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夏栀[姐弟恋]》千钟美酒

24、第 24 章

　　第二天早晨，夏栀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她轻轻探起身，用手拨开窗帘一角。

　　窗外，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两只小鸟在枝头上跳跃着，羽毛在晨光中闪烁，似乎在享受这温柔的清晨时光。夏栀忍不住轻轻扬起嘴角。

　　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慢慢坐起身，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低下头，目光停留在那层略显笨拙的包扎上。

　　白色的纱布边缘有些微微的皱折，似乎不是非常规整。虽然包扎的层次稍显凌乱，但每一圈都围绕着她的伤口，紧贴着皮肤，包得很牢固。她忍不住轻轻抚摸上去，感受到那份细心的温度和轻微的粗糙感。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料理台，打开咖啡机。她打开冰箱拿面包时，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小蛋糕，在冰箱一角静静地躺着。她伸手取出来，看到上面的小樱桃还新鲜如昨。

　　她又扭头看到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摆着药品和纱布。昨天他包扎完之后，把药品和纱布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她抱着蛋糕，坐回到沙发上。眼前仿佛还有那个蹲在她眼前专心处理伤口的身影，透着小心与笨拙。

　　咖啡机嗡嗡地响着，咖啡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夏栀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海中的思绪像是被晨光拉得有些模糊，她不知不觉地沉浸在这份安静与回忆之中。那个年轻的男人，那些细碎的瞬间，突然间变得如此真实。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抱着那块蛋糕，目光飘向窗外。

　　咖啡煮好了，夏栀慢慢端过来，依旧坐在沙发上。用小勺轻轻挖了一口蛋糕，嗯，很甜。

　　早饭后，夏栀先给学院的教务处报备了情况，随后在教务系统申请了请假调课，她打算请一个星期的假，膝盖的伤口虽然不至于让她完全无法行动，但走路时依然感到不适，活动起来格外不方便。

　　提交完申请后，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想起了江驰。毕竟他只是旁听，没有选修课程，他并不会收到调课的通知。

　　她踌躇半晌，还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她凝视着屏幕，斟酌了几秒钟，编了一句话，点了发送。

　　江驰今天有些颓，虽然早早就醒了，可是一点都不想起床。他双手交叠在脑后，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到宿舍里陆陆续续的起床声音。

　　突然，杨海川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喊道，“哎吆，莫非我眼花了，江驰怎么这个点还在宿舍？”吴为也从床上探出头来，“兄弟，咋了？怎么还没起床，不去图书馆啊？”

　　江驰翻个身，背对他们。

　　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江驰本能地转头看了眼手机。还未解锁的手机屏上赫然显示，微信来自夏栀。

　　他腾的一下坐起身，立即解锁手机，他感到自己的手都要抖了，几乎屏住了呼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

　　“这周我请假，课调到下周四晚上。”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语句，简单直接到让人有些错愕。他的大脑宕机了几秒，为这简短却又突如其来的信息。

　　他静静地盯着屏幕，心里慢慢反应过来——她膝盖受伤了，需要休息，所以才请假。为什么她要单独发微信给他？

　　片刻后，他终于明白，原来是怕他空跑一趟。毕竟，他只是旁听生，并没有正式的课时安排。

　　他握紧手机，手心微微发热，心里有些温暖，也夹杂着些酸楚。

　　他低头看着聊天框，打上一行字，“谢谢夏老师通知我，记得好好休息。”

　　深吸一口气，又打上一行字，“你下楼方便吗？午饭我给你送去”。停顿了一会儿，他犹豫一下，又补充一句，“我就挂在你门口。不敲门。”

　　按下发送键后，他突然有点紧张。

　　很快她就回微信了，不出所料，她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冷静，“谢谢，但是不必。”

　　他记得她曾经对着他谈笑自若的样子，可是如今说出话却总是那么无情。

　　江驰没有回复。

　　他放下手机，从床上跳下来，走进盥洗室，用冷水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走出盥洗室，转头对杨海川说，“一起去打球啊。”

　　“切，活过来了？” 杨海川嘲讽地瞥了他一眼。

　　江驰穿上外套，不理会他的调侃，拿起球走出了宿舍。

　　篮球场上，江驰用力运球、跃起投篮，他的动作带着些许急迫，仿佛只有运动能暂时驱散他内心的迷茫。最后，篮球砸在篮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杨海川被他打得满头大汗，抱怨着，“我说你疯了吧，哪有这样打球的？我是你仇人啊？”他边抱着水瓶猛灌，边喘着气，几乎被江驰的快节奏打得有些跟不上。

