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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陆教官?陆煦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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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岩到了酒店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她先是赖坐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随后准备拿换洗衣物去浴室。
她给自己的行李箱输入密码,连续输入三次都是密码错误。
江挽岩有些纳闷了,才发现行李箱的底下一处没有自己曾经贴上的贴纸。
“……”她回想今天在车上那个男人,将自己的行李箱一并拿下的情景。
相同的黑色……相同的简约款式。
江挽岩的心态快炸没了,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也和她一样,正愁为什么打不开自己的行李箱。
正当江挽岩准备第二天回高铁站办理遗失声明,并且找到那个男人换回行李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下……
“喂?”江挽岩逼自己冷静下来。
“你好。”对方出现的是一道语气严厉声音熟悉的男声。
……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今天五号车厢的乘客,你拿错箱子了。”
江挽岩立马打起精神来,心想:“我拿错了???难道你就没有?”
“哦哦,是你啊……”
“是,所以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换回来。”男人的说话方式很高冷,似乎没有用力发音。
“好……”江挽岩又想到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不等江挽岩说完,男人直接说出详细地址。
因为地址的位置不偏且人多,江挽岩放下丝丝警惕,推着行李箱走向中心广场。
她远远看见那道身影站在一处,他已经摘掉了口罩。
江挽岩化的妆还没有卸掉,她散着大波浪长发,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将她的发梢吹向后方。
“你好!”江挽岩面带微笑,看清面前男人的脸后,差点没站稳脚跟。
他的轮廓菱角分明,剑眉搭上一副藐视一切的眼睛,以及那不带笑意的嘴角。
一切仿佛又让江挽岩回到了大学军训的某个夏日。
江挽岩呆愣几秒,心想:“教官……”
他应该……没有认出她吧……大一过去想来也有六年了,江挽岩的变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认不出来,更何况只是个相处了十五天,外加多说了几句话的人。
陆煦洲看了看她,又将行李箱互换位置:“你的密码锁没有打乱,这样很危险,下次注意。”
陆煦洲的声音把江挽岩唤醒,她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谢谢。”
江挽岩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准备往回走,陆煦洲再次叫住她:“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吗?”
江挽岩回过脸去,广场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竟然多出一丝蛊惑。
陆煦洲走近江挽岩,手中拿着一张名片,伸手递给江挽岩。
那是……江挽岩的律师名片。
江挽岩回想了许久,难道今天在车上,名片又从包里掉出来了?
江挽岩接过自己的名片,面带微笑点下头,随后转身离开。
“他果然没有认出我。”江挽岩心想。
她又回忆起大一的那十五天里。
全班女生对这位陆教官又爱又恨,只有江挽岩在军训的前七天里,希望军训的日子能够早日结束,更希望每天从床上起来就能看见天空雷雨交加。
直到第七天过后,江挽岩发觉自己也开始注意起这位教官。
她开始对他眼神躲闪,想要靠近,却又只能像个透明人一样,远远眺望仰慕着他,她开始珍惜他留在这个学校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离别再坦然接受那样的无能为力。
“你们不会真喜欢上教官吧?军训喜欢教官,上课喜欢老师,工作喜欢老板哈哈哈哈……”同班女生在吃饭时间闲谈八卦。
“我听说教官都很渣的,玩玩而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十八岁遇见的教官,可以年年遇到十八岁,所以!!”
“……”
或许是吧,像他这样颜值集一身武力的男人,一定军训带领过许多许多十八岁的女生,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把自己当成了小说甜文女主,未免还是天真的可爱了。
果不其然,六年了,他真的已经把自己给忘掉了。
他的一生会遇见很多很多人,江挽岩……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又是他特殊关心的其中一个。
江挽岩带着惆怅的心情回到酒店,卸妆洗澡敷了个面膜之后,她和于书棠开黑玩了几把游戏,最后终于有了困意。
睡梦中,江挽岩总能梦见高三时一个个数落的声音……
“好啊,白眼狼,你还敢上法院告我是吧。”
“我告诉你兔崽子,我要是进去了,你没好日子不说,你妈也别想好过。”
“小屁孩,还想跟老子斗。”
莫雷的声音一遍遍呈现在江挽岩的梦里。
那是她青春最黑暗的一段记忆,莫家的每个角落,每个细节的声音,她都无法抛诸脑后。
那里有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只能像一个小偷似的,躲躲藏藏生活的“家”。
她如悬挂在悬崖边,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只要被莫雷轻轻一踹,就能身坠地狱。
地狱里会有什么呢,长满荆棘的树林?还是压抑幽闭的沼泽?又或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变异物种?
