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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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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亦眉心微皱,水杯递给她:“握着可以暖手。”
元荌正要接,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北城公安局,当着褚亦面纳闷接通电话。
“你好,请问是冯瑶的代理律师吗?”
“我是。”
“冯瑶在狱中已经自杀。”
她震惊不可置信,冯瑶怎么会现在选择想不开,握着手机的手慢慢垂落。
褚亦关心道:“怎么了?”
“冯瑶狱中自杀,帮她起诉的赵云恒案子也就撤销了。”元荌有种说不上来的苦涩,心口发闷。
褚亦沉默,原来她在帮冯瑶起诉赵云恒,他原先是不屑出手的,对付赵云恒这种人都脏自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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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山墓园脚下,元荌在车内等徐锐,他拒绝出证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进冯瑶耳朵,心生绝望的她,在狱中选择撞墙的方式激烈惨死。
如徐锐同事所说,没一会儿功夫,元荌等到了带着花束和蛋糕过来的他,拿起自己带过来的花束打开车门下车,叫住他:“徐锐。”
“元律师,你好。”
对于元荌的出现,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猜到她会找到自己。
径直入园走上阶梯,用身后元荌能听到的声量像自言自语:“我女朋友叫巩姣,我们都不是北城人,没有好的学历,一起约着来北城工作,虽然是酒店服务员,可是在铭岚工资很不错,除了每天提着精神服务客户以外,体力上也没有很累,九月她升职荣升客房经理,工资足足比原来高出一倍,我们都很开心为将来兴致勃勃计划着,可一个月后,她死在了v12房间。”
他走到女朋友的墓前停下,将蛋糕包装打开小心放在墓碑前,元荌在身后静静聆听,动作跟随他放下手中的花,vip12...是那天赵云恒带自己去的那间房。
徐锐小心翼翼擦去碑上照片灰尘:“赵云恒那天喝了酒找麻烦,她作为客房经理跟客户调解是她的本职工作,她上去以后,没多久赵云恒出来退房离开,我担心,过去查看时,人已经没了,她......死得很没有尊严。”
他没有说的太过详细,元荌呼吸沉闷,已经明白了其中之意。
徐锐站起来,定定瞧着女朋友的照片,声音哽咽无力:“我有尝试过力争,可最后他轻轻松松全身而退事不关己,之后我就装作不知道他是凶手,继续在铭岚上班,冯瑶那次我知道赵云恒的用意,没有阻拦,因为那个房间我提前进去布好了针眼摄像头,包括你那天,我也是如此,姣姣的死没有证据,那再来一个人,这次有摄像证据,我看他怎么躲,一个人的证据不够,那就两个、三个......”
“冯瑶当时是不省人事状态,没有挣扎,姣姣是清醒的,或许因为她挣扎反抗,遭到了赵云恒的索命,没关系,我不信他后面弄不死人,我能等......”
元荌内心有些压抑,徐锐在冯瑶出事时,知情赵云恒所为,并眼睁睁袖手旁观,可他又能怎么办,她没有资格责骂:“那为什么辞职,为什么拒绝出证。”
今天的北城没有太阳,雾霾严重,他望着四周雾气缭绕,眼神空洞,姣姣喜欢晴天,如果出太阳就好了:“赵云恒猜到你会找到我出庭,拿在老家的家人威胁我,我提出升职条件和二十万相换,他见我原来是有利可图,答应了,所以我并没有离职,只是暂时休职,等你这件事过去,我会再次回到铭岚,盯着他。”
元荌终究没忍住,既气恼又难受,闭眼叹出一口气,咬唇压抑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送赵云恒进去,为什么要拒绝,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拒绝,冯瑶看不到希望自杀了。”
他如果相信自己,拿出摄像证据,加上巩姣的事报警彻查,赵云恒不仅是单纯侵犯,已经涉及上刑事,怎么会还能轻松逃脱。
“事情不发生在你们自己身上,永远不会共情到我的绝望,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正义在金钱面前也会摇摆不定,一起失败的官司对你工作仅受一点影响,而对于我来说,我活着的意义没有了。”
他想了想,一定要收集到赵云恒杀人的证据才行。
