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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怎么吃得饱怎么吃得饱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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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万恕妾身无礼了。”
怡王一早起来被叫醒的时候,还是面色酡红、恍若醉酒的样子,新鲜出炉的娇娇王妃尽管羞赧不语,倒也想起身为他穿衣;只是一站起便支撑不住,娇呼一声就歪在他身上:
小王妃立时就慌了,那双美目似猫儿般滴溜溜、亮晶晶,长睫瑟缩缩地微颤,往中去望,更有无限缱绻隐于其中,娇滴滴道:“王爷赎罪,妾身…体力难支矣…”
话未说完,便羞得不敢抬头。
怡王大为得意,毕竟昨夜他颇觉快活,搂着怀中的人儿温声安慰:“哎,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这些事叫下人来做就是了。华浓云母!”
蛛娘望着怡王仍旧面红过耳的脸色,哪里还听得他说的话,心中只是欢欣鼓舞:“此人虽然底子有些差,但胜在年轻,他身上的精气还可以多榨那么几次;若实在不中用了,就把他留作我孩儿出世之后的养料。”这么大一个人,想来也能吃几天的。
她二人被婢妾服侍着穿上觐见皇帝的礼服,外面的天色还昏昏沉沉的,带着点夜色未尽的晦暗。
“儿子给父皇母后请安,愿父皇母后吉祥康泰。”
“妾身见过陛下、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上首传来大雍皇帝的声音,不必抬头也能察觉他身上极盛的帝王龙气,蛛娘无意与此时应有护法神明的皇帝为敌,自是低眉顺眼,收敛气息,并无出格言行。
只听得上首皇后含笑一句:“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皇后因自有太子,又通晓皇帝性子,早将几个王爷不放在眼中,只是做做嫡母样子,平常也都和煦;女官将蛛娘引至其下首,开了金口赐了宫样儿的钗环冠戴、绫罗绸缎,又点头允准她们二人去拜见一旁的怡王亲娘,楚庄妃。
皇帝沉沉坐着,没有出声,叫蛛娘想起洞府里冬日里盘睡的蛇,冷冷的,却叫人无法忽视。
楚庄妃眼角眯起,细看之下很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也赐了些物什,拉着蛛娘的手:“好孩子,你们二人和和美美的,多多绵延子嗣,就是孝顺陛下和娘娘了。”又道:“景儿这孩子生性顽皮,又不大长进,比你可虚长了几岁,有你在旁好好劝谏管束,也是他的福气。”
蛛娘低下头故作羞赧,她的螯肢原是长满探猎的纤毛,敏感异常,如今只觉得楚庄妃手中的温度滚烫:“是,妾身为王爷妻室,自然心正心顺,谨守妇德。”
怡王也连连称是,笑道:“母妃偏心,如今见着儿子媳妇好,反比疼我更疼她些呢。”
只有系统义愤填膺地叫道:“恶婆婆!我一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袁喜儿如今柔顺的样子,楚庄妃才算勉强气顺些:她在春日花宴时远远遥望过这郡公府的大小姐,落落大方,人也生得齐整,出身也好,才上禀帝后要将她娶回怡王府第;天王贵胄配郡公小姐,想也是珠联璧合。
只是没想到圣旨一下,竟轮到这位娇小姐千般万般地不从,皇家送去管教的嬷嬷初回禀时,虽说还给她留些面子,但是宫里谁不是人精?风言风语渐渐就低鸣起来,不敢指名道姓地说,只一个眼神一抹笑意就已经心领神会——楚庄妃真是恨碎了牙!
破罐破摔,她不得不叫儿子去弹压几句,却不防这孽障就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出去就被勾了魂,是“无礼”也不说了、是“不敬”也不问了,只想着合婚之礼......
若不是他说袁大姑娘已经顺服,还劝解了袁陈氏,她今日是万万不会如此轻拿轻放的!
陪伴着帝后与楚庄妃说了一阵的话,怡王便同他们告辞归府,待上了车轿,更是搂着怀中的妻室温声细语地嘱咐——毕竟,如今的袁喜儿袁氏对他来说还是那样的新鲜:“娇娇儿,你如今可还舒坦吗?”
袁氏被他捏握着双手,也不再情怯,只抬那水灵灵的眼看着他笑:“有王爷多加关怀,妾身便是有十分的疲乏,也不觉察了。”她依过来,好像一匹轻柔的云绸,怡王便把她搂在怀里,因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回府后先让各位妾妃拜见她,姐妹间说说话,等他忙完了事一定过来陪伴娇妻。
“她们知晓要迎主母入府,各人不知多么高兴,”怡王笑道:“虽说从前有侧妃管束,可毕竟还是没有一个主心骨,侧妃代掌中馈,如今也是该归位的时候了。侧妃性情沉静,我看.....”
他几不可见地顿了一顿:“我看你们一定相处得来。”
蛛娘直起身,微笑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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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大大!硬仗要来了! 绿茶军团她们来了!”
