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蛛娘》呱呱大吉

3、和尚和尚我们喜欢你

　　袁老爷到的时候，只见大女儿和老妻不复前几日那般大闹天宫般的乌眼鸡样子，终于识趣些，满面带笑地迎接他：
　　“老爷请坐。”
　　“爹，您来了。”

　　他被迎入主座，陈氏在一旁坐下，袁老爷只见她低眉顺眼，眼角眉梢满是喜意：“老爷，原是我想左了，我命里无子，又只养下一个喜儿，自然多疼她一些。”陈夫人拿着帕子点了点眼角，又连忙地笑起来：“可女大留不住，谁家的姑娘不嫁人呢，我从前只痴觉得疼爱喜儿，不愿放手，却没有往长远计；如今是她的好日子，若再拦着，才是真的不疼女儿呢。”

　　她把蛛娘拉到身边，抚着她的背：“喜儿大了，反比我懂事，劝了我好一会子，我竟才悟了。眼下已问了名，王府这两日也该纳吉了；我想请老爷裁夺着，好给我们喜儿添上什么嫁妆，列张单子，也好给王府的人回话。”

　　陈夫人眼神一黯，适时地流露不舍：“虽说这些事情本有定例，可我实在不舍，满心想着有什么她喜欢的，给她多多添点，也算我多疼她了。”一眼看去，女儿喜儿也带着浅笑，并没有什么不虞之色，就连从小溺宠养得的骄矜也收敛了不少，只是脸侧漾起粉红，倒也自然，女儿家谈到婚嫁总是这样的。

　　袁老爷看着陈氏和女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了，前几天那样子可不像话！”他吩咐一句：“喜儿，下去吧，我和太太说事。”
　　蛛娘点头应了，退下就出了房。

　　行走在花丛石路上，她在心中询问系统：“小系统，可知我们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系统：“宿主大大，现在离婚礼也就大半个月，没有任务啦~新手世界我们还是会挑个简单的过渡一下，宿主大大也可以慢慢适应嘛~”

　　蛛娘：“这大半个月，我要出去走走。”无视系统瞬间响应的惊惶叫声，蛛娘轻抚小腹，想起那颗圆滚滚、白森森的化形丹，越想越觉得喜欢，便有了些心情，好声好气地同小系统瞎掰扯：“为着日后安心，总要多看看各家公卿小姐的样子；她们柔雅，我便端庄，她们娇媚，我便大方，总要治得住这些女儿家才是。”

　　“再者，倘若与她们相识，能套些消息傍身，虽说对怡王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若见我为他筹谋，也是我的好处。”

　　系统：“也对哦，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系统：“可是在大雍，女子在成婚前要亲自绣嫁衣，哪里有空……我傻了，这不就是宿主大大一个晚上的事嘛！”

　　蛛娘浅笑：“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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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水，微风抚柳。

　　蛛娘趺坐在床，潜心内观导引；不多时，那团光灿灿的卵囊便在她的腹中安定，正式开始了妊娠之期。收敛精华，蛛娘缓缓睁眼，心中若有所思：她这胎约莫能产下上万只孩儿，到时除去天生体弱的那些，再选出任务所需的三男二女，其他的也尽可以为她所用了，这半个月来多加打探，到时候也可以为诸孩儿择好安乐去处。

　　她抬起眼，望着小桌处的那幽暗烛火，又想起来那好味道的前夫：它是族群中最健壮的，只比她小了一小半，族姐们看了都啧啧称奇，还有一位族姐调笑她一句：“小阿喜，等你成了事，我送你一颗化形丹，你把它分我一半、不，就是带我尝尝鲜可好？”
　　从前在洞里，她的乳名就叫小阿喜。

　　那时的小阿喜还没化形，对于这种蛛口夺食的行为自然不能容忍，愤怒地对族姐喷了一摊蛛丝，就唰啦啦地跑回了自己的领地。

　　灯花的哔剥声将蛛娘唤回现实，她舔了舔嘴角，就好像姐姐的那股子铁锈味还留存在她的口器中一样。

　　房内守夜的雪奴已经睡熟，此时是“宿主休息时间”，系统也不会出现，蛛娘嗅着窗纱透进来的微风，忽然决定到房顶上看看：好像不是错觉和怀念，空气中的确有一股子奇怪的血腥味，混杂着一些烧香拜佛的香火味。
　　和尚身上的味道。

　　等到蛛娘一瞬之间变回原身从窗沿一路爬行上袁喜儿的房顶的时候，她才见到那股气味的来源：
　　确实是一片和尚。

　　那瘦得两颊凹陷的和尚看上去正想攀着瓦片翻下房顶，看她出来，并不惊慌，神色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顶着蛛娘黑亮亮的眼珠重整了因爬墙而有些散乱的衣装，朝她合十拜手：“喜娘子，久违了。”脸上又漫上笑意：“恭喜娘子了，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她不动声色，螯肢微微扬起，这是警告的姿态了：“我记得我不认识你。”

