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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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山脚的别院，一路来到半山腰的树林，车夫勒缰停车，轻扣车门以示意。
应云没醒，身上仍然高热不退，齐峥自己横抱起应云，打开车门略上了树梢，眨眼工夫出去了五六米远。邢二也抱起蓝可依飞身跟了上去。
四人落在别院的大门外，院里的哨塔早就看清了来人，大门打开，温管家率侍从恭候于门口，门房夜班之人亦已备好了担架。
齐峥将应云轻轻放于担架上，变成平躺的姿势使应云又吐了一口血，路边接触到他血的花草瞬间枯死了。
齐峥皱眉：“温叔，找医部的人来处理这些花草，其他人不要碰，我院子的东厢房收拾一下，把应云送过去，明天请孙老来给他看看。”
温管家应是：“主君，范老板来了，在书房等您。”
齐峥：“嗯，温叔，安排一队人去我院子外面守着。”他说这些并没有避着蓝可依，说完就分道去了书房。
这边蓝可依听着感觉不太对劲，直到她看无人看管想先出去探探路，结果被守卫逼回院里，才发现自己和应云是被关在这个院子里了。
齐峥来到书房，范文宁拿出一份名单给他：“老大，目前查到近期共有七伙江湖中人确实是向西北而来，其他的老罗还在观察。”
随着齐峥落座，范文宁在他身后站定继续说：“柳明夫妇年龄较大，没有医学基础，近些年一直在游山玩水，基本可以排除。叶家镖局已经为雇主护行了三年，可能性不大。血鞭沈越菲是返乡，也能基本排除。以上三方雷姐都派人跟着了。”
“另外四方可疑程度都很大，无名居士和段星桃都是有名的杏林高手，很有可能想要天山密虫，但这二人性情温和……”
“这二人是我请来的，高峥，你叫你的人直接带他们来医部，他们不会闹事。”
门外走进来一个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孙老，您这是被吵醒了？”范文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家，因为孙老的作息总是很规律，以往这个时间孙老早睡了。
“哈哈，老夫我看皇家珍藏的医术古籍抄本，一时入迷，忘了时间。刚刚小祝和小邹两个孩子因一种混合毒起了争执，我这才发现已过子时。”孙老笑呵呵地举了举手里的金针包，“我也对那孩子中的毒很感兴趣，高峥你院子外的守卫不让我进，我就来找你了。”
齐峥无奈：“孙老，我观应云体内有股杂乱的内力，估摸着撑到天明没问题，本不想打扰您休息……”
“现在不去看看那个中毒的孩子横竖我是睡不着。”孙老还是笑眯眯的，但是主意很坚定。
齐峥也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带孙老去自己院子，范文宁也一起跟来了。
抵达院门时，只见医部中随孙老研习的几位弟子悉数到齐。他们一看到齐峥，连忙行了一礼，守卫们随即打开院门。医部一行人匆匆走在前头，灯都不点便直奔东厢房，随后竟又缓缓退出。待众人退到院门口，恰好是给齐峥和孙老让了一条路出来。
“马上放我们离开，不然我就放蛇咬你们了。”蓝可依手上盘着碧玉金顶蛇，身边还围绕着硕果仅存的几条毒蛇，虽然半点不及之前山上爬满蛇的气势，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祝良垂涎地看着眼前的一条白花蛇：“孙老，白云岩蛇，待会儿捉了能不能分配给我，我的九蛇祛毒丸还有改进的空间。”
邹善鄙夷地看了祝良一眼，给他找补道：“老大、孙老，祝良这小子就是喜欢研究些古古怪怪的药方，不看药方单看作用，那确实也很不错，不如就……”
说话声很小，但是在安静的院子里，还是被距离并不远的蓝可依听见了。小姑娘视蛇为友，听了很生气，又自觉不敌，委屈的眼眶通红。
没等齐峥说什么，孙老先开口：“这都是有主的蛇，小祝有需要，请捕蛇人多留意就是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小袋果味糖，不惧毒蛇向前走去。
“你别往前走了，回去！再走我放蛇咬你了！”女孩虚张声势道。
孙老也配合地停住脚步，温声说：“孩子，爷爷懂点医术，你家大人不是中毒了吗？兴许爷爷能治好。”
蓝可依眼珠一转，狡黠地说：“那只能你一个人进来。”
“不行。”齐峥看穿了蓝可依的小算计，“孙老是大齐最好的大夫，我不可能同意让他老人家独自进屋，你哥哥无法解毒是你们的损失，不是我的。”
双方在庭院中对峙着，僵持不下，蓝可依心中暗自盘算，无论如何也要拖到寅时，到了寅时，应云便能清醒些，凭他高超的毒术，也许能独自脱身。
“依依，和他们一起进来吧。”略哑的声音传出来，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人影走到门口，是应云醒了。
应云借着月光清数院里的人，秀丽精致的脸隐于黑暗之中，心中暗暗盘算着用哪些药可以控制住局面。
蓝可依惊喜的回头，收起蛇，飞快地跑到应云身前：“哥哥你醒啦。”应云点点头将蓝可依揽到身后。
齐峥看着应云的动作，抬起的脚步微微一顿，吩咐：“点灯。”随着庭院里的灯被点亮，齐峥来到应云身前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抬手：“请。”