正当江挽岩死死抓住一颗悬崖边上的绿树,她忽然发现这颗绿树化作了一位身披军装的盖世英雄。他告诉江挽岩,他会永远成为一棵不拔之柱的树……没过多久,大树周围长满了一颗颗流光溢彩的宝石,它们照亮了万丈深渊。
底下……原来只是一片绿地,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不到天亮,江挽岩再次醒来,充电器被塞在了包里,江挽岩忍住肩膀的酸痛走到桌边。
她已经习惯性往包里塞放自己的名片,拿出充电器时,连带今天那张陆煦洲归还的一张名片一起拿了出来。
她仔细看了看包里的名片,被绑好的……没散出来啊……
江挽岩再次拿出手机,忍不住找到陆煦洲的号码,通话记录中显示的不只是一条,还有前天下午……未接电话。
经过思考,江挽岩彻底没有了睡意,原来那天美容院坐在前台沙发处的男人,就是陆煦洲啊……
江挽岩回忆前天的美容院内,她坐在前台不远处的沙发上等候已久。
“你好,我是周一约好了今天下午六点半左右美甲的江女士,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们给我的预约码突然就失效了?现在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江挽岩一身知性简约的穿着,搭上一个黑色斜挎包走向前台。
前台的女人带着礼貌的微笑回答:“你好江小姐,是这样,我们美甲服务已经全面升级了,新店面名叫美疑,现在已经搬迁到喃望区商务广场。那里会进行更专业的服务!现在已经没有美甲项目了,其他项目仍进行,因为我们的美甲项目做了一个升级服务,所以另创门店,专门做美甲服务的,希望可以给您带来更好服务效果!江小姐,请问您之前是有在我们店内办理过套餐卡项是吗?”
江挽岩越听越烦躁,皱眉回答:“是,套餐就是美甲项目的。”
“嗯好的,之前的卡项在那个店面也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店面已经搬了,这里不接美甲项目了是吗?”江挽岩想确认一下。
原本早早下班,为了迎接美好的周日而喜笑颜开,经过这漫长的等待后,江挽岩的心情变成了,即将迎接明天的“工作日”。
“是的,不接美甲项目。”
江挽岩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卷发屡屡,又把背的肩膀疼的斜挎包取下,拎在手心。
“什么意思?你们搬迁前也没有通知我啊?我办卡的时候也没有提前告知我。现在搬那么远去,我原本半个小时的地铁到你们店,现在要坐两个小时去喃望区。这个卡项我只做了三次,我就想知道,我不愿意去那边,能不能退款,原本我交的是普通美甲半年卡,然后你们推销升级的,我办了,现在给我搞这一出,一声不吭搬那么远去。我预约时怎么也没见你们通知我,现在直接给我个无效码,我原本从家里六点出发七点半就能回家,现在到晚上十点都不一定到得了,怎么解决啊?”江挽岩压抑在心里的怒火渐渐释放。
前台的女人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不好意思,请您稍等片刻,我这边帮您申请保留在这。”
江挽岩坐回沙发上,把包随手放在旁座。
因为刚刚太过生气,全然没有注意座位旁一个男人已来许久。
江挽岩并不在意,拿出手机给于书棠发了几串信息。
“江小姐,您这边请!”前台终于回来。
江挽岩起身时注视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他穿的很随意,一身低保和色感,却丝毫不盖那英气逼人的气质。
江挽岩打量他许久,他正在手机上观看某个公众号文章,心想这个男人似乎在哪见过……
“江小姐?”女人出言提醒。
“哦!好。”
美甲结束之后,江挽岩从美容院出来时,发现沙发上的男人仍低着头,安静坐着。
她顶着困意前往地铁站,安检时才发现,自己的包还放在美容院的沙发上……
江挽岩再次心态炸裂,又是一段路程,十几分钟的路程……
她无奈走出地铁站,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江挽岩皱着眉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下意识觉得是推销广告,所以点击拒接。
回想起今天开庭时她作为一位16岁少年的原告代理律师,在法庭上对抗少年的两位被告父母败战而归,却又无可奈何。她原不想接手这个案子,这个和她的童年似曾相识的案子,无奈律师事务所的同事没有一位律师愿意接手这个没有一分钱,只为维护未成年权益的案件。
好在这个案子已经延期审理,律所允许给时间让江挽岩调理心态。
江挽岩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美容院,前台的女人一见到她便露出毕恭毕敬的笑容:“江小姐,您的包落在这,我帮您收好的,请您检查一下是否有丢失什么。”
江挽岩接过自己的包,除了被她绑好一沓的名片散落了一半,其它完好无损。
江挽岩将这些明信片一一整理,前台的女人拿出几张江挽岩的明信片,说:“刚才是一位先生把包拿过来的,说您没有接电话,这是从您包里掉出来的名片。”
江挽岩看了看空荡的沙发:“是刚刚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吗?”
“是的!”
“谢谢你!”江挽岩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将包挂在肩上,“我想请问一下,你认识那位先生吗?”
想确认他的名字,满足好奇心。
女人尴尬地笑了下:“抱歉,不认识。”
“谢谢!”
“您客气了。”
江挽岩叹了口气,再次走出美容院。
……
打开床头的灯光,江挽岩轻轻叹了口气。
原是那放不下的执念,在心底作祟了这么些年。
他是在等女朋友吗?哦,六年了,再次感叹,原来已经有这么久没有再见过他了。
江挽岩自言自语:“就连我都已经24岁了,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孤寡到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再大胆一些,指不准孩子都有了……
江挽岩拿出平板追了一集的剧,天已经彻底亮了。
她先是跟于书棠约好了去游乐园,无奈于书棠恐高,只是陪她玩了个无聊又头晕的旋转木马,而后她们又去了水上乐园、动物园、电影院、商场大买特买。
江挽岩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心情,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很想留在鹤祁,只是每每想到这里还存在莫雷和黎曼岩,便不由得想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