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也树

6、第 6 章

　　我不理解。
　　“这你情我愿的事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停，谁跟你你情我愿。”
　　我顿住，不服气的将头偏向一边。
　　“哥，你这次是真的伤到我了。”
　　“正因为我是你哥，所以不想你受到更大的伤害。”
　　“你现在就在伤害我。”
　　陈声叹气，说:“小雨，何必在你哥一棵树上吊死呢。你以后会碰到更好的人，比我更适合爱你的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陈声更好的人吗？即使有，那也不是陈声。

　　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侧躺着面对陈声那边，小声叫道:“哥？”
　　“你哥昨天忙到三点才睡，现在没空搭理你，快睡觉。”
　　我说:“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证明什么？”
　　“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依赖你。”
　　“知道了，你已经证明了。先告诉你我俩没戏。”
　　“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要上天？”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只能说明你没有像我爱你那样爱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陈声沉默，我等的眼皮都犯困了也没有听见他说话，睡着了？算了，来日方长，谁更爱谁还说不准呢。
　　陈声能够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吻我，只是为了证明我不应该喜欢他吗？

　　往后几个月直到临近高考，那个男人都没有再来找我。家里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爸妈并不知道我被亲生父亲找过这件事。李二狗和唐琳约好要考上同一所大学，最近学习格外勤奋。我呢，每天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晚上跟陈声打电话。陈声最近奇了怪了，要求我每天跟他报备在校情况，吃了啥，学了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我喜欢他，也架不住这样每天跟完成任务似的跟他打电话。
　　“哥，我好困，睡了。”
　　“你还没说你今天干嘛了。”
　　“每天不就那点事需要每天都说吗？”
　　“嫌我烦？”
　　“不是的哥……”
　　“小雨不是喜欢哥哥吗，现在不喜欢了？”
　　我有点生气，“你是想让我觉得你烦然后不喜欢你了吗!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我每天跟你打十个电话我都不会不喜欢你的!”
　　电话里传来一声低笑，“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今天都干什么了吗？”
　　“……”

　　高考考完那天，是个大晴天。陈声前天刚打过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来接我了，给我转钱让我跟朋友去吃点好吃的。
　　我，李二狗，唐琳三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大排档。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喝了两杯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陈声，想知道他喝醉的样子，是不是也那么嘴硬。
　　第二天，我买了车票去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从下车的地点到陈声学校的那条路我已经很熟悉了，一路上都是雀跃的，兴奋的。
　　我给陈声打电话，无人接听，我又打了一个，又是无人接听，接着又打了三个，四个，五个。
　　直到看到一个女生扑进陈声怀里又亲了他一口之后，我的心才彻底死了。
　　老天爷，你不能这么戏耍我吧？
　　这天的太阳太刺眼了，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不间断的传进耳朵。我蹲下来想抑制住那股心慌的感觉，脑袋一直眩晕，只觉得周围好吵。
　　“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扶你起来？”
　　“她怎么了，嘴唇那么白。”
　　“唉这不是……唉!”
　　在晕倒之前，有人拉住了我。

　　我从小就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不会说我不要，我不喜欢，因为一旦说不，遭来的就是父母的一顿毒打。曾经尝试过的几次反抗无一例外，陈声每次都趴在我身上保护我不让扫帚落在我身上，后来我不会再反抗了，因为不想连累陈声一起被打。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知道别人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开心。我没什么朋友，最亲近的朋友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李二狗，后来多了个唐琳。
　　最让我感到幸福的事情就是我有一个哥哥，他叫陈声。他会保护我，珍惜我，小心翼翼地呵护我。
　　我以为他也爱我，其实不是的，责任不是爱，愧疚不是爱，怜悯更不是爱。
　　你可以不爱我，甚至可以狠狠地推开我，骂我，打我，这些都没关系。但你怎么能欺骗我？

　　“你去别的地方上大学吧，越远越好。”
　　“可是我舍不得他……我真的舍不得。”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舍不得他呢!你想一辈子吃这种药吗我问你!我不想下次见到你是给你收尸听到没有陈雨!”李二狗恨铁不成钢地冲我吼道。
　　我最终选了一个沿海的城市，填志愿这事除了李二狗跟唐琳知道以外跟谁也没说。

　　录取通知书到我家的那天我刚好不在家，回来时看到陈声坐在我房间里，手里拿着拆开后的通知书。
　　我勃然大怒，冲进去一把抢过。
　　“谁让你随便乱翻人东西了!”
　　“长大了？翅膀硬了？问你填志愿的事闭口不谈还以为谁又惹你生气了，闷声不响地就往外跑，你就这么想离开家？”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说完就将通知书塞进书包里。

　　去上大学的那天，陈声站在我房间门口看我收拾东西。
　　“钱给你转了，到了学校记得回个电话。”
　　“嗯。”
　　“到了学校有什么缺的再告诉我。”
　　“嗯。”
　　“家里近几年没以前那么穷了，别委屈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跑学校外面打工知道吗？”
　　“知道了。”
　　“你除了‘知道了’这三个字还会不会说别的？”
　　过了一会儿，陈声又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
　　陈声终于忍不住，拎起我的领子将我转过去，“你到底怎么了，临走之前还要继续闹什么别扭？自从你高考考完之后就没见你笑过，是觉得自己考的不好？虽然没你哥好，但是你这个分数可以了啊当初……”
　　“陈声你烦不烦？”
　　我让他松手，却感觉领子越来越紧。
　　“你觉得我烦是吗？供你吃供你穿还不够，当哥的每天还要看你脸色，每隔几天就要闹脾气，小时候还能哄怎么现在长大了越来越难伺候了呢陈雨？”
　　我使劲推开他的手，怎么也推不动。我崩溃地说:“那你就别养我了啊!反正你也不是我亲哥!”
　　陈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色低沉。
　　攥住我领子的手渐渐松开，我背靠着墙角渐渐蹲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我讨厌你，我讨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