　　瘦和尚摇头，伸出一边手：“我对娘子来说，不过微尘罢了，娘子若不信我，可遣蛛丝来看。”

　　心念微动，蛛娘化作人身，把他整个儿细细来端详，忽地变出个笑模样来，语气和软许多：“和尚，你叫什么？让姐姐知道知道。”
　　那瘦和尚听了，压不住心里的欢喜，正正经经作揖：“小僧法号自心，俗名莫甲子，娘子只捡喜欢的叫，不拘什么。”

　　蛛娘念两声“甲子”，走到他身旁转了两圈，并未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此人身量比她人身高些，瘦得脊骨嶙峋，既没有什么慧根灵骨，也不像什么高僧大能，为什么她的蛛丝会在他身上？她念咒催促了两声，和尚就痛得掩面跪倒在地，而她的宝贝蛛丝只是懒洋洋地应声摇摆了会儿，却催不出，似乎也不愿远离和尚的体内。

　　她住了口，笑道：“甲子，你不在寺里斋饭吃得饱饱，一条瘦狗跑到我这儿做什么来了？”
　　瘦和尚喘了两声，忍痛站起来，仍用手抚平黑衣，朝她合掌，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我蒙娘子搭救，想起娘子曾说此时正是紧要关头，想为娘子护法。”顿了顿，他道：“尼师已证莲位，临终嘱我在外化缘行走、下山报恩。”

　　他话说得古怪，倒像和她十分熟悉似的，蛛娘自己便是妖，又遇上系统这奇异，倒也不以为奇了，看瘦和尚实在风吹草折般的身形，再想想自己的蛛丝，于是教他：“我乃此间主人，那边是厨房，自己去吃吧。”
　　瘦和尚：“......”

　　他神色如常，带了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既见娘子安好，我也不便多留叨扰，小僧这就告辞了。”

　　蛛娘看着他慢慢翻下房顶，只说了一句：“看好我的蛛丝。”
　　和尚不语，合十离去。终于夜阑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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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王皇子大婚，端的是热闹非凡，蛛娘虽然见过凡间夫妻成婚的样子，身处其中还是头一侧：繁琐还是小事，横竖不用自己动手，钗环簪胜，不及她的一根螯肢更重。
　　只是人声鼎沸、鼓乐齐鸣，直晃得蛛娘脑中嗡嗡作响；待得她被迎入轿中，方才好了一些。

　　小系统倒是觉得意犹未尽：“宿主大大，我也还是第一侧婚礼陪伴！真的好热闹啊～皇家就是大气，刚才在街上洒了好多好多钱币，好多人哄抢呢！要不是我没有人形我也想抢！这要是能一比一换成我就发了呜呜呜...”

　　蛛娘的双手轻轻搭在小腹上，闭目探查一番，方才安心笑道：“小系统莫急，你我齐心协力做任务，你发财、我得寿，这岂不是迟早的事？一时又何必艳羡他人呢？”
　　系统忽地想起一事，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宿主大大，真的要这么早收回陈氏身上的蛛丝吗？”

　　小说《宫花秘史》的设定是：女妇嫁入大雍皇室，先在府中拜别父母，才入王府同夫婿一齐跪谢圣旨，以此代行高堂舅姑之礼，方可合卺交杯入洞房。次日还要一早入宫再度谢恩，皇家也会赏下金银布匹，以示同贺新人之意。

　　在平南郡公府上拜别父母时，蛛娘将陈夫人身上那一缕细细柔柔的蛛丝收回体内，陈夫人原本还是喜气洋洋，这一去倒好，立时嗫嚅着红了眼圈，也顾不得什么，立即扯住蛛娘的衣襟，嘴里只会叫“我的喜儿”，旁人皆以为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忙上前劝解：这是大好的日子，流泪反绊住姑娘，倒吃不下一碗离娘肉了！

　　蛛娘拢住她的手，面上只做不舍状，暗中传信与她：“夫人，喜儿与我乃为神交已久的姊妹，愚因有些术法，看喜儿妹妹是有慧根的，已换了她往蓬莱仙山寻我师求学去了；夫人万莫伤心了。”如此这般编了些许“欲下山渡劫所以互换”的故事，好容易把陈夫人哄好了，因时间紧迫，又许了她三朝回门的时候细说，方才万事落定。

　　系统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言语中便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埋怨：“宿主大大，也不用非要跟原身的娘亲戳穿事实啊，只要你不说她们谁能发觉？万一任务进度倒退怎么办呢！啊啊啊我会不会被拉回去回炉重造啊——”
　　蛛娘打断它：“那么可有如此么？”
　　系统恹恹：“没有，宿主大大，可吓死我了...幸好没有......但陈氏这不是又有抵触情绪了吗？”

