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楠知夏

9、坦露心声

　　“许知夏，一起走。”他的腿长，很快就赶上来了。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轻声问道：“刚刚和我吃饭的那位，你认识吗？”

　　“我舅舅。”他回答时，眼神中的光彩似乎也随之黯淡。

　　她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于是将原本想问的问题默默咽回，转而温和地说：“你舅舅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程湛与她并肩而行，微风轻拂，吹乱了他的短发。阳光洒在他的面庞上，映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我舅舅，他啊，现在跟个孩子似的爱乱跑，最爱去的就是这家馄饨店。”

　　“这家馄饨店之前叫沈记混沌，我小时候做错事不受我爸妈待见，他啊，就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吃馄饨。”

　　他提到他舅舅时，嘴角漾着笑，眼里满是欣喜。

　　“其实上一次我们见面，我是故意喝酒的，我其实知道我酒精过敏，我就是想让我爸妈来看看我。”

　　他说到这有些哽咽，眼里含着泪，嘴角带着笑。

　　许知夏突然懂了那句歌词，笑着哭最痛。

　　没等她细想，她又接着听到

　　“他们没来，舅舅来了，但是是……被……被推着进急救室的。”

　　他抹了把眼泪，朝前走，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许知夏，我……是……不是挺差劲？”程湛的语气淡淡的夹着忧郁。

　　她摸了摸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干脆就直白的拉住他的衣角，对上他湿润的双眼。

　　“苏温和我说，如果事事都顺心，那活着也太没意思了，现在我有点认同这句话。”

　　程湛躲避开她炙热的视线，轻嗯了声。

　　“所以啊，做自己最重要。”

　　许知夏看了眼别扭的他，有些安慰的开口“你竟然告诉了我一个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等价交换，数学课本上学过的。”

　　“我没有妈妈。”

　　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程湛的心咯噔沉入大海。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是自杀，我亲眼看到的，她从楼顶一跃而下。”

　　许知夏渐渐瞳孔失焦，她故作坚强的继续开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过得照样好。”

　　她没告诉程湛，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她不想告诉，怕被同情。

　　今天天气很热，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好冷好冷。

　　程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脸上的泪早已干涸，微红的双眼，也是对她的心疼。

　　两个人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疤。

　　她看见少年弯曲的脊柱，不知是在为她心疼，还是在为自己的遭遇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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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灯光下，街上少女被一群女生围堵。

　　“钱呢？”为首的女生嘴角咬着烟，狂妄极了。

　　苏温从来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掏一分钱。

　　“没有。”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里格外显眼。

　　眼神倔强的不肯看向她。

　　“苏温，别不识好歹。”

　　她的眼神逐渐变冷“第几次了？”

　　“你的弟弟……啊”她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你……给我按住她。”女孩气的眼里燃烧怒火。

　　她很快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巴掌，清脆的结结实实的落在她脸上。

　　“苏温，你要知足，你总不想让我把当年的事捅个破吧。”

　　苏温的身体放弃了挣扎。

　　“你要多少钱？”语气低的几乎听不到，她此刻绝望透了。

　　“在哪？”

　　“书包。”

　　书包被随意拎起，书本被尽数甩下。

　　将那仅剩的零钱全部拿走，碎发在眼前摇曳。

　　她钳住她的脸蛋，眼神凶狠，面目狰狞，感觉脸上的粉都要掉了“在我这，把你高高在上的劲全给老子丢了。”

　　她们走了。

　　只留下了她。

　　书本上留下黑色的脚印，在路灯的照耀下，格外清晰，像是在讽刺她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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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禾的风吹动南漳树，几片片叶子随风掉落。

　　夜晚月亮高悬于空，几颗零碎的星闪动着。

　　许知夏看了下时间，房子快到时间了。

　　点开微信，一条消息也没有。

　　一个月内，父亲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她累的慌。

　　今天的袒露心扉，倒让她有点不习惯，看见程湛有些尴尬。

　　她叹了口气，回想到那几天巷子里他被打

　　嘴角渗着血。

　　她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糖只是透明色，可以清晰看到里面黄色的小糖果。

　　她有一个习惯，不开心的时候就会买一颗糖，她也不吃，就装到罐子里。

　　糖罐里的糖已经过半。

　　里面一个个糖果，都各有各的故事，七彩斑斓，在柔和台灯的照耀下，更让人痴迷。

　　她轻轻敲了敲瓶身，启唇开口说“你可不要被我装满啊，这样我的快乐就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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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野看着打游戏游刃有余的程湛。

　　视线落到他浅绿色的青筋上，操作鼠标的时候，筋随着跳动，性张力满满的。

　　林秋野看了看自己的，就感觉差那么回事。

　　“你盯着你的鸡爪看干嘛，都快被别人打死了。”

　　程湛的声音钻入耳，吓得人一激灵。

　　“嗯嗯。”

　　随后又反驳道“哪里像鸡爪，明明就很好看。”

　　“哈，对好看呢。”

　　林秋野看了眼失败的界面，睫毛下垂，想也没那么丑吧。

　　“小野野。”他边说，边靠近，动机不明。

　　林秋野看向他滥情的双眼，有些迷惑。

　　程湛的手搭在他肩上“你说你都这么野了，咋还没人喜欢你？”

　　“有人。”

　　“谁？”

　　“就那个……那个三班的，你见过的，长得还挺好看。”

　　“许知夏？”程湛的声音急迫，眼神认真的看着他。

　　“卧槽，你该不会喜欢她吧。”林秋野一眼看出来了。

　　“不……不喜欢。”他慌张的将视线撇到别处。

　　“经过我多年的经验，你这种一看就喜欢。”

　　程湛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语气有些烦躁“滚，别瞎说。”

　　林秋野带着笑意，贱兮兮的朝前凑“阿湛，你那个房子是不是到期了？”

　　“什么？”

　　“哦～，合租关系到期了吗？”

　　“快了。”

　　林秋野将自己的鬼点子全部显露出来“马上我跟我爸吵一架，然后我爸就会让我滚出去，我搬去你那住，行不？”

　　程湛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这次结结实实的踹了他一脚“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