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风雨后》八月桂花花

12、酒局

　　余科最近家事忙，我会尽量分担他的工作，特别是外勤，也想多了解了解苏玉橙所谓的人情世故。
　　一次我送一份文件到甲方，当我赶到那里时，对方却瞧也没瞧一眼。
　　陈总极力微笑，措词谨慎，语气谦卑，但对方却转身忙碌其他事情。
　　在车上，陈总对我讲：“说不定我们一走，他就会把资料扔进垃圾桶。”似是习以为常。
　　“那会不会有些过分？”
　　“不过分，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没必要的事情何必再去浪费时间。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如果连这一点小事都要计较的话那还做什么工作。”
　　“那这个项目就这样了吗？”
　　“当然不，这么容易放弃还做什么销售？放下了资料他没当着你的面扔掉，就都有机会打第二个电话，如果他说不小心被清洁工清理了。你会怎么说？”陈总突然问我问题。
　　“我会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呢？就算了？放弃了？”陈总继续问我。
　　我思忖了一会儿决定不妄自发表言论，于是诚恳道：“还望赐教。”
　　陈总摇摇头：“我今天给你说十句，你能记住一句不？要话都这么受人听，那课就卖不出去了！”
　　这弯拐的，我还准备听听他的智慧锦囊呢，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所以陈总在哪里讲课？”
　　陈总转头笑了笑：“我若开课了，第一个通知你。”
　　“那我绝对会好好学习。”我表现得十分积极。
　　“毛主席说过，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实践，所以有些事一定要自己去经历去领悟。”
　　“恍然大悟。”我假装很明白。
　　“悟到什么了？”
　　“就是你递出去十份资料都被拒了的话，接下来你要么就递第十一份资料，要么辞职。”
　　“还不错。”他夸我，随之又道:“看吧，我不明说，你怎么理解都是对的。”
　　陈总将手掌放在方向盘上，一个潇洒的旋转，车子掉头又开往回开。
　　“不是直走吗？”
　　“带你去个酒局。”
　　商务局？我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衬衫和牛仔裤问：“要不换身衣服？”
　　陈总瞧了我一眼，“挺好的，我们就是去混个脸熟。”
　　到了酒店，从豪华的大厅穿过，坐电梯到五楼包厢，每处都装修得金碧辉煌。
　　刚一打开门，一男子就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李玉。”陈总招呼道。
　　李玉！好生熟悉，弘悦项目分包工程的中标供应商就是他们公司，当初投标时他也在。
　　屋里的人还没就坐，似也是刚到。
　　“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陈原秋。这位是裕安的唐总……”李玉介绍道。
　　裕安集团是地产界的后起之秀，这几年发展迅猛，开发的楼盘众多，但是ZY却一直没有拿到过裕安集团的任何分包项目。
　　我们刚配合李玉拿了一个大项目，转眼陈总就被安排见到了裕安集团重要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有失必有得吧。
　　陈总伸出手：“唐总，幸会幸会，我是ZY公司的陈原秋。”
　　唐总不紧不慢地和陈总握手后问道：“ZY，李义那公司？”
　　陈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唐总轻笑了一下没接话。
　　李玉马上介绍其他人，一位黑瘦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介绍了，陈原秋嘛，我们见过几次。”
　　陈总也笑着附和那个黑瘦子，和他们一一握手。
　　待他们寒喧完毕，陈总还介绍了我：“这是我们公司的鹿青禾。”
　　我也喊不出全部人的姓，所以只好毕恭毕敬地和所有人说：“大家好！”
　　他们都懒得应付我，就各自落了座。
　　知道陈总喝酒厉害，今日有幸亲眼目暏，喝得那叫一个豪爽！手起杯落，滴酒不留。
　　“李玉，你朋友是个高手？”
　　“唐总，陈原秋他……”李玉唯唯诺诺的。
　　陈总见状道：“唐总，您是不知道我，严总他知道啊，我酒量不行的。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能有幸和唐总喝，我醉了也心甘情愿！”
　　“是，虽说陈原秋酒量不行，但酒品一流。”那个黑瘦的人说道。
　　唐总哈哈一笑，丝毫不想放过陈总，举起酒杯道：“那我们今天就图个心甘情愿！ ”