“妾身拜见王妃。”
蛛娘喝了口雪奴递过的茶,茶水晾得微凉,入口正合适:“起来吧,不要拘束了。”
她的下首是侧妃苏敏敏及怡王的六个妾室,还有两个便是新婚夜守在外间备水的华浓云母,今早进宫前就是她们二人服侍,早已见过了;此刻随侍怡王,并不敢走开。
侧妃等人起身,便分两边地坐下,一一通了名姓,此刻才算见过了府中女君、正位娘娘:
身形瘦削、举止沉静,侧妃眼中又有一股子英气;嘉儿脸尖唇薄,行礼起身动作利落;琼枝和兰细则是中规中矩,一举一动都紧跟着侧妃来,不敢有丝毫逾矩,行动之间多有拘束。
蒲桃和桃香两个是姐妹,面容相似、脸皮白皙,身形丰腴,行动和缓;
跟着她们坐一边儿的是碧玉,身体似有些孱弱,总忍不住倚靠凭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已在蛛娘身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侧妃笑道:“妾身本是庄妃娘娘赐婚,原为贤佐王爷和主母,谁知王爷迟迟没有可心的人,娘娘时常心焦郁虑,好容易等来了王妃入府,妾身也该将这中馈鸾印交还王妃。”她呼唤侍女,亲自捧了鸾印呈上,虽然掩饰得很好,可眼中还是有一丝不甘;众人忙又跪下,珠玉之声相撞,拖金曳地。
都等着王妃发话,可这位姑奶奶半天也没出个声音,碧玉胆大,偷觑了一眼,竟看到王妃一手托着粉腮,眼中遍是忧虑。接下来,在场的所有妃妾就都听到了王妃的叹息:
“......唉,个个儿都这么瘦,可怎么好呢。”
蛛娘看着她们,深觉不够:她原想着用怡王作为孩儿们出世后的第一顿——他不是她的同族,勉强占了个父亲的名头,那就得依从她们蜘蛛娘子的规矩,要么为她所食;可蛛娘初为慈母,心里便看中第一胎的孩儿,心里盘算着给孩子们吃罢了。可一胎孩儿千千万万,只靠一个怡王乃是天方夜谭,他的妾室们人多,这正好,也能混一阵饱腹了。
养孩子可艰难呐。
至于今日一见,却与她想象当中的差得远了:想她从前不但洞府之中姐妹个个身强力壮、体巨气涌,就连周边村落县郡、乃至州府道镇,皆沐大唐之风、崇丰腴壮丽之化,不论男女都有强健血肉精气,足够逍遥个五六日的。
可是这话本世界里的女子,只有胸臀油膏丰腴,臂膀足腿却瘦得不像话,冷眼看去,更是一步三摇精虚血弱的,至多够她一人顶两日的空!
两日!
蛛娘看着她们,眼泪都要落下:“...这么瘦,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系统直愣愣出声,倘若它有实体,也会同在场诸人一样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宿主大大,她们是你的情敌耶,为什么要可怜她们呀?还有,她们这还叫瘦呀,都已经超过一百多斤了,再胖一点,就要减肥了,不然的话就要失宠了...
“那个那个,蒲桃和桃香胖呀,一百三十多斤了呢,专门为了好生养挑的,不过她们就是生不了啦...也够悲催的...”
蛛娘深吸一口气,决定为了自己和孩儿的口粮走马上任:
“不,你不明白,她们不该这么瘦弱的,她们本该强健许多,这样才能......”
“不知......王妃疑虑什么?”
侧妃有些迟疑,试探道:“王妃...是觉得妾身省俭太过...?”以至于克扣众人伙食?她刻意点出此事来,难不成是想发难于她?
无论如何,苏敏敏不愿在此时公然与王妃为敌,哪管王妃是什么秉性,伤了王爷的心是首恶,往后她自有道理;当下只顾下拜认错:“是妾身的不是,请王妃勿要动怒。妾身愿拿出自己的分例银子,支一桌珍奇宴,既喜迎王妃入府,也感念姐妹们服侍王爷辛苦。”
“收了,起来,别跪着,”蛛娘叹一口气,笑扶起苏敏敏:“侧妃何必如此,我不过是看到你们身量纤弱,心有所感罢了。”她拍拍侧妃的手,看了一眼众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不多时,便推说自己累了,只有几件事交代侧妃,就让众人回房。
她彻底放松下来,视野中的侧妃便糊成几摊色块,苏敏敏今日带了黄花穿了红衣,看得蛛娘腹中饥饿:“侧妃叫人多做肉食,钱不够自己支,最紧要的是你们几个都吃饱些,我要看到你们都重些,这中馈还是交还你管,别给我找事,做得好赎你一斤。”
房中奴仆们侍立在旁,神色木讷,好似木偶纸奴,唯有一个雪奴还有些动容:她只听得这话奇怪,但看侧妃还坐在一旁,千般混乱都只按下不表,等侧妃走了再问自己小姐的意思;只是她眉头一拧一松,竟被小姐觉察,问了一句:“怎么了?”
雪奴不敢说话,可是侧妃也没有看她,还是笑意盈盈地点头:“是。”
小姐若有所觉,道:“哦,你是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她的指甲敲敲中馈鸾印,看向侧妃:“你来说。”
侧妃贝齿洁白,笑起来的时候莫名柔和了许多:
“是肉啊。”
“娘娘赎我一斤肉。”
“小贵人,袁喜儿的魂魄可还在吗?”
“宿主大大忘啦?那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问了一次,袁喜儿已经死了,而这种小说...呃!是话本世界的人物都是这样的,她们是没有魂魄的,死了就是死了啊,没得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