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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有些阿姐尖叫起来,妇女们不约而同地拢在一处,纷纷往后退避。何之柔在那几人将刀拔出来的瞬间脚步往后移了移。

      “符爷,做生意不讲信用,这不好吧?”何之柔壮着胆子,看着符酒楼的眼睛询问。

      符酒楼这一类的商队就是仗着村民手无缚鸡之力,以武威胁,和她们做了几天生意就开始不老实,想要将收购的价格决定权完全握在自己的手中,那她们以后岂不是任人宰割。

      符酒楼眯了眯眼,见何之柔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吓得畏缩。
      在罗县这个地界上收货了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见。

      “何二姑娘可想清楚了?是要继续合作,还是待会要怪刀刃无眼?”

      然而符酒楼话后,只见何之柔挪动了脚步,慢悠悠地绕着十三筐螺贝走,绕到最外圈的时候离她最近的持刀人小幅度地挥刀上前一步。
      何之柔面色如常,丝毫不退,反而朝着持刀人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推开了刀尖。

      持刀人还没有从她那反常的举动中反应过来,便听何之柔道:
      “这位大哥稍安勿躁,我和你主子正在谈生意,你主子都还没发话,待会儿要是有人血溅在这些螺贝的布条上,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持刀人一听面露愠色,想要将刀架在何之柔的脖子上,却被符酒楼一声喝止。
      在伤人刀面前还能将刀拿开的女人,他符酒楼还是第一见,顿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何二姑娘,你不肯接受我提出的价格,也不惧我下人手中之刀,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之柔在一只竹筐前停下脚步,轻叹一声,“货是我们的,符爷既不肯按原来商谈的价格收货,那我们便只好不卖了。”

      “由不得你不卖!”符酒楼大喝一声,作势要抢。

      啪嗒——

      一只火折子被何之柔丢到了最前面的持刀人的身上。那是她改良过的火折子,碰到易燃物立马起燃并且火势会迅速蔓大。

      最前面的持刀人大叫一声慌忙将火折子弹到别处。
      改良过的这物什,最好的优点就是沾了点火星子立马就燃,何况是布料这种易燃物。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刀被这些人胡乱丢在地上,不少人脸上手上都已经燎了火星子,浑身到处挠。

      何之柔朝身后的妇女道:“大家打水来,灭一灭火。”

      一众女子皆被震住,按着何之柔的话做回屋取水。

      何之柔镇定地看着符酒楼,“符爷现在可要再商量商量价格?”

      “何二姑娘实在是有气魄,但是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威胁我了,今日不成,等我的人好了,这些东西,又拿不得吗?还是何二姑娘压根就瞧不起我”,符酒楼指着那些将水泼到持刀人身上的妇女们,接着道:“觉得凭着些女人,可以抵得过十几把刀?”

      “可就是刚刚我这个女子,烧伤了这十几位拿着刀的人。”

      何之柔从束带里又拿出一只火折子,拧开盖子,火苗立刻蹿了起来,“符爷可知这小小的火折子是怎么烧伤这一众大汉的?”

      符酒楼站在那里,用晦暗的眼神看着何之柔,不语。

      冷着脸,何之柔道:“这只有我知道。符爷今日在气头上,并没有思虑周全。您是一位商人,自然自然知道长期稳定供货的重要,若是伤了我们这些人,这次,这货您拿走了,伤了我们,那往后呢?”

      “符某的初衷只是降价收购。”符酒楼淡淡,似乎不曾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用刀威胁的降价收购?”

      “符爷只是看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啊,笃定了我们会接受您的恐吓,今日之事不在您的意料之中,您感到恼火在所难免,但还您思量一下刚刚民女所说的长期供货的问题,这生意做与不做,还是那句话,这生意嘛,还是要商讨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的。”

      符酒楼嗤笑一声,“何二姑娘果然思虑周全,嘴也挺厉害。”
      “那便容我回去,再考虑考虑何二姑娘的问题。”

      说完,领着一众湿透的人离去。

      等到人走得远远的,一众妇女瞪大了眼睛看着何之柔,整齐划一地愣了一会儿,立马蜂拥着挤上前去,好不激动。

      “媛子儿!你刚刚唬住了那些大老爷?!”

      “啊啊啊啊!”

