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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波三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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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云向后一仰,同时抬脚将桌子踢向对面,隔开了两人的距离,随后迅速向后掠去。
“您也忒心急。”冷千云不认可地摇摇头,枪上红缨一闪,向付千钟飞去。
“你师父派你来的?”
“正是。”
“那想来他是老糊涂了。”
付千钟是北境琉光的少主,派他出来足见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
但问题在于北境琉光那个老狐狸申怀避世了三百年都没动静,怎么这回也想起来来凑热闹了。
冷千云想了想,觉得就是老糊涂了。
付千钟闻言却冷了脸色,“还请冷女士放尊重些。”
“尊重。”冷千云将这二字放嘴里嚼了嚼,觉得甚是寡淡,嗤笑着道:“这世上可没人当得起我的尊重了,你也不怕你师父折寿。”
说话间,两人已经天上地下来往了百来招,早已离开了那座无辜的小镇,只留下那老板娘叫着嚷着奇遇,跑去“昭告天下”了。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比先前那堆花架子强得多,看来北境琉光闭门这几年倒是没有松懈。
冷千云虽比付千钟高出一个境界,到底是连轴战了一整天,两人此刻倒也能打个不相上下。
两人你来我往间,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冷千云不耐地啧了一声,皱眉问:“你就不能歇歇?打来打去好无聊。”
付千钟似乎是听不见一样,只顾闷头对战。
“你这人好生没意思。”看他不理会自己,冷千云嘟囔着加快了手中攻势。
付千钟见状不敢怠慢分毫,手中的剑挥出了残影。
数息间两人又过了数十招。
付千钟到底是境界不如冷千云,渐渐显出些颓势。
冷千云见状扬起嘴角,又加了几分力。
付千钟一时不慎,叫冷千云发现了个破绽。
冷千云当即一枪打在他手腕,长剑瞬间脱手而出。
冷千云反手把剑接住,挽了个剑花,将人钉死在树上。
“剑不错,你还要多练练。”
说完向西南飞去。
付千钟见她离开,原先温润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阴冷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缓缓扯起一个诡异的笑,伸手将剑拔下。
抬眼看向天空,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
西南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中,周围的星星都显得黯淡无光。
冷千云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啜了口杯中清亮的茶汤,转而看向楼下争执的母子。
这里是永观边境最繁华的城市,入了夜依旧是灯火辉煌。
老人在外找了个刷碗的活计补贴家用,儿子却不忍心,两人为此争吵起来。
看得正有趣,对面又坐了个人。
抬眼一看,呵,又是他。
“你就这么想喝我的茶?”
这人的肩膀还是血淋淋的!
月白的衣襟染了血,看起来很是惨烈,把店小二吓得都不敢过来了。
“师命难违。”
“师命师命!申怀真是养了条好狗!”冷千云忍不住骂道。
其他人都是打不过就跑,就这家伙穷追不舍!
付千钟闻言又要动手。
冷千云眉眼间闪过一丝不爽,拎起长枪抵住他的眉心,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可惜了好茶。”
话落,付千钟被扔出茶馆,冷千云随后跟上。
楼下吵架的母子两愣愣地看着飞走的二人,停止了争吵。
“神仙噻,会飞嘞。”老人瞪着眼说。
两人出了茶馆,边飞边打,瞬息间又是百来招。
付千钟右肩受伤,换了左手持剑,攻势明显不如先前。
冷千云也不同他客气,一招比一招狠厉,在付千钟一招劈来之时闪身到他身后,将人一掌击落在地。
长枪往身后一背,蹲到付千钟面前,干脆利落地使了个控身术。
“你无论如何都打不过我的。”
“冷女士见笑,总得试试才知道。”
冷千云翻了个白眼,命令到:“起来。”
付千钟依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一旁。
“这是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冷千云这才感到不对。
两人方才没打多久,尚未来及出城,方才落下来时依稀记得是一家宅院,她方才还在头疼要如何同家主解释。
可如今这里却是白茫茫一片,只能看见一间孤零零的屋子。
冷千云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这里不仅是什么都没有,外面来来往往的声音也听不见一点,像是被隔绝了一般。
“跟着我。”
说完冷千云向那间孤零零的屋子走去。
付千钟乖乖跟上。
伸手推开尘封已久的门扉,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屋外的光照亮了屋中骤然扬起的尘埃。
“你们是谁?!”
一个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耳中。
年迈的身形渐渐从阴影中走出,周身似乎有一圈若有若无的光辉,让冷千云眯眼多瞧了几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老人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着二人,有些无措地绞着手,似乎在为方才的无礼而懊悔。
“不知两位仙长从何而来?”
