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无解的不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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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君瑶在哭。她嘶吼着，眼泪砸向地面，“为什么推开我？为什么是她，不可以是我？！难道就因为她比我早认识你？有什么道理？她能做的，我也可以做。你究竟以什么来判断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两个就是分不开呢？为什么你就是把她看得比我重？”
一连串的为什么砸得赵念微彻底懵了。事实上，在林君瑶把她约出来，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亲上她之后，她就懵了。在她挣扎着把她推开后，她站立不稳，逐渐滑向地面瘫坐，开始哭。
赵念微彻底反应不能，她还在试图理清林君瑶到底什么状况时，她已经劈头盖脸向她砸下来一堆质问。
看林君瑶哭得涕泗横流、肝肠寸断的样子，赵念微的心也被揪着，她蹲下来拿出纸巾给她擦鼻涕眼泪。
“君瑶，你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一点都不像我了，你知道吗？我本来应该把你当成我的一个普通朋友，把薛铃也当成我的普通朋友。你们关系好又关我什么事？你们离开七实，又关我什么事？反正我的朋友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接受不了？我为什么会因为你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我还故意对你说那番话好让你跟薛铃吵架哦，我到底为什么这样呢？”说着，她又捂着眼哭起来。
赵念微被抛到了大量的情绪与情感，一时无法承受其中的能量，只能一边半搂着林君瑶，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另一边在脑子里细细拆解她话语里的情绪情感，终于，她抓到一点眉目。
她凑近低着头的林君瑶，轻声问：“君瑶，你也喜欢女生吗？你也喜欢我吗？”
林君瑶突然抬起头，一双眼发红，厉声说：“谁喜欢女生？！我才不像你们一样是变态！”
像在空气里投下原子弹，原子弹爆炸，携带走所有大的小的轻微的粗噶的声响，死一般的沉寂。在声音消失的末尾，林君瑶听见了脚步顿下的声音。
她转头，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薛铃，她的面部扭曲着，仿佛被刻上一道伤痕。
她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赵念微，她知道，她脸上的伤痕只会比薛铃更明显。
混沌的脑子霎时间清明，她从地上爬起来，像逃难一般，逃离了两人，再也没有回头。
02
沉寂。漫长的沉寂。在林君瑶的讲述结束之后，肖沭和林君瑶陷入了漫长的沉寂。回忆里蕴含的能量与情绪似乎经由话语爬出，牵连到现在，牵引出天罗地网，震慑得她们久久说不出话。
自沭河吹来的风，拂过年轻的脸庞，河边的苇草微微摇曳，风的声响应和着心脏的跳动，过去与现在交织，恒定与短暂交织，广阔与细碎交织。
良久，肖沭看见林君瑶的脸庞上寂静地淌下泪来，她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中，任她趴在自己肩头哭泣。
等她哭够了，情绪平复了，她才开口问：“后来你们就再也没说过话吗？”
“嗯。”
林君瑶一边拿纸擦眼泪一边说：“那天之后，在班上，我再也没有跟她们说过一句话，她们也没有跟我说过话，估计也不想跟我说了吧。毕竟被我那么大闹了一通，还被骂变态呢。后来，薛铃通过了一中的特招，她们就去一中读书了。我当时那么费劲地阻止，可能就是知道薛铃迟早会通过的吧。毕竟爱情的力量那么伟大。”她扯了扯嘴角，自嘲道。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她们肯定会在一起，哪怕是薛铃还在跟所谓的前男友谈恋爱的时候。她们之间的磁场那么特别，根本没有第三个人跻身的空间。她们是两条注定并肩往前奔流的河流，我只是一个过客，注定要被落下。正是无比清楚这一点，我才无比地想要阻挠。”
“所以，林君瑶，你到底对赵念微是什么情感呢？听起来的确像是你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或者说不是那种喜欢。你不说你有收集癖吗？我何尝没有。赵念微是我以前的生命里从来没遇到过的类型，她好像一个谪仙，不染纤尘，不加矫饰，纯粹的爱与恨。
就像你想跟白河讲话，你会拿一道题去问他，即使那道题你本来就会。而赵念微就会直接去说。薛铃是女生诶，她好像一点顾虑都没有，她们两个在一起会是多大的难题。热烈的浓郁的爱，我多希望她放置爱的对象是我。”
肖沭沉吟许久：“可是，如果她喜欢的是你，你能够回应她热烈的浓郁的爱吗？”
林君瑶的眸光闪了闪，便黯淡下去。早就已经认命了不是吗？
“是的，我回应不了。所以，只能是薛铃呀，所以我怎么都介入不了她们之间啊。我对赵念微说的那句：她能做的，我也能做，单纯在放屁呀。
可笑，光是为了赵念微去一中读书这一点，我就已经做不到了。让我为了她，放弃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同学，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学校，怎么可能？更何况，冒天下之大不韪，喜欢女生，所以，只能是薛铃呀。
肖姐你知道，我看见薛铃在运动场草坪亲了赵念微的时候，有多震惊吗。两个神经病，这可是在学校诶！她们有没有想过被别人看见了会怎样，被老师看见了会怎样，要是有监控录下来会怎样……”她又掩面哭泣起来。
明明两年间，对这件事已经想得透彻无比，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眼泪？林君瑶是个鲜少流泪的人，今天像是把两年里没流的眼泪全部流尽了。
肖沭轻拍着林君瑶的背，陪伴着她哭泣。
无解的不甘。
她能够理解，为什么林君瑶在看见薛铃亲了赵念微之后走向崩溃，因为在那一刻，所有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留给她的只有不甘。
不甘心就会开始问为什么。然而，就算抛出千百万个为什么，也不会有一个拥有答案。
为什么女同学和姐姐讲话会讲到全然忘记她的存在？为什么她的存在如此微不足道？为什么她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为什么她如此普通平凡，她人却如此耀眼？
好多好多为什么，搁置在心里。
如果能够问出口，自己也是想问的吧。像林君瑶一般不管不顾地对赵念微发泄出去，问完会舒服吗？还是更难受？
不知道。
只是自己是连质问都发不出一声的人，只是费力地吞咽那许许多多的为什么，让它在肚子里成为腐坏化脓的烂肉。
什么时候这些不甘会平息？当这些不甘平息的时候，自己是解脱，还是彻底腐朽？
没有答案。
只是……
“我觉得你很勇敢，至少你敢于问出为什么。”她肯定地说。
“嗯？”林君瑶疑惑地抬头看她。
“为什么是薛铃，不是你。她挑选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像我，我就不敢。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去找白河表白吗？我当时拒绝了。其实是初中的时候，我跟喜欢的男生表白了，他拒绝我的方式给我搞出了心理阴影，所以我再也不敢了。”
“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无解的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