了又怎样,有她这个爹在后面支持她呢。
只要女儿能够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
沈漓的视线透过薄纱轻轻的落在李员外身上,并未受到李员外情绪的影响,语气淡淡的说:
“应该可以,她是在什么时候一睡不醒的?”
李员外从位置上站起,连忙答道:
“前日,都日上三竿了,我看她还不醒,就遣丫鬟去叫她,然后就这样了,无论怎么叫都不醒。”
沈漓皱了皱眉,轻轻呢喃“前日?”,然后冷静的对面前的李员外说:
“可能时间有些紧,得带我去她房间看看,如果超过三日的话便真的叫不醒了。”
李员外听完更急了,急切的说道:
“沈姑娘快随我来,只要能救回我女儿报酬都可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