冷千云见到老人这般模样,放软了语气,拱手施礼,“见谅,我二人因打斗意外落到了这里,并非有意打扰。”
付千钟看着眼前的老人,又看一眼此刻收起浑身尖刺的冷千云,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个微微的笑。
“您是一个人在这吗?”冷千云问。
老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有我儿子……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冷千云,她拿出手帕将闲置已久的椅子擦了擦,扶着老人坐了上去,“您慢慢说,不急。”
随后指着一旁落满灰的椅子,开口道:“坐。”
付千钟脸色一僵,笔直地坐在了那个椅子上。
老人接着先前的话头,娓娓道来。
老人名叫薛俞,是这城中有名的富家女。而她的夫家,也是门当户对的富户,姓张。
嫁进张家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一切都很美好。
没过多久两人就有了孩子,名叫张修平。
一家三口过日子自然是极好的,祖传的生意在两人手上也越来越好。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儿子不争气,空有一身“文人傲骨”,却没有半分读书天分。
偏偏又瞧不起商人,成日对着夫妻二人冷嘲热讽。
老两口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只好宠着,加上有二人在,一时半会也苦不着,就由他去了。
却不曾想张老爷子一次意外早早去了,留下伤心欲绝的薛俞和一个张修平。
薛俞伤心过度,身体每况愈下,家中的生意最终全落在了张修平手上。
张修平接手没几年,家产就被挥霍大半。
许是觉得无言面见自己的母亲,再没来见过薛俞。
说罢,薛俞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叹息般说:“我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啦……”
冷千云神色有些异样地看向薛俞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了嘴。
思索再三,终于开口道:“他不在这城里了吗?”
“在啊,他就在前院……”
“那您为何不主动去见他?”
老人被问得一怔,眼里瞬间被迷茫占据,口中喃喃地重复着冷千云的问题,似乎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我为何不去找他呢……”
薛俞摸索着走到门口,站在光中,颤抖着迈出了第一步,接着第二步、第三步……越走越快。
可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叫人心慌。
再一回头,她依旧站在门口。
她茫然地看向冷千云,苍老地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冷千云,似乎想抓住什么,看到她身后的长枪,又畏缩地收了回去。
“我怎么出不去……我是不是……死了……”脸上纵横的沧桑沟壑中,有晶莹透亮的水珠滑落。
冷千云轻轻握住她冰冷而又颤抖的双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啊,起码不是修平不愿意见我……”
在薛俞认清自己死亡的瞬间,孤零零地小屋瞬间化为乌有。
薛俞不知道自己早已身死,在这等了张修平一日又一日,最终将自己永远得困在了这里。
若不是两人意外来到这里,只怕她还要在这再困上千百年。
冷千云来不及松口气,又再一次皱眉。
付千钟浑身的肌肉也紧绷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薛俞的执念消散之后,三人没能回到城中,而是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周围是密密麻麻地柏树。
薛俞看见眼前的一切,紧张地后退一步,怯生生地说:“这不是我弄得……”
“我知道,这与你无关。”冷千云拍拍她攥紧的手,示意她放松,随后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地方。
她一进来就发现,这里的灵气似乎被抽空了,若不是冷千云仙人之体内丹中的灵气堪称无穷,眼下只怕还要更加麻烦。
付千钟受到这里的影响,脸色有些不好。
周围都是茂密的柏木,一片死寂。
这地方生地古怪,冷千云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沉默已久的付千钟忽然开了口,打破了寂静:“这些树,是不是再按某种阵法生长?”
冷千云闻言仔细看向周围的树木。
好奇怪,这些树似乎真是以某种阵法生长的。
但她方才怎么会没有发现?
古怪地看了一眼付千钟,付千钟察觉到她的视线,冷冷地同她对视一眼,礼貌地颔首,“我应该没看错吧。”
冷千云收回视线,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又开始观察这些树木。
好麻烦,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虽然修士在金丹以后,就不再需要睡眠,但她一直保持着按时睡觉吃饭的习惯。
没思考多久,她忽然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付千钟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开口道:“你想到什么了?”
“对啊。”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是周围成片的柏树。
长枪裹挟着汹涌的灵气,将周围的树木全部拦腰斩断!
付千钟和薛俞见状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薛俞,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好厉害……”
而不等冷千云接着砍下去,一道愤怒地声音便传了过来。
“住手!”
“小心!”
跟在这声音后到来的,是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直直射向冷千云胸口,叫人躲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