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多攻？我吃得消！》姜四方俊

2、冬日埋葬

　　亲眼目睹魂兮施展法术后，符生心里十分肯定，眼前这个魂兮绝对是真真切切的本人，只是忘却了过往，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回归故乡。

　　璃魂阁自建成之日起，便日夜都有人向魂兮祈愿，如此这般长时间持续下来，魂兮的灵体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神。

　　魂兮看着发愣出神的葛符生，还以为是刚才施法的场景把他给吓傻了，搀扶的手紧张的不断抖动“葛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葛符生突然朝着魂兮贴近，紧紧地将他抱住，许久都不愿松开，各种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不断涌上他的心头。葛符生想要占有他，他再也不想失去璃魂兮了。“魂兮，哥求你了，别再离开哥了。”

　　魂兮被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很是懵然，哄孩子一样，“葛兄，我再这，我在这。”

　　此后符生带着魂兮游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想要唤起魂兮的记忆，然而魂兮却怎么也回想不起一星半点。

　　但两人再会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半年，战火纷飞。

　　虽说城内看起来一切运转照旧，可时常有难民涌入，搞得人心惶惶，邻里之间也充满恐惧。

　　魂兮在施粥时，听难民们说战火即将波及到东山。

　　当夜，魂兮留下一封信后就悄然离去。

　　[符生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很是愉快。不知为何，我感觉，真的很神奇，a很久以前就相识了，你很清楚我喜好什么，仿佛我的一切你都一清二楚。但是，家乡眼看就要陷入战火之中，我必须回去保护大家。感谢您的关照，请原谅我。]

　　符生看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

　　他收好书信，放在宝匣里，“罢了，我等你回来。”

　　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具备，老天爷并没有给符生前往北山寻找魂兮的时间，边关战事紧急，城池接连失守，符生也只能坐镇守城。

　　符生好等啊！他有几个十年？也没等来朝思暮想的人。

　　时隔三十年来，战火退去，人们恢复往态，安居乐业。

　　“知府大人，战乱已平，您也理应娶亲纳妾了。”

　　符生拍案而起，此时他已过半百，“胡闹！我都一大把年纪了！难不成让我霍霍小姑娘去！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自私！？”

　　“是时候离开了”，葛符生谎称已病入膏肓，辞官归乡，前往北山寻找魂兮踪迹。

　　当年他亲手筹建的璃魂阁未被战火波及，来祈福的人仍挤的水泄不通，战乱后，都来此祈求保佑，未来日子能得以平安健康，或是感谢璃魂兮在战乱中现真身庇佑北山众生不受战火丧命之难。

　　忽见女子朝一人奔去，那人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怎么认出来的，“璃大祭祀！小女子不胜感激当年救命之恩，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了！”

　　其他人一听璃大祭司，顺着声就往他们这面奔了过来。

　　魂兮连忙说道，“姑娘何必如此，我就一凡夫俗子，姑娘长的如此美貌，定能寻得一好人家，小生不才，有缘再会。”说完拔腿就跑，生怕被谁追上。

　　葛符生听声音，甚是耳熟，“魂兮？还真是魂兮！”

　　葛符生步履蹒跚的跟着人群的走，一眼就看出来正逆着人群走的魂兮。

　　魂兮躲到角落里，看身边没人了，擦了下额前的汗，“还好，没人发现。”，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魂兮，是你吗？魂兮。”

　　魂兮原本想着被发现了赶紧跑，但总感觉这人面熟，停下来脚步，却一时间没认出来面前这人是谁，顿了会，“符生兄？”时间的轨迹爬满了葛符生的脸，青丝彼岸白发，已不再年少。

　　符生泪流满面，“是我，是我。总算，总算找到你了。”

　　三十年来，魂兮奔赴前线帮助将领杀敌，虽有法力，消灭敌军挥手之间的事，但碍于其他神明的阻挠，一会给他灌输神性，一会又拿天庭规矩威胁，魂兮只能以其他方式助人。

　　璃魂兮很无奈，敌军，有妖魔鬼怪四类助战，而自己撑死算个会法术的小修，更何况，他自己其实都没玩懂自己的能力，怎么就被处处为难？还是被神明们为难，他时常吐槽，“怎么不管敌军的？”

　　最终无奈，只得请求跟随一将军，百般好言好语才被收入部下当骑兵，某日刚想参军，上阵杀敌，就被神明们拦下，整整来了上百号神。

　　神明们异口同声，“神明不可轻易参与人类争斗！”

　　魂兮手握长剑，“我算哪门子神明？更何况我又没施法！”

　　有一神刚想继续开口，又被其他神捂了嘴巴，“算了，他也没多大神力，干扰不到创世神渡情劫。”

