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是土豆总会发光

4、第 4 章

　　沈风眠到律所没多久就被通知去了会议室开会。
　　人一进会议室，就有好几道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难怪没在工位上看到李灵霖，合着人已经坐到这来了。
　　视线又挪到何琼的脸上，还是那副老样子。
　　紧接着就是坐在对面的男人。
　　西装革履，看向她的目光似笑非笑。
　　几个小时前还出现在梦里的人就这么到了她眼前，和昨晚在花坛前的休闲装衬出来的少年感不同，今天的季淮澈浑身上下都透出一个字，贵。
　　“这位就是我们所的沈风眠，沈律师，在这方面也是实践经验很丰富的。”何琼起身介绍“这是风瑞集团的CEO，季总。”季淮澈站起来朝她伸出手“久仰，沈律师。”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半空，何琼看她一直没反应咳嗽了一声。
　　“季总。”沈风眠抬手浅握，表情复杂。
　　坐到李灵霖旁边的时候，李灵霖一副好戏开场的样子冲她笑了一下。
　　何琼简单开场，风瑞科技集团六年前创立，以不可阻挡之势短短几年内跃至行业龙头，最近两年内即将上市，只是没想到CEO这么年轻，不过在京市也算常见了。
　　“如您所见，公司即将上市，我作为执行者得对股东会负责，从内到外都不能出任何差错，贵所在业内的实力有目共睹，我很期待接下来与贵所的合作。”季淮澈抿了口茶，原先公司法务部因为技术问题差点酿成大错，为了确保顺利上市，公司上下任何可能会出问题的环节他都要慎重处理。
　　“季总年轻有为，能得到您的青睐是我们的荣幸，这样，合同我们今天之内拟好，明天就送去贵公司。”这是个大单，谈成了坐在这的三个人都能拿到不错的报酬，只不过何琼已经对数字淡然了。
　　“不如加个联系方式吧，有任何问题随时沟通。”听到他这句话，旁边的助理陈颂就准备拿手机调二维码，屏幕还没摁亮就看见他的老板已经把自己的二维码递过去了。
　　何琼倒是少见这种亲自加微信的，看季淮澈的意思便轻咳一声示意身后坐着的两人也别愣着。
　　看着昨晚还挂在申请栏的好友这会儿已经变成自己主动扫码添加，沈风眠冷脸对上季淮澈那双带笑的眼睛。
　　何琼亲自送人出门，李灵霖的手跨上她的胳膊“你说这是真心实意的看上我们的实力呢，还是季总的漫漫追妻路？”
　　“这不是八点半的狗血剧，如果用私人感情影响公司决策，你觉得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吗？”沈风眠反驳地诚恳。
　　抛开个人关系不谈，在生意场上，季淮澈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不会允许拿股东们的利益来为自己的私人情感买单，否则，他也不会赢得那些股东的信任。
　　李灵霖盯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门，撇撇嘴“还有个噩耗，何律刚刚在你还没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是上次那个房地产公司的刘总要在明天晚上七点请何律和你吃饭，何律本来想拒绝的，对方点名要你也去，咱们的大老板说了，这位刘总也是大客户，务必让我们陪好，伺候好，服务好，到处都是大客户，谁管我们小虾米的死活啊。”
　　这个刘总年过四十，早早秃顶，酒桌文化的忠实捍卫者，连何琼这样的职场老油条也免不了被他灌醉，之前处理案子的时候一起吃过饭，可谓是难缠啊。
　　沈风眠绝望地闭眼“你不去吗？我记得上次的案子你也参与了。”
　　“我要加班啊宝子，不是不想陪，是没法陪啊。”
　　李灵霖感觉挎着的人身体一沉靠在了她身上“我要进化成反社会人格了。”