应云抬眼看着齐峥和他身后的众人，垂下眼抿唇，默默算着距离不够控制所有人，只好放弃原本的打算，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齐峥带头走进屋里，选择坐在窗边的小榻上，距离应云不远不近，他抬手推开窗户，阵阵微风自窗外吹来，带来一丝细不可闻的花香。
孙老笑眯眯地递给蓝可依水果糖：“源之城的特产糖，吃点吧。”说完坐到了圆桌靠近齐峥的那一侧。
其他人也都围在应云和孙老的周围，观摩这次的问诊。
祝良从随身药箱里取出脉枕，放在桌上，孙老示意应云把手放上来，应云没有任何犹豫的把手放上。
应云暗想，事已至此，若齐峥等人心怀不轨，他动用木簪里的两只毒虫，足以拖延片刻。顺其自然，或许能有寻得加快内力恢复的方法，毕竟世间高手如云，医毒之术也是博大精深。
孙老把脉，周围的人安静地看着，孙老皱眉，应云的脉象是他行医这么多年来最复杂的，多种剧毒糅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趋向平衡的状态。想要解毒必须打破平衡，然后以最快速度分别解决各种不同的毒，在解毒的过程中，又必然会产生新的毒，可以说是几乎无解。
孙老没有直接下定义，而是起身招呼祝良和邹善以及其他几个学生来把把脉。
邹善先把，眉头紧皱，把完脉和祝良对视一眼，让开了位置。祝良比较活泼，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太稳重，刚一把上，就惊呼出声，短促的一声也把走神的齐峥吵回神。
后面其他人的表情也大差不差。
“你们觉得该如何治疗？”孙老问。
众口不一，大都觉得自己治不了。
“小祝和小邹呢？”孙老又问。
齐峥心中纳闷，这位应云不过是个年仅二十余岁的青年，在武林中也并无他的名声流传，怎么就招人恨的中了这么多毒呢。
齐峥想要开口搭话，又恐影响到大夫们的思绪，只好作罢。百无聊赖间，右手手指顺着左手衣袖上的刺绣轻轻摩挲。
医部的大夫们谈到疑难杂症就忽视了老大还在，没有一个大夫给齐峥眼神，只有应云看到齐峥的动作后微微勾了勾嘴角。
“先调理身体，再找一个内力强悍且绵绵不绝的高手配合，八个时辰内不断的灌输内力维持他的生机，金针封穴，大部分毒素都可以单独针对解毒。只剩下梦欲花和缠情千结的毒无法分离，这两种毒混合目前无解。”邹善很不甘心，垂下头“所以八个时辰后，他会死于混毒。老师，我治不好他。”
“我等皆是凡人，不过恰好学了点医术皮毛，又不是神仙下凡，怎能做到事事尽如意呢？我说邹善你就是想太多啦。”祝良不理解邹善的失落，继续说自己的办法“我跟邹善不一样，以毒攻毒，就是这个过程很折磨人，最后剩下的也不是梦欲花和缠情千结，而是我在解毒时用到的飞羽荆的毒，但是这个毒的不致死，只让男人失去一点小小的骄傲而已。反正能活着。”
应云身上的毒明摆着是非常难解，孙老静静地听了众学生的发言未置可否，只是又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小祝的方案剑走偏锋，却也有独到之处，小邹的想法与我的解毒方法不谋而合。只梦欲花和缠情千结不能留到最后解决，而是在解毒初期就要请段星桃小友用家传蛊术引出体外，再者为防辅助的人内力不够，月明雪和青痕钩等较轻的毒，以毒攻毒更方便，最后会剩下一种名为天思水的奇毒，老夫手中并无它的解药。”
孙老话说一半不说了，蓝可依焦急地拽了拽孙老的衣袖，眼中闪过期盼：“爷爷，解药要去哪里找呢？”
孙老摸摸蓝可依的头还是没有说话。
“天思水只有天山密虫可解。”应云说完抬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一句话使得屋里大部分的人都安静了，孙老笑道：“原来小友也学医啊。”
“久病成医罢了。”
“那，小友知道天山密虫如何保存吗？”
“天山密虫是密虫与天星草共生，它的的根短而粗，几乎有密虫虫体的两倍大，不断根的前提下挖着原土，以瓷质或玉质器皿盛放。”
医部众人互相看看，虽然跟随孙老来到西北就是为了研究天山密虫，但还真没见过它长什么样。
孙老眼睛像是在放光，说：“小友见识颇广啊。天思水的毒用天山密虫虫体可解，老夫厚颜，想以为你解毒交换小友对医毒二术的见解，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应云笑了，一笑坐生春，又似拨云见日般明媚，但他只是笑没有答应，孙老也不再提此事。
齐峥被应云的笑蛊了一瞬，应云笑起来便冲淡了周身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使得原本显得有些疏远的人似乎变得亲近起来。
齐峥心中暗自思忖，听起来应云对医毒之术见解了得，竟引孙老对他如此看重，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想知道应云究竟是何出身，以及是否可以吸纳加入锦衣卫……
应云声音虽冷淡，却回应了孙老的每句话。两人交谈甚欢，孙老的学生们也都听得聚精会神的。齐峥对药材、施针等话题一知半解，百无聊赖之下，左手手指开始顺着右手衣袖上的刺绣摩挲。
直到蓝可依的小脑袋“砰”地砸到桌子上，应云才中止了此次的医术交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