　　“有道理，今天以后我们就不管你了，正好省事。”“走走走。”
　　说完就各回各家了。

　　璃魂兮自此后再也没遇见过那上百名神明。

　　离家三十年中，将军死后他就跟着将军的大儿子，大儿子死了跟小儿子，小儿子死了就跟大儿子的儿子......打了上百场胜仗。

　　一直打到了敌国灭国。

　　魂兮原准备今日就隐居山林修行，不再现世，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自己也明白，这同名同姓或许是意外，但雕像样貌若再是巧合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了。更何况，魂兮他的样子自16岁后就没再变过，跟那位判官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

　　原本只是准备回东山家乡来看看，没曾想到能遇见活着的葛符生，当年他写信离开葛符生时，葛符生已28岁，三十年了，说白了，他以为符生早死了。

　　“魂兮，既要隐居山林，可否带我一个？养我的老，我把家财万贯都给你。”

　　魂兮将手中皇上赐的尚方宝剑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埋了，“家财万贯我不要，若是符生兄愿意让我为您养老，是魂兮的荣幸。”

　　魂兮挑选了个好地方，划一结界防止世人发现，品茶下棋，谈古论今…聊魂兮生前之事…不亦乐乎。

　　但就仅仅两日。

　　葛符生就瘫在床上，任魂兮怎么喊都叫不醒，模糊中，葛符生闭着眼，“魂兮，我想我的寿命也已经到尽头了，若是你能知晓我死后何去何从，求求你，再来见我一面，我们再………”

　　葛符生断了气，几位鬼吏就穿墙而过，来到符生身边，取走了他的魂。

　　“等等，能不能不要？”

　　魂兮伸手，想要抓住。

　　抓空了。

　　扑空了。

　　追上去，却消失了。

　　眼睁睁的看着，符生的魂被带着渐渐远去。

　　魂兮静静躺在符生的身旁“即使不同路，但陪你走过一段，也实属荣幸。”

　　魂兮泪流满面，“人死如灯灭，何来再会？”

　　他将符生埋葬后，从瀑布上一跃而下。

　　死了?

　　没死。

　　日夜思念，用泥土又捏造了一个年轻时的符生出来，虽然他深知是假的，但与幻境中的符生过着昔日那朴实无华的日子，这样，或许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吧。

　　某日清晨。

　　幻境被撕破，他睁开双眼，面前的人板着张死人脸，但在阳光下是那样的耀眼，面前的人正是。

　　创世神——葛符生。

　　要说起葛符生那就有意思了，他本就是天神，仅仅在那时就已经一万多岁了，可见神龄之久。

　　下凡渡情劫，按照原本的剧本应该是当个知府安稳守城至死，但不知为何，原情人死了，交友线却多了一劫，那劫便是璃魂兮。

　　换句话说，璃魂兮不跟他葛符生做朋友也就不会被刺杀而死，不过如果他不死，葛符生估计也不会单独搞个阁楼立个像供人参拜。而魂兮也不会因此成神。

　　葛符生恢复渡劫记忆后，就把魂兮接上天庭。

　　轮来轮去，到头来，这一切自有天意之外的天意。

　　创世神的在诞生之刻，情感便被封印。

　　就算是情劫时的记忆仍会留存在脑海里，一旦恢复真身，他也不明白那些记忆内情感，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人在跟另一个人说话，自己只是说了，爱魂兮，仅此而已。

　　他只明白，说到要做到，他要爱魂兮，但他不明白什么是爱，只知道跟着记忆，时长做着，魂兮跟他在人间时长爱做的事。

　　葛符生原本是想洗干净自己在人间的一切痕迹，顺手把璃魂兮杀了，但总觉得，如果杀死了他，就会丢失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更何况魂兮已经成神，杀死他也不合适，更何况，他自己说过要好好爱魂兮，虽然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于是干脆把他接回了天庭。

　　由于魂兮是被凡人供出来的神，法力虽然够格，但阅历并不够格。

　　换句话说就是，其他神仙可能要用一辈子才能修成神，而魂兮仅用了两年，嫉妒与莫名的自卑夹杂，搞得其他神明们总感觉，要恶心恶心魂兮，自己才能心理平衡。

　　再加上葛符生对璃魂兮的“情感”，众神都明白，只不过都看破不说破，只有魂兮蒙在鼓里。
　　其他神本就不服葛符生，各成一派，权当他葛符生只是个花瓶创世神，存在的早罢了，有的还想着怎么把葛符生杀了而替代他，但又都不敢动手。
　　这下子又把一个凡人给供成了神，众神不敢招惹葛符生，却都敢让璃魂兮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们欺辱璃魂兮葛符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葛符生自己都不明白什么叫做欺负，什么叫做憋屈，这才促使璃魂兮被欺负的情况愈演愈烈，变本加厉。

　　魂兮对自己的能力一窍不通，反抗的能耐都没有，每次跟着其他神明制裁妖魔鬼怪的时候总是负伤，葛符生也并没有帮过他什么，就这样，璃魂兮都还认为，葛符生不帮自己只是因为想锻炼自己。
　　某次，如果不是青鸟们都化了人形，修为也都不低，不然上次险些被鬼王搞得失了身。就那样，葛符生都没见动一动的。