      更有阿婶忍不住去亲昵地摸着她的脸,“阿婶之前还看你是个小阿妹,还对你态度不好哩,对不住哩对不住。”

      *

      明安矿场是离罗县最近的铜矿场,不大,归罗县管辖,只不过长年累月地开采下来,早已被挖得所剩无几。即便是这样,朝廷还是下令将这最后一点采干。

      岭南徒有这些矿脉,依然是民贫官富,叫人唏嘘。

      刚刚下人来报,明安矿场矿工闹事,张昂带着傅之廷和一名小差前去查看,赶到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小伙正被七八人围着殴打,旁边还有不少老一点的在挥手助威。
      看守矿场的人也不知道到了拿哪里,只有几个监督和看门的,毫不管事。

      “住手!”张昂大喝一声。

      挥拳的人见县令过来,连忙畏首畏尾地收回拳脚,只留被打得口角流血的人匍匐在地上。

      张昂吩咐一旁的小差把人扶起来,接着又道:“为何闹事?”

      刚刚参与群殴的一人立马跪下,“县令大人,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指着受伤的人:“大人知道,我们回家的日子长短,是按我们每月的开采的矿量算,没有采到矿或不够限制的量,都不可回去。此处矿脉将要开采完毕,已将限制大降,可这个偷奸耍滑的人,趁我们睡着,偷我们的矿量增加自己的矿量!”

      “你胡说!”
      青年人淬了一口血,“三月多来,我未曾回家一次。你们见我是新来的,挖矿时将我挤到别处,而后聚众抢我的矿量,今日我起早挖矿,就是为了避开你们的抢夺,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一时间四下争论不休。

      明辨谁对谁错,这是张昂的事。
      何况,这些人吵得实在令人头疼。

      傅之廷默默地走到另一边,从衣领里拿出那副地图,矿场内四处走了走,在上面画了一个米字号。

      到矿口之时,刚刚的青年人跛着步来到矿口,指着自己的矿份车,要张良看他今晨所采矿量,不料却遭到了反驳。
      “平时都采不了多少的人今天已经有了小半车,你说!不是你偷了是什么?更何况我都看见你从我们的矿车里拿了!”

      两方争执不休,张昂一时定不出个结果,叫那几个看守的把几月来矿工回家的记录找来。

      傅之廷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装矿车。

      这些不同小车中,只有青年人身边那辆显得特殊,因而里面的矿块不打得突兀,就是小得离谱,和其他几辆中几乎均匀的矿块格格不入。

      “各位矿工在这里采了几年了?”傅之廷突然出声问。

      张昂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周围的人的回答有十五年的,十年的,三四年,唯有那名青年是三个月。

      傅之廷指着青年人面前的小车作疑惑状。
      “那倒奇怪了,大家这么有经验,怎么挖出来的矿块这么不均,大的大得离谱,小的小得稀碎,看着倒像生手。”

      小差已经将矿工做工的记录簿递到张昂手上,果真青年人三月来未归一次家,再结合傅之廷的话,张昂不是傻子。

      正要勒令按律法处置,矿口突然传来一声“嘎吱”的响动,傅之廷快速地扫了一眼矿口上方,立马道:“后退!”

      同时扯着同他一起站在洞口里侧的青年人和张良飞身而出。

      轰隆——

      矿口立马塌了下来,扬起一片厚重的尘土。

      有些人反应不及被砸伤,但好在没有人命丧当场。

      被傅之廷救出来的人胸口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惊恐还未消散,青年人连忙向傅之廷作辑,“多谢恩人相助!”

      傅之廷点了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恩惠,不语。

      “敢问恩人姓名,来日必当报答!”

      “何之廷。”傅之廷随意道。他现在用的是何家的姓,傅是这个延朝的皇家姓氏,用这个姓氏,难保不会有麻烦。

      青年人一愣:这么巧?他叫何之舆。

      正要开口和恩人说他的名字,便见何之廷已经去和张昂一起收拾乱做一团的局面。

      思来这是县令身边的侍卫,来日找人也不会不见踪迹,不急于一时。
      当下还是回家见妹妹和阿娘要紧。

      *

      延都,皇城。

      顺和贵妃失子数月,终日缟素,以泪洗面。延安帝终日蔫蔫,见贵妃如此,更是痛上加痛。

      今日,顺和贵妃好不容易打起一点精神,坐在落春阁中读着儿子昔日书简,纨绔哪里是读书的料子,那纯良的小子整日与诗书无关,在这书简上写了好几句“批判圣贤”之语。

      看着上面的字迹,都能想到那小子满脸鄙夷的模样。顺和贵妃凄苦地笑了一声,竟是眼泪都流干了。

      一名宫女轻步而来,禀报:“娘娘,顺王在外求见。”

      顺和贵妃撇起疑惑的眉眼,“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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