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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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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和我打马虎眼,说实话。”
“真挺好的。”
“那我怎么看你们两个人,好像不太熟悉呢?”
饭桌上两个人没有说过什么话,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石怀玉都看在眼里。她这个孙女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解,这分明就是对不熟的人的样子。
“你当初说喜欢他,我和你爷爷才答应这门亲事的。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是不是你哥他……”
“没有,我没骗你们。我喜欢他,就是……”江晚昭脑中快速运转,“你们都在,我害羞。”
唉——
她从未想过这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是这样吗?”
“嗯,我们平常不是这样的。”平常可比今天还要生疏。
“那就好。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了是吧?”
“对。”
“嗯,那是奶奶多虑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不要让我们总是胡思乱想。”
“好,您放心吧。”
不过,那天绮丽的事情江时云和她都刻意瞒了二老,怕他们又因为这件事觉得愧疚伤心。
“时间也不早了,你和庭屿早点去休息吧。”
“他今晚不住这。”
“哦?这么晚了还有工作?”
“不是。他要回——”
江晚昭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刹住车。
刚刚才和奶奶说他们关系很好,现在就说要分开住……
“回什么?”石怀玉疑惑。
“没,没什么。我们今晚就不住这里了。”
“为什么?房间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他不想住在这里吗?”
“不是,他……算了,就让他住这吧。”
江晚昭越说越乱了,最后索性直接答应下来。
她去和祁庭屿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可能得睡我房间。”她悄声说。
“嗯,看来这几年我算有点进步。以前连院子都进不来,现在都能进你房间了。”他脱下外套,漫不经心地说。
“……”
这人真的很喜欢翻旧账。
过了会儿,趁着祁庭屿有事走开,江时云拉过江晚昭小声问:“小昭,你和祁庭屿怎么样了?”
“……挺好的。”
“他没因为何易书的事情生气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
“好,没事就好。对了,你们两个感情进展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怎么了?他不喜欢你吗?”
“哥,你怎么总是以他为主?”一幅怕被抛弃的小媳妇样。
“祁庭屿本来就不是喜欢你才和你订婚的。结婚之前你还要努努力,知道吗?”
“他不喜欢我我还能强迫他?”
“怎么不能?你要是需要帮忙……”
“滚。”
她忍不住爆粗。
祁庭屿先进了江晚昭的房间。里面布置精致,木质家具让房间看起来温暖了几分。偌大的窗前挂着一束透明窗纱,月光透过它柔柔地铺洒在白色软毯上。
这就是她小时候一直想要的房间。
祁庭屿走到书桌前,看着上面摆放着的她的照片,像是十几岁时的模样,笑容灿烂。桌上的笔记本记录着她娟秀的字体,和以前圆润的字形相差甚远,多了几分成熟。
“今天你先睡这里吧。”江晚昭手里拿着另外一床毯子,因为怕被发现,只能蹑手蹑脚地进出房间。
“在这个沙发?”
“嗯。”
“小了点。”
江晚昭为难地看了看:“要不你睡床吧,我睡这里。”
祁庭屿轻叹,拿过她手里的羊绒毯子:“开玩笑的,你休息吧。”
都不说点自己想听的。
“那好。”
江晚昭轻手轻脚地走向床边,一头乌发随着她的脚步飘飘扬扬的,搅动着周围的空气。
也搅乱了某人的心。
江晚昭在床上翻了会儿书,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靠近,拇指抚过她的脸,抚过她合着的眼睛,最后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和之前印象中的每一次触摸一模一样。
是谁呢?
她睫毛颤抖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
原来是他。
微暗的光线中,祁庭屿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他的手还停留在她耳畔,昏暗的世界里,两人似乎忘记了平时的距离感,就这样对视着,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看见她醒来,他没有离开。
他深深的凝视好像有将人定住的能力。江晚昭的眼瞳不禁轻轻颤动着,似乎跌进了一个墨色的深渊。
从没这样仔细地看过他。
在那弥漫着淡淡香味的房间中,每一寸都渐渐地被无形的情愫所充盈,又在静默中缓缓发酵,充满了暧昧而微妙的张力。
氤氲氛围里,她不禁抬手,抚上他的脸。
祁庭屿的瞳孔难以察觉地缩了缩。逐渐紧凑的呼吸中,他缓慢地,向她靠近。
江晚昭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轻如花瓣的一吻。
他睁眼,微微倾身,注视着她此刻似乎能漾出水的眼眸。
江晚昭朱唇轻启,看着他,没有躲闪之意。祁庭屿喉结微动,再次靠近。
这样可以吗?
