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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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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门前,他没有注意到颜以寒与姜娴的异动,在他看来颜以寒属于最好拿捏的能一种,胆小怕事,被拐过来一直畏畏缩缩,以泪洗面。
而是再三警告那个女子,连带着颜以寒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女子已经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涕泪横流,不忍直视。
她不仅脸上有明显的殴打痕迹,身子也不利索,扔在地上之后就没什么力气瘫在那边,却恶狠狠的瞥了颜以寒一眼,便找了一个角落呆着了。
颜以寒内心唏嘘,女子与原身不知产生了什么冲突矛盾,在恶劣的环境下,施拳向最弱者,却又被以暴制暴。
不过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颜以寒也顾不及他人,产生不了太多同情心。
还是先想方法保全自己吧。
大汉拿走铁锤,在门口随地而坐,颜以寒不便多待,默默移开门前,低头蜷缩,休养生息,不与其他人对视。
这一夜,颜以寒经历了太多,心绪也很混乱,缩在了角落,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当清晨已到,太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颜以寒便已经醒了。
她盘算了一下现下的情况,当务之急是需要去逃离这伙人贩子,如果错过了两国边境,到了邻国再去逃脱的机会便少很多了。
至于后续的期限 ,颜以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沉重的脚步声仿佛震动地坪,大汉拿着一篮黑面馒头走了进去,铁锤应是和腰带缠住,绑在身后,锤子重约几斤,大汉却很轻松,好似后面绑着的只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打开锁,将馒头随意扔在地上,喝斥道:“不许争抢,再敢发生昨天那样子的事,我要你们好看。”
颜以寒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口感粗糙,难以下咽,这是生长在和平富足年代生长的她从没有吃到过的。
但她还是囫囵吞枣,为了恢复体力,即使是黑面馒头也得吃下去。
在他们分完这些馒头后,那些人并将他们的手捆起来,依次上了驴车。
虽说是驴车,装载的东西可不少,木箱层层相摞,杂草堆积在上面,她们只能蜷缩在底下的夹层中,却也很好的掩盖了她们的身形,从外表看来就是辆装满货物的驴车。
他们分别分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走了,颜以寒大概瞟了一眼,一共有四个人,昨天的大汉在车最后方,两个车夫分别拉着缰绳,检查车辆。
前车旁坐着一男子,拿着两珠核桃,咕咕的盘个不停,缎面材质的大衣彰显他在这伙人中不一样的地位,是这群人中的主心骨。
车辆颠簸空间又小,闷热压抑,颜以寒想吐,其他人也不例外。
忍着这部感觉,颜以寒通过边缘的缝隙,向外偷瞄着。
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北梁的边境城市,路边行人匆匆,也有摊贩在边上做着生意,吆喝声好不热闹。
但这群人都没有丝毫停留,直奔南大门而去,这是去往夏的唯一官方边卡,也是最安全的官道。
“停车,例行检查。”
出关的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他们,王千峰从车上跳了下来,拍拍衣服,伸进口袋。
“官爷,这是通关文书。”王千峰谄媚笑道,拿着文书递官兵,手中心握着碎金块,被纸张完美遮住,在递上的那一刻手掌刻意向上。
官兵顺势接着,嘴角上扬,打开文书,仔细瞧着,心中了然,“商户啊,你们检查检查货,没问题就放行。”
他指挥着底下的兵,掀开布盖,大致看了下,便快速挥了挥手。
“放行,放行。”
语气暴露了内心的焦灼,他知道这群人是和上头打过招呼的,至于他们是做什么的,就不是他这个巡查长该过问的,总归不是些明面上的生意,这世道还是少知道点为好。
不过今日正值从京师来的新任将帅,极大可能要来巡视,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就催促着王千峰等人赶紧走。
“好勒,官爷。”王千峰蹦上车,蹄声哒哒,提示颜以寒他们已经开始通关,握紧手心,心跳不断加快,冷汗浃背。
就在通过城门的那一刻,颜以寒松开手,一张碎布片从驴车的缝隙之中掉落,那布片上也只有点点红色,鬼符乱画似的。
随风飘到城墙边,巡查长望向城内,准备迎接巡视,其他人正检查来往过关的人群。
竟无一人发觉。
午时已过,饭后困意泛上心头,不免有些许懈怠,关卡处的官兵却没有丝毫放松,将军突然改了行程,让他们上午白白等了一场。
不一会儿,人群躁动起来,抬头向远处看去,乌泱乌泱的一群人朝这边而来。
为首的人身穿明光铠,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骑在骏马之上,眼眸深邃,四处打量。
他就是如今西南军的主帅,年龄不过三十,便统领一方,而今又深得圣上信任,接管边境。
有人说他是小人,背叛教他武艺兵法的师父,从而上位,也有人为鸣他不平,前主帅已经被打为叛军,板上钉钉,狄苏木大义灭亲,才为西南军谋得一线生机。
狄苏木一下马,巡查长就迎了上来,屈身跪下,“参见将军,”
狄苏木点头回礼,向里走去,副官紧随其后,拿着递交的过关名单仔细看着。
他来接手边境,并非圣恩隆重、皇帝信赖于他,实际却是一个烫手山芋,由于前车之鉴,军队的实权被削了许多,甚至不能完全掌控这座城池。
“那位,还是对他有所怀疑了吗?”狄苏木心中琢磨着,余光中瞥见城角边那张碎布。
顺着他的目光,副官紧着眼色,几步跑到墙边,拿起布片,不瞧不要紧,一看心中一惊,随即迅速递给狄苏木。
一块手掌大般的碎布,灰色的底,沾染上了灰尘,但不是什么好的布料,上面红色的血迹赫然书写着——塞门车,危。
字迹歪歪扭扭,若不细看都辨认不出来,但它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塞门车。
它是前朝名匠姜娴所造的刀车,姜娴虽是女子,却是制造兵器的一把好手,可惜英年早逝,而她所造的塞门车,顾名思义,适用于城门被攻时用来阻门的一个利器,既可防止暴冲,又可挡箭。
好的武器不亚于一个军队的作用,可现在人不现身,却以碎布告诉着危险,是敌是友。
难道夏国又一次开战,还是有人别有居心,挑动两国关系?
