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春桃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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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站在房门前，屏息凝神地盯着面前这扇门，仿佛门后有什么狼豺虎豹。
将要碰到木门的手在一瞬间收回，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佛此刻推开门，就会看到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禁毛骨悚然。
他刚刚听到门口有人喊抓刺客，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迎面碰见在大门口要送大夫的春松。
春松说余久去追了，即白便改道带人去搜寻刺客留下的痕迹，谁知他们路过西南角的闲房时，那间屋子房门大敞，堂室内一片血红。
即白看见倒在血泊之中躺着一个丫鬟，少女洁白纤细的脖颈上横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一刃封喉，白骨裸露，喉管几乎要被截断，她张大着嘴，满眼是恐惧与不敢置信，瞪着前方，死不瞑目。
那个丫鬟他认识，是将军的贴身丫鬟。
春桃的血流了一地，大概是死得没多久，尚未干涸，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着，流向门外的人。
良久，即白晃了晃脑袋，终于肯推开门，进屋后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着向将军并明情况。
“春桃死了？”
吴钧躺在榻上，阖着眼，连个眼神都吝啬予他。
即白吊着口气，听不出主子是喜是悲，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送大夫离开的春松正巧碰见有人在外墙上鬼鬼祟祟，余久已经去追了。”
春松不认得仇十一，即便曾经有一面之缘，但那时的仇十一被吴钧揍得面目全非，难以辩识，故而他以为仇十一便是杀害春桃的凶手。
“嗯，余久若是回来了让他见我。”
即白没听见主子发怒，还没等松口气，又听见榻上的人轻飘飘扔出句话，脸色“唰”得一下白了。
吴钧说：“至于春桃，给她换身干净衣裳，把脖子处理好了，脸划烂了，让锦初丢到右相院里。”
“是、是……属下遵命。”
“凶手不必追查，那个喜婆找到了？”
“还没有消息，属下已派人在城内外搜寻，一有线索便会禀报。”
“小心行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白木着脸告退，起身离开，阖门转身的那一刻才惊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他用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春桃可是老夫人亲自给将军挑的人，竟然……
思及此，即白不寒而栗，但他也不明白其中隐情，只能听命行事。
吴钧右手捏了捏眉心，若有所思。
将军府的所有下人的身家在入府前都被查得清清楚楚，陈焉不知使了什么计，就轻易策反了他的贴身丫鬟。
前世他与陆正章决裂后，陈焉便时不时火上浇油，这厮有西域人的血脉，用的一手好毒，最善用香，是明和帝身边的一条好狗。
当年陈焉授意，让他在府里的内应支开小偏院外的护卫，让陆世瞻钻了空子，这账他前世清算过了，陈焉的内应也不是春桃。
吴钧越想眉头皱的越紧，他这次避开了合卺酒，未曾想这次的诡计会施加在子昕身上。他不知前世的子昕有没有被下药，也不知这药有何作用，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看来改日还要请大夫来给子昕瞧瞧，才能放心得下。
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他不能再让那群人有机可乘。
明明发了誓这次要保护好他的爱人……
他不能再失信于子昕。
……
还是那棵槐树下，英英和自明已经下了五局棋，英英输了四局，赢的那回还是自明看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故意让她的。
不过看起来成效不大，英英憋着股气，三两下把地上画着的棋盘踢散，地面全是飞土，她哼声瞪了自明一眼，撂下一句，她要出去散散心，便扭头走了。
仇兰辞被二人的小闹剧吵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自明刚站起来没一会，二人便见英英又折返回来。
“公子，奴婢听到了一件大事！”
自明一脸诧异，拍了拍英英方才弄到他身上的尘土，问道：“你不是刚出去，这么快就打听到大事了？”
英英不搭理他，走到公子的躺椅边，小声道：“奴婢刚刚遇见了小翠姐姐，她说西院的闲房里死了人！”
仇兰辞这下是完全醒过来了，他收起身上盖着的薄毯，叠好后起身放在椅子上，夸奖般地揉了揉英英的脑袋：“小翠可说了别的？”