迷离中,江晚昭这么问自己。
他心里没有我。
当唇瓣即将再次相触时,她的唇轻轻擦过,躲开。
祁庭屿顿住。
很快,他眼眸中的错乱渐渐平息。
“睡吧,晚安。”他起身,说。
周遭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慢慢退去。
祁庭屿关了床头灯,帮她把书拿走。昏暗中,江晚昭转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刚刚只是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并不代表什么。
她用指尖轻触一下还留有余温的唇瓣,思绪飘游。
她只是怕只有自己当真了。她怕最后想要的不仅得不到,还会失去。
黑暗中,一切都归于平静。然而祁庭屿躺在沙发上并无睡意。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对江晚昭有了别样的感觉。在她还吵闹着,要他在过家家的时候办她儿子听候差遣时,他就下意识拒绝了。当然,这个爸爸的角色他当不了,别人也别想当。
母亲去世后,他也成了孤儿,江晚昭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他心里有种执念,关于她的所有事,接近她的所有人他都要了解,只是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和同学说想吃冰棍的时候回去就会有,不知道为什么给她送完情书的人后来都再没找过她。他接受不了她和别人有更好的关系。
只是,身在沟渠,何看明月?
他离开后,决心要坐稳自己在祁家的位置,直到不再需要把别人当作心里的寄托。
然而,当回国后再次见到她时,他心里某种尘封已久的执念还是不受控制地再次点燃,他不想看到江晚昭和别人走在一起,不想看见她明明就在身边,却和自己渐行渐远。
人一旦有了权势,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心。
祁庭屿慢慢合眼。
他就是想把她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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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祁庭屿进办公室时,韩知微正在里面坐着等他。她看起来比平常憔悴了一点,眼睛也不像以前那样有神采。
“休息好了?”祁庭屿脚步不急不缓却沉稳有力,韩知微的心随着他逐渐走近的步伐而不由得揪紧。
“庭屿哥,对不起。”她微微低垂着头,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细碎的发丝轻轻垂落在她额前,遮掩了她略带慌乱的眼眸。
那天祁庭屿当场抓人后,她心虚跑去查看,却不想差点被抓个正着。她知道自己瞒不住,却还是跑走了,也没来公司上班。
韩谦告诉她祁庭屿已经知道是她做的了,但也没说什么。韩知微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亲自去承认道歉。
韩知微原本只是想给江晚昭一个教训,让她在公众面前毁毁形象,没想到祁庭屿竟如此重视,亲自调查了这件事,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把事情交给公关部处理。
明明当时在祁家吃饭的时候,祁庭屿对江晚昭就像是对外人,平时也不见他和江晚昭关系多好……
祁庭屿坐下。他没有说什么,但散发出的无形的压力却让韩知微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恐惧。
他就是这样,宛如一位无形的掌权者,悄无声息地主宰着周遭的一切,即使未发一言,也足以让周遭的氛围为之凝固。
他将茶杯稳稳放下,杯座与紫檀木茶盘碰撞时发出的沉闷响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明显,像是法庭上宣布审判前肃然落下的槌音。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自然交叠。
“……我知道,我会找机会和她说清楚的。”
“希望你以后公私分明,做好一个公关部部长该做的事,而不是拿着手里祁氏的消息当耍手段的工具。”祁庭屿语气平静,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明显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了。”韩知微微微低下头。
他以前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倒不如说在印象里,她从未在他眼里看见多大的波澜,情绪也为见有多大的起伏。一直以来他对自己关照良多,却也只是,关照。
充满距离感的、礼貌的关照,不带任何情绪的关照。
但是,即使只是这样的关照,就足以让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庭屿哥,你喜欢她吗?”过了会儿,韩知微开口问道。
就连自己感情迟钝的亲哥哥都说他对江晚昭不一样,说祁庭屿为了娶她费了很多心思,还把祁家珍藏的字画送出去了。
到底是因为要利用江家的势力才去讨好,还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就这一点,你不应该太放肆。”
祁庭屿的语气冷淡而漫不经心,却充满了攻击性,深深刺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