　　它话音刚落，只听得任务栏又有“叮”的一声：
　　“请消除陈氏的抵触情绪，时限六天，失败抹杀...啊啊啊宿主大大！怎么办怎么办？！”
　　蛛娘打了个哈欠：“小贵人，再来多几侧，你虽做不成大财神，也有几个子儿进账了。”

　　系统：？等等等等？而且为了过渡，新手任务的任务栏是只会有一个任务的...
　　系统：“宿主大大，你！是！我！的！神！”

　　蛛娘笑笑，掀开一角轿帘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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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前。

　　怡王公仪景今日可谓是心满意足，他虽神亏体虚，可今日到底让近来宠幸的爱妾碧玉服侍，给他补了粉、添了颜色，早早儿自己站在琉璃镜看着，果觉更俊朗些：“好玉奴，等今日事成，我好好儿的谢你。”

　　碧玉因今日主母进门有些心浮气躁，给他打扇，闻言忙媚笑依在他身上：“不敢望爷赏什么，只求王妃过了门，爷可别忘了奴家才好。”

　　怡王搂着她腰肢调笑了几句，就见侧妃苏敏敏带着其他几个侍妾来了，笑语盈盈，俯身下拜：“爷，竹石传话进来，说一切都备好了，今天是王爷的大好日子，恭请王爷动身上马。”王府里长久没有主母，一概都是侧妃管事，她又是楚庄妃亲自挑的书香士族女儿，自有她进府后，一应的后院事情都由她掌管。

　　几声朗笑，怡王出门去也；而他的姬妾们便自然而然地如人们想象当中一般开始明枪暗斗：
　　碧玉早在侧妃进门时便在怡王身侧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眼下更是一叠声地言称“侧妃娘娘”——天可怜见正位主子进门，不独她一个做小的！本是外边儿买来的，认命是个奴才身，只是这位侧妃因是楚庄妃指的，平日里暗自有几分傲气，又掌着管事的大印，自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便很看不起服侍的姬妾!
　　这会子人家真正王妃娘娘就要入主了，看她怎么得意！

　　她眉梢带着得意：“侧妃娘娘，那喜床可铺好啦？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样，王妃喜不喜欢？”

　　侧妃面色淡淡，早没了在怡王面前的柔和：“不比你无所事事腻在这里，专误了爷的功夫，倘若使得王妃误了吉时，可不比我手段软弱了。”
　　碧玉一噎，怪声怪气地福礼：“奴怎敢不听侧妃娘娘号令？只是好叫侧妃娘娘知道，王妃是奴家正位主子，除了王爷，其他闲杂人等再越不过她去的。等女君进了门，奴家只管服侍他们夫妻二人，侧妃娘娘想耍威风,奴家也不能依从了。”

　　侧妃并未理她，倒是一旁跟来的妾侍嘉儿抬眼瞪她，张口欲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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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合卺交杯，怡王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脸红心跳的：不知为何，他那风流的痴病只要碰上袁大姑娘便发作的厉害，难道真个儿遇上命中的冤家、宿世的姻缘？总不能这区区的姑娘家，身上带了二两迷魂药吧。
　　定睛看看，面前的佳人盛装打扮，双颊飞霞，容貌较初遇那日又有不同的韵味，眉目流转更有几分娇媚婉转，他虽有心将佳人拥入怀中，却不敢唐突，只温声细语地问：
　　“还不知我妻小字为何？”

　　一声轻笑，他也觉得心底的那股子怯劲儿去了一些，便听得自家王妃羞答答含笑道：“娘家只叫我喜儿。”
　　眼看着那片红晕，怡王觉得自己又行了，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执起一粒葡萄喂她，慢慢揉捏：“虽有父母爱惜之故，可叫我说，嗯......略有些俗了，我只叫你‘娇娇’可好？”一面自己吟起一句诗：“映户凝娇，含笑相迎，那日娇娇便是如此形态，叫人魂梦颠倒...”

　　蛛娘：“......”难道这男人只会起这种名字吗？什么真真爱爱怜怜娇娇软软，倒是忙他殚精竭虑想了十年了。
　　她收敛气息，柔顺地侧过头去，细声细语：“就依了王爷吧。”

　　“娇娇，我们可要安歇了......”
　　眼中还带着喜色，怡王就闭上眼直挺挺地倒进了那床还绣着鸳鸯和合的喜被，口中还凭依着什么情境似的，止不住地嚷叫：“嗯...娇娇...给我...”

　　蛛娘看着他，微微弯起嘴角，腰间螯肢现身，拢住了她的腰腹。
　　新婚夜，洞房叫了五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