墓碑上的女孩照片,左右不过和自己一样大,眉目秀气清丽,笑起来有一对小梨涡,很甜的女孩子:“我十八岁在国外时,也经历了你女朋友和冯瑶一样的事情,只不过对比她们我算极其幸运,最后一刻拼尽全力捅伤对方,带着满身被对方施暴留下的伤,寻警察帮助,对方是个纨绔富二代和警察都相识,他们见我是外国人无依无靠都笑笑了之,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用所有的生活费,以及后面准备留学的学费来请律师,可那个律师收了钱又被对方收买,我身无分文连第二天的伙食费都没有,只能绝望放弃这场抗争。”
徐锐怔怔转头,看向眼前和他完全不在一个身份阶层上的律师,无法想象她也遭遇过这些,喃喃道:“你熬过来了,如果我的姣姣还在,哪怕...我也不在乎,我会陪她一起熬,慢慢熬过来,然后生活越来越好。”
元荌快速擦掉眼角要落下的泪,声音冷静:“你把手中证据给我,请相信我,我们一起为你女朋友巩姣和冯瑶讨公道,赵云恒要是一直没有杀人你就一直等吗,时间越来越久,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有什么差池耽误了呢。”
一阵冷空气吹来,她带来的黄色郁金香散发出清幽宁静的香味,徐锐垂眸所思。
“好,但我要先公布到网络上。”
利用网络舆论让所有人知道,赵云恒老婆是公众人物,到时候引起媒体和社会的关注,他能堵住一个人嘴,难道还能堵住上百万上千万人吗。
——
褚亦急性胃炎只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就回家,之后靠褚庭这个家庭医生下班来给他吊水,元荌晚上回来,他药水最后一天已经结束,见他脸色还带着病态在坚守办公,心想大老板也不容易呢。
“咳咳。”褚亦侧头轻瞥一眼无视自己回房间的人。
元荌这几日从脑子到腿都充满着疲累,想回房间换身干净衣服舒舒服服躺会,敷衍招呼一句后走了:“你好。”
你好?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好?褚亦烦躁一口闷下面前的水,手机新闻词条弹出,他看到拧眉。
元荌刚躺下卸去疲惫,褚亦来敲她门,也没到吃饭时间,苦着脸打开门:“怎么了?”
“网上怎么回事?”
他来问这件事?熬了几个大夜,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褚亦瞧她说着话,人都恨不得马上睡过去:“你接了。”
她先接了冯瑶的案子,现在又是这个巩姣,不难让赵云恒猜到,她就是想弄他进去。
察觉到他的不悦,她实在不理解褚亦为什么不开心:“嗯,你和许芝然再忍忍,没多久赵云恒这家伙就完了。”
什么叫他和许芝然忍忍,以前一些事情不解释觉得没必要,现在觉得,很有必要让她知道许芝然和他没关系:“她租了洮园的房子,送她回洮园是路上正巧遇上,抱着孩子手上都是东西,所以我顺路送她一段。”
“我......”
元荌话还没出口,褚亦又接着认真道:“你高三和她打架退学后被北城所有学校推拒,不是我本意,她知道我有认识的人,提出想认识,我当时没多想,后来才知道她以我的名义动用关系,对方为了卖褚家人情照做,这件事,我承认有自己无形中的推波助澜,但不是我本人授意。”
空气沉默几秒,元荌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让自己在北城无学上,送许芝然回家,前者已经是不计较,后者则是不在乎。
他见她知道真相后表现冷淡,失落丧气叉开话题:“不能让别的律师接吗。”
元荌坚定:“不能。”
让别的律师接,除了孟覃,不是自己来她都不放心,赵云恒必须承担自己的罪。
许是最近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陀转,她的经期推迟了很久,一直没有拜访,小腹也时不时隐痛,见褚亦没话,犹豫想关门睡觉。
褚亦出手撑住门:“你不关心我病情吗?”
说负责,这么多天,连嘴上问两句都没有。
元荌理亏,也觉得自己过分,把人“毒”进医院后都没慰问过:“抱歉啊,我最近太忙了,你好了吗?”
“没好,还疼。”
大哥每晚的药水都连挂了好几天,怎么会还疼?她的醒酒汤是有多“毒”,抿嘴愧疚,想弥补错失,可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褚亦声音微弱:“工作太多,必须劳累。”
是要她帮他办公?元荌自己也很累,憋着声不敢言怒,假笑道:“褚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跟上。”
抬起沉沉的脚步来到褚亦书房,憨憨在电脑椅上睡得翻肚皮,元荌投去羡慕的目光,它彻底把褚亦当成了主人,连他书房它都喜欢待,就是不愿意去自己房间,她现在已经无力阻止。
将它抱起挪位,自己坐上,坐垫被它睡得热乎乎,坐上去挺暖和,眼皮直打架。
褚亦出去拿个电脑功夫,进来人就侧脸趴书桌上闭眼睡着了,他蹙眉靠近,黑眸落在她睡颜香甜的脸上,憨憨在她腿上盘踞身体继续打盹。
他拿起边上毛毯轻轻过来给她盖上,眼底情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