　　连喝了三杯的陈总，又端起酒杯，一口饮下，脸色绯红。
　　陈总喝完问道：“唉，今日怎么不见鹿工啊？”
　　“鹿得明啊，他儿子今天生日啊，哪有空过来。”
　　待陈总敬完酒回到李玉旁边悄声说：“李玉，你找的这时间？”
　　李玉无奈道 ：“他儿子生日我哪知道啊，我请他时他都没说什么，不过刚才才听说他要调到外地去了。”
　　“保密工作做得好啊。”陈总叹道。
　　可能与我同姓的原因，一听到鹿得明的名字我便不由自主地想多听听这人消息。但他们
　　后面却没再提起了。
　　饭局尾声时，陈总去了洗手间，唐总拿着酒杯向我走了过来：“鹿小姐今晚还没喝酒吧？”
　　严总接着讲道：“鹿小姐对吧，这是我们唐总，以后你们陈总很多业务都要经他手呢。”
　　来之前我就知道会喝酒，但陈总说不是我们的主场，别人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可现在这情形，我哪敢推辞？
　　李玉马上倒了一杯酒递给我，生怕我搅了他的场子。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余光瞧见唐总神色不悦，干脆闭眼一饮而尽。
　　这酒啊，貌似清水纯净，味如黄连苦涩。
　　唐总:“好，好啊，哈哈哈哈，鹿青禾对吧？小小年纪喝酒如此干脆利落，有前途。来。”
　　唐总手一扬，旁人又给我满上了。
　　我只好再次拿起酒杯。
　　这时有人在门口喧哗。
　　“唉，哪个房间的呀……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了走错了！”陈总踉跄着走了进来又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对外面几个人说道。
　　“这是怎么了？”李玉马上走过去拉回陈总。“这里呢。”
　　“不能喝就少喝点。”
　　“不自量力。”
　　……
　　外面的人说了几句也就散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总不停地道歉，“没事了没事了。”又反拉着李玉回到座位上。
　　“这是怎么了？”大家走过去问陈总，唐总瞧了我一眼，倒也没再为难。
　　“可能走错了。”李玉解释道。
　　我马上给陈总倒了一杯茶，陈总接过后放下，立马晃着起身：“唐总您坐，我没事。”然后转头看了一圈，摇摇晃晃地说：“怎么都站起来了？是要辙了吗？”不等别人回答，陈总一手搭在李玉肩上：“走，KTV，继续喝。我今天得好好陪陪唐总他们。”
　　“陈总啊，我看你真有点醉了，回去好好练练。”唐总说到这里看了看我又回头对陈总说：“这姑娘有酒量的。”说完便拂袖而去。
　　李玉跑过来小声道：“陈原秋，唐总在，你真不去了？”
　　陈总笑笑：“再不出去，他们都走远了。”
　　李玉瞪了陈总一眼，就匆忙离开了。
　　“陈总，你没醉？”我就说嘛，他们口中千杯不醉的陈原秋哪有那么容易倒下。
　　“我们经常应酬，得喝多少酒啊？小姑娘，你真觉得我是铁胃？”陈总喝了我刚才给他倒的茶。
　　“何况今天我就是作陪的，喝那么多干嘛？”陈总又说道，
　　我点点头，又去给陈总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起李玉给我倒的酒：“陈总，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说完便喝掉了杯中酒，喝得还是一个生涩。
　　“学得挺快的。也不是解围 ，是今天没必要喝啊。”
　　“看来以后我得多长长见识了。”
　　“那你得先练胆量，再练酒量。”陈总说着便起身离开，他叫了代驾，我们在大厅等候。
　　“这以前喝过酒吗？”陈总问我。
　　“和苏玉橙喝过一点红酒。”
　　“苏玉橙怎么样？”
　　“亦师亦友。”
　　“看得出来，你来了她很开心。”
　　“以前不开心吗？”
　　我印象中的苏玉橙就没有悲伤过。
　　“我有说她以前不开心吗？”陈总反问我。
　　陈总有理，是我理解错了。
　　陈总聊回刚才的话题：“刚才喝了多少酒？”
　　“就一杯，喝一点没事的。”
　　“像你们初出茅庐的，在那些不知根底的人面前，要学会收敛锋芒。”
　　“好的，陈总，只是刚才严总说以后你的业务都要经过唐总的手，我才喝了点。”
　　“对呀，他说的是以后。等有业务了你再喝不迟。”
　　“可那种情况，我也不好推辞。毕竟是甲方。”
　　“李玉说是裕安集团的人，我以为是鹿得明呢，想着来混个脸熟，早知道是唐总就不带你来了。”
　　“这鹿得明是什么人物？” 我只好奇鹿得明，并不关心唐总。
　　“他和老李挺熟的，去年才调到工程部，没想到马上又要调走了。唐总呢与老李又有些过节，裕安集团的业务啊，看来又难了。”陈总并没打算说得更具体些，我也不好再追问。
　　代驾到了，是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