容不得狄苏木再三犹豫,他立即吩咐副官带人前往塞门车存放之地。
看着副官急急忙忙上马而去,巡查长瞬间慌了起来,不知所措,不等他询问,便被狄苏木压了起来。
“今日过关有无可疑之人?”狄苏木正声问道,不容一丝宽容。
“今…今日过关人少,仅有一家商户,还有几家农户、探亲之人,并无可疑之人啊。”巡查长畏畏颤颤道,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话语有些忧郁心虚,挑起了狄苏木的注意,说实话他认为以现在的情况,真正开战便是无稽之谈,更倾向是有人恶意挑动。
而巡查长的一番犹豫,让狄苏木有了意外的收获,几番拷问下来,便知道这支商户是根源,但巡查长支支吾吾,说不出究竟,狄苏木不敢有任何懈怠,却也不能离城,便吩咐心腹快马加鞭赶上商队。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颜以寒也不例外。
摇摇晃晃的路程终于告了一段路,这伙人和姜阳所说的一样,在傍晚时分到达了红锣客栈,停在不远的地方,王千峰等人下了车,似乎是去客栈吃食,只留下两个马夫守着。
日子接近冬至,天气越来越冷,阳光也少的可怜,幸运的是也快到腊月了,做完这一单,他们就可与家人团聚。
两个马夫低声交谈着,“今年这几单特别顺啊。”
“可不是嘛,听说背后攀上了北梁皇贵妃王氏那一支,如今握着大半个北梁,谁敢惹啊。”
风在不断吹着,带来寒冷,声音也好似蔓延,颜以寒背着手,指头向旁边摸索着,试图探清绳索的结构,一步步拉扯。
“也是,这王氏就让我们这样做着?这可都是北梁人啊。” 交谈还在继续。
另一个马夫不禁笑道,“上面的老爷们怎么会在意几个贱民,更何况他们还有不少阴私靠着这生意做呢。”
说完,他便下了车,招了招手,“我偷偷去讨点酒喝。” 摇头晃脑的向客栈方向走去。
另一人想阻止,但还是没付出行动,毕竟前几次都十分顺利,便放松了警惕,他还是个新来的,没必要去得罪人。
于是乎他双手撑在脑后,嘴里哼着农间小调。
断断续续的音节,像是恐怖游戏里的背景音乐,颜以寒在持续拉扯下,一只手挣脱出来,随即另一只手也顺势拿起绳索,背向无人一侧。
颜以寒处于最右边,底部木板有着一块缝隙,半个小臂长,正常人是绝对掉不下去的,可她实在太瘦了,脸夹微凹,侧身稍挤便能下去。
她抓紧时机,掉下去的瞬间双手撑地,用腿部缓冲,颜以寒四肢沾上了加有草木的泥土。
幸亏底层距离地面不高,加上泥土的缓冲,声音几乎不可闻。
“呜呜。”几声唔咽的女声传来,她们被颜以寒逃跑的举动惊动,本能的发出动静,却碍于嘴里被塞了一拳布,叫不出声来。
马夫听到动静,转身下车朝着声音发出的部分走去,一往如常,不见人影,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以为只是底下的人在无谓挣扎,不耐烦道,“别出声。”随后猛拍了几下,以示警告。
振动带动了颜以寒的身体,她蹲在马夫的对角,被车身挡住,正处视野盲区之中。
她一时陷入困境之中,进退两难,车夫停的地方离客栈有一定距离,四侧空旷,她不能保证马夫不会丢下车前去追她,更何况一个弱童,怎能跑过身强体壮的男人。
但若再等下去,他们的同伙就会回来,那就是瓮中捉鳖了。
呼吸声因紧张而加重,颜以寒只能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
马夫见没有声音了,便回到车前,颜以寒听着脚步声,蹑手蹑脚地向反方向挪动。
谁知在转角处,她又一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