“她还说死的是将军的贴身丫鬟，叫春桃，那天晚上她也守在婚房外的。”英英一歪脑袋，突然想到什么，“这么一说，那天晚上奴婢就觉得那两个丫鬟里有一个表现得很是奇怪，好似有些……”
自明接话道：“紧张？”
英英一拍手，恍然大悟：“对！就是紧张。”随后她好像意识到这个词是那个赢了她四局五子棋的坏自明说的，十分嫌弃，撇着嘴哼了一声。
仇兰辞垂眸思索，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旋即让英英再出去打听打听。
“对了，午后仇十一可有来过？”
自明答道：“未曾。”
仇兰辞点点头，才第三日，看来虞欢的影响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其实不然，在仇兰辞不知道的地方，虞欢早就把李安烦得不行，铁匠铺都闭门谢客了。
——
仇十一从将军府离开后，一路上东躲西藏，逃窜的路线七拐八绕，几乎将大半个京城绕了个遍，直到彻底甩开了身后之人，他才敢灰溜溜地回到侯府。
他鬼鬼祟祟地从侯府后门进去，一回房便跟个死狗一样，瘫在榻上。
将军府的护卫也太能跑了，从黄昏追到天黑，再追都要宵禁了。
“咕噜噜……”
饿了半天的仇十一有气无力，根本不想动，但对渴求食物的天性战胜了懒惰，他一骨碌爬起，借着月色摸到厨房。
厨娘已经歇下了，仇十一不好此时去打扰，虽说他夜视良好，但被饿得久了没什么力气，厨房里又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有什么吃的，只能一边摸索着一边左右张望。
“哐当！”
他失手打翻了灶台上的水瓢，给自己吓了一跳。他麻溜地给水瓢捡起来，万一摔坏了，那个小厨娘又要来念叨他了，小厨娘和英英一样话多还不讲理，这两个人都是他在侯府里最不想招惹的。
仇十一刚把瓢捡到手里，还没等直起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谁？”
推门的人站在外面，仇十一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抬头去看。
此人逆着月光，仇十一没看清脸就认出来是谁了。
这是他在这个府里第二不想招惹的人。
——李安。
此人昨日清晨突然从后门进来，形迹可疑，仇十一以为是贼人，本想当场将人擒获，没想到被揍了一顿。
仇十一不认识李安，他来到侯府后不是在后院做杂活就是往将军府跑，阴差阳错之下，他压根没碰见过他家公子的这位教武术的师傅。
这贼人将他反擒按在墙上，问虞欢在不在这。
仇十一的脸被迫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无能抓狂：“虞欢又是谁啊！”
对方听到后松了口气似的，然后把他放开了。这贼人说他叫李安，是公子让他来的。
他打不过这个叫李安的，只能先叫府里的小厮给他临时找个地儿住。
此时的仇十一一脸郁闷，把水瓢放好，讪笑着：“那个，我饿了，找点吃的。”
李安往他旁边一指，仇十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另一边灶台上盖着巾幕，掀开后里面有两碗单盛出来的饭菜。
“厨娘留的，她叮嘱我等你回来告诉你。”
其实小厨娘的原话是：仇十一那厮又去哪里鬼混了，晚上没饭吃又要来闹我，不行，我得给他留点出来，省得他又把厨房搞得一团乱。李大哥，你睡得晚，要是碰见仇十一了，帮我告诉他一声。
“诶——多谢！多谢！”
仇十一嘴里念叨着小厨娘的好，拿起瓷碗上摆着的筷子，蹲在灶台边往嘴里扒拉两口，他嘴里鼓鼓囊囊的，看向李安时发现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疑惑问着：“你还有事吗？”
李安回道：“你去将军府了？”
“你怎么知道？”
仇十一面露警惕，只是此时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嘴边还沾了个饭粒，怎么看怎么怪异。
李安有些嫌仇十一太蠢，他抱臂环胸侧倚在门框道：“你家公子不是同你说了吗？”
说、说什么了……哦对，公子说，有人来侯府之后，就去将军府的东南最偏僻的小院里等他。
难道公子说的不是那个虞欢公子吗？
提到虞欢，仇十一想起来，那个看似瘦弱得和他家公子有一拼的人，竟能把李安吓得变了脸色躲了起来，躲之前还一而再再而三叮嘱自己不要向虞欢暴露他的存在。
府里的人都认识这位虞公子，他来了之后什么也没问，只是到处溜达，好像在找人……
“仇公子还好吗？”
李安打断了仇十一的回忆，轻声问道。
仇十一愣愣的，又扒了口饭，含糊着道：“没见到。”
李安拧眉：“没见到？”
“我不认方向，而且……”仇十一顿了顿，想起了他看到的那具尸体，咽了口唾沫，“将军府里死了人，他们好像以为是我干的，追了我半天，好不容易甩开了，不然怎么会现在才回来……”
死人……？
李安闻言面色微沉，近日京城中流传了不少将军府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怕这位仇公子如今处境不妙。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春桃之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