　　坐在副驾驶的陈颂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盯着手机的季淮澈“季总，萧总让我转告您，明天他正式回国，晚上十点落地机场，让您去接他。”
　　闻言季淮澈滑动手机的手指一顿，萧放个狗“他怎么不自己和我说？”
　　陈颂抿了下唇，漠然开口“萧总说，知道你没素质，不想和你多费口舌。”
　　一字一句，完整复述。
　　萧家和季家是世交，季淮澈和萧放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在这个圈子里难得不沾点利益牵连的纯粹友情。萧放这么多年和家里不合，从小就被放在国外，虽然人狗了点，但狗也有狗的好处，当初季淮澈被送出国之后一直跟他待在一起，萧放这个人投资眼光毒辣，风瑞集团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狗鼻子”，嗅觉灵敏，这是季淮澈给予他的最高评价。
　　“这个狗。”季淮澈轻啧一声。

　　隔天晚上，沈风眠坐在何琼的车里，一脸将死之人的颓感。
　　何琼被她整得一乐，出言安慰“等会儿机灵点，我给你使个眼色你就想办法把咱两都救出去。”
　　“何律，我们卖的不是专业服务吗？为什么老是要陪着他喝酒？”回想服务的这么多客户，这是唯一一个让他们组的人光是听名字都为之一颤的角色。
　　“我也不愿意啊，我老婆都警告过我多少次了，大老板现在人在国外，特意打电话给我，我们也只有听命办事了。”
　　果然，只有混到管理层，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刘总身边的那些员工也不是什么善茬，说是庆功宴，结果怼着他们两人硬来，沈风眠几次想直接拍桌撂挑子不干，想想兜里的那点窝囊费还是忍了下来。
　　酒过三巡，轮了一圈又一圈，眼瞅着对方总算尽兴，何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沈风眠强撑着清醒送人出去后又折回来叫了代驾，服务员把人扶到车前，代驾刚好也到了。
　　快到深秋，夜晚的风都多了凉意，但此时脸颊通红的沈风眠只觉得这风刚好。
　　盯着代驾上车把人拉走，她掏出手机准备找最近的便利店，结果发现隔壁就是。
　　刚转身迈步，就看见了这几天一直频繁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季淮澈停在离她只有十步距离的位置，刚想开口，结果对方只瞥了他一眼就拐进了便利店。
　　看她买了瓶矿泉水，又问店员要了个袋子。
　　然后，背对着他开始吐。
　　他快步过去轻轻顺着她的背。
　　过路的人频频侧目，季淮澈跨步用身体挡住那些视线。
　　喝水漱口，动作娴熟，沈风眠将装着呕吐物的袋子系好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退回到和他的安全距离。
　　吐过之后她已经清醒了很多“你为什么在这儿？”
　　“路过。”
　　彼时落地机场的萧放正对着一张熟悉面孔也没有的接机口沉默，举起手机打电话给在家里整理工作行程的陈颂。
　　陈颂：？两个纯狗是吧？
　　真的是路过吗，当然不是。
　　李灵霖见识过这个方总的难缠，也知道今天晚上只有何琼带着沈风眠，往常这种应酬的局她俩好歹作伴，今晚放着沈风眠一个人她不放心，所以发了消息给季淮澈，内容恳切情绪拉满。
　　“季淮澈，你当我傻？”沈风眠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堵得她已经快跟不上反应了，偏偏季淮澈还和阴魂不散似的哪儿都能看见他。
　　“我送你回去吧。”季淮澈走上前想扶住脚步有些虚浮的她，却被她挡开“不需要，我已经叫车了。”
　　“你一个人大晚上的不安全，我送——”
　　“停，”他话没说完，沈风眠就打断了他“季淮澈，在你没出现的八年里，我每天晚上都是自己回家，我不会因为你突然出现，就失去所有行为能力了，我说了，我们不是重逢之后还必须联络下去的关系，不要越界好吗，现在你只是我的客户，仅此而已。”
　　网约车开到两人的面前，沈风眠确认好车牌号，干脆利落的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