　　就这么磕磕碰碰几个月，魂兮想着自己反正能力不足，回葛符生宫殿里躲着总行吧，没想到却正好被众神以“除魔经验不足，尚不足以为神”的名义给搞了，各路神明在葛符生殿前又哭又闹，非让璃魂兮去“管理”那个现在的璃魂藏书阁，说是让他去学习怎么当神，实际上就是无论如何就是想将璃魂兮关起来，让葛符生与他见不到面。

　　百位神明日日在门口嘟哝来嘟哝去，魂兮被搞得几乎崩溃。

　　葛符生是不想让魂兮离开自己的。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魂兮离开。

　　葛符生，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魂兮对于他来讲，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留在身边，至少在记忆里，魂兮很重要。

　　但魂兮此时此刻仍以为，葛符生只是在磨练他，不想参与自己的因果，而不出手帮助自己，“你是创世神啊！你听听外面的神怎么说你我的，说我只是你搞来玩乐的宠物神！比这难听的比比皆是！我不想再说。”
　　“寒夜之中快马见我尸骨，当初的你，怎么，怎么......魂兮越说越觉得无力，他此时此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天庭，而不是在人间，或者说，为什么不在三十多年前死去，“我承认我自己运气好，是你情劫内诞生的神明，对于自己的能力也操控不好一点，我知道了。”

　　魂兮跪在葛符生的两腿之间，亲吻着他的嘴，而葛符生板着张脸，像是块木头，冷淡的盯着魂兮，还透露着一丝，厌恶。

　　但其实那并不是厌恶，而是想着，

　　一滴泪划过魂兮的脸颊，他无奈，他心酸，他心寒！“现在天庭里，我原本以为，至少有你还能正眼看我.....。璃魂兮轻轻扒开葛符生的衣衫，做着最后的挽留，就像传闻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宠物神，葛符生才勉强有了一丝表情。
　　“我明白了，除了这个，我对你来讲毫无用处，原来你也在怪我，对吗？”。

　　璃魂兮做梦也没想到，葛符生接下来将会因此砍下自己的双手。

　　并下令将璃魂兮赶入藏书阁。

　　葛符生自此后悔过吗？并没有。

　　反而觉得解决了一庄麻烦事，大殿外也清净了很多。甚至还想着有心情时就去藏书阁玩弄璃魂兮寻乐，反正那里偏僻，也没神去。

　　但没想到，众神们觉得还不解恨。

　　璃魂阁被血洗。

　　葛符生站在璃魂阁敞开的大门，面无表情的踏过青鸟尸体铺出来的血路。

　　“后来呢？”魂兮看着葛符生，认真的听着这从未听过的睡前故事， “那创世神看见爱人的尸体仍然还是这么冷酷无情吗？”

　　葛符生将璃魂兮抱入怀里，“并没有，但之后的情节有些恐怖，你还想听吗？”

　　魂兮嘴上说着“我都六百多岁的神了，我倒是想听听能有多吓人。”，却往葛符生身上靠去。

　　葛符生会心一笑，给魂兮盖好被子，“对于创世神而言，复活他的爱人轻而易举。但创世神的爱人被众神杀死前知晓了一个秘密。

　　创世神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

　　兴许是众神们以为，葛符生都已经将他斩断双臂，丢到了这荒僻的小阁里，不会再特地来此见尸体，更不会将他复活。”

　　葛符生摸摸魂兮的头，“因此，他的爱人在死之前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而是做好了弑杀创世神的准备。他在赌，创世神会复活他，并且不会将自己杀死。”

　　“他的爱人成功了吗？”

　　“并没有，他被创世神反杀了，但又被创世神复活了。就这么死了不知道多少遍，直至将创世神情感封印解除。”

　　魂兮挣脱出葛符生的怀抱，往床头猛地一靠，“不是，这算哪门子的恐怖？还有这睡前故事设定的也太奇怪了，我大概明白逻辑了，意思是说，创世神之所以对他不管不顾，不是不爱，而是情感被封印，但一个没有情感的神明，却将自己留在了身边，所以自己就是那个解开封印的良药，于是他就不断的死，不断的破封印？这剧情设定，难绷。”

　　葛符生将挣脱出怀抱的魂兮又抱回怀里，笑道，“真聪明，一点没错。”

　　魂兮往被窝里钻了两下，躺在葛符生两腿之间，“我困了，不过挺好奇结局的，直接跳结局吧。”

　　“创世神的情感解封后，屠了整个天庭，唯独放过了他的爱人，并将有关自己的记忆全部删除，松进了小阁楼里。之后的数百年赖，创世神游历人间与冥界，又选了一批入了神界…………葛符生刚想讲下去，却发现魂兮早已经在自己怀里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他抚摸着魂兮的发丝，看向床边的青鸟“后来呀，他才发现自己忘了一点，就算删除了璃魂兮的记忆也没有任何用处，青鸟们日夜接替，守在璃魂兮的身边，青鸟们会告诉他遗忘的过去，即使他此时此刻仍装作一无所知。此时此刻，我很确幸，情劫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