　　江驰瘫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双臂展开，放在长椅的靠背上，仰头望着澄澈的蓝天。

　　秋天的天空，天高云淡。如果人的心也能像这片天空一样澄澈，轻盈，无忧无虑该有多好——不被任何牵绊，任其所为，随心所欲。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他站起身，抓起外套，大踏步地朝着球场的出口走去，“你自己去餐厅吃饭吧，我出去办点事。”

　　杨海川看着他那副匆忙离开的背影，嘴里嘟囔了几句：“真是个怪人，打完球就走，搞得像是赶着去见情人似的。”

　　但江驰没有听到，脚步急匆匆地消失在了校园的小道上。

　　夏栀行动不便，一上午就安静地待在房间看书写论文。时间悄然流逝，直到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提示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她随手拿起书桌一角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江驰的名字。

　　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纸袋。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判断出那是她的门外。

　　夏栀放下手中的书，慢慢走到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手，门外很安静，没有人，只有一个外卖包装袋静静地挂在门把手上。

　　她把袋子取下来，关上门，忍着膝盖处的疼痛，快走几步到窗前，目光扫过楼下，楼下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栀把纸袋放在桌上，缓缓打开。袋子是保温袋，里面是两份精致的小炒和米饭。两份小炒一荤一素，都是她平时喜欢的口味，香气扑鼻，饭菜还冒着热气。那份精致和细心，几乎让她无法挑剔。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过手机，默默地搜索了一下包装袋上的餐厅名字。这家餐厅她并不陌生，就在学校附近，环境安静，装修简约却透着别致的情调，店里常年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它的特色是菜肴摆盘精美，很受学校老师们的喜爱。

　　她记得有一次师门聚餐，王教授特意选了这家餐厅。没想到现在，它的名字又出现在了这个保温袋上。

　　夏栀快速计算了一下价格，用微信转账给江驰。她手指停顿了一瞬，还是点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后，她一直盯着屏幕，但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却始终没有响起。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张林浩打来的。

　　“夏栀，你的腿好些了吗？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关切。

　　夏栀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盒，“我点外卖了。”

　　“哦，那就好，记得按时吃饭。有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夏栀答应着挂了电话。

　　傍晚时分，快到晚饭时，江驰的微信消息又来了。夏栀点开手机，依旧还是一张照片，门把手上挂着两个纸袋。

　　夏栀无奈又无措，走到门口将袋子拿进来。这次的饭盒里，依旧有着她喜欢的菜肴——一碗瘦肉粥和两样小炒，而另一个纸袋里，则是新鲜的橘子，色泽诱人，馨香扑鼻。

　　夏栀默默把食物放到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晨，秋风微凉，拂过路旁散落的枯叶，带来一阵寂静的清晨气息。江驰匆匆穿过校园，他手里拎着湖畔咖啡馆的外带包装袋。里面是刚烤好的面包和热咖啡。

　　一夜秋风，小径上几乎覆满了落叶，走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路两侧的冬青丛上也满是落叶，江驰的目光突然落在冬青丛上的一片红叶上，他走近，弯腰捡起来，红叶很完整，色泽鲜艳，几乎完美无缺。

　　他继续迈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树枝上剩下的叶子几乎已经所剩无几，树木挺拔而孤寂，似乎在静静等待着来年春天的第一抹新绿。

　　夏栀刚洗漱完，正准备打开咖啡机，微信响了，还是江驰。

　　门外是一份面包和咖啡，在纸袋里摆放得一丝不苟，连包装的褶皱都整整齐齐。现烤的面包散发着香气。咖啡是夏栀最爱的拿铁，还有点烫手。夏栀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学校湖畔咖啡馆的，这家咖啡馆居然这么早就开门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咖啡杯的一侧，还静静放着一枚红叶，红得如火如荼，仿佛是这秋晨最温暖的一抹色彩。

　　夏栀伸手拿起红叶，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叶面。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柔和的光线照射在叶片上，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她不由得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想起了聂鲁达的诗：“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她把红叶轻轻地放在了书桌一角。

　　整整一上午夏栀都坐在书桌前工作，那片红叶就静静地躺在一边 。

　　午餐，依旧是江驰挂在门口，她刚拿进来，微信提示音再次响了，她点开微信，发现那笔“24小时未收账”的转账金额被退了回来。

　　夏栀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地敲下一段话：“你如果不收钱，就不要再给我送饭了。我可以自己点外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最终点击了发送。

　　消息她发出去后，她紧盯屏幕。屏幕一直没有亮起，微信也没有响起新的提示音。

　　过了好久，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窗外。如何才能让他明白，这份执着的好意，早已让她无所适从。

　　她不想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女老师和男学生，她几乎可以预料到会有怎样不堪的流言。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这天下午，下课后，辅导员突然来江驰班里开了一个会，会议结束后，江驰立刻狂奔出去，买了晚餐，等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夏栀门前时，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江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