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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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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生意?”
这表情,像是她要整什么幺蛾子似的。何之柔往他这边凑了些。
知道她或许是要说最近生意上的事,但男人却因她的靠近紧张起来。
果然,开口就是关于赚钱的事,“那个,测量刀不够,能不能麻烦你再做几把?”
傅之廷有些懊恼,将她手中的地图扯回:“没有工资,也没有什么好处。”
就是不答应的意思。
啧,格局小了不是。
“好处就是你这样算投资,然后何家赚来的钱分你三成,你的技术投资另算,你同意的话我和大伙商量一下?”
男人依然把玩手上那片纸,漫不经心,“不做。”
何之柔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声吝啬,然后一只手托腮别过脸去,自顾自拿着自己的草纸假模假样地看起来,脑子里使劲儿运转出能说服这个顽固的理由。
傅之廷掀起眼皮往她那边偷扫了一眼:生气了?
“你看啊”
何之柔猛地转过身来,男人的上眼皮瞬间往下垂。
“你看啊,虽然你现在找到了个侍卫的工作,但你还会做测量刀啊,咱们用你的小刀可以做更好的工艺品,对你来说也算是赚点外快的,更何况,在这里生存下去,谁会嫌钱多,在我们回去之前,那个……”
何之柔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在咱们能回去之前,是不是勉强算一根绳上的蚂蚱?”
傅之廷:……敢情是在想招儿把他说服。
“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你和你商量回去的事情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对于怎么回去这件事,傅之廷又不是傻子,已经基本确认霍西茉兴致寥寥。
这两天两个人各忙各的起来还好,现下这个问题被勾了出来,男人还是忍不住问,他自认并不是对家有什么特别依恋的人,但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内心却不可否认对原来的世界有一种迫切回去的渴望。
然而他在霍西茉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感觉,反而见她对邹青那位名义上的母亲亲昵得不得了。
何之柔不知道怎么就绕到“她不积极回去”这个话题上了。
“不是我不积极,是这件事急不得,我们现在连何之柔的愿望是什么都没有弄清,着眼于当下的困难,是不是赚钱更重要?”
男人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看来你是真不恋家。”
他当然知道回去的事情急不得,只不过是她自己太敷衍了,才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何之柔的眸光暗了暗,不知道原本世界里的自己是能走能动还是昏迷不醒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但她希望是后者,这样对霍家来说失去了一个利用的筹码,她高兴。
空气中蔓延着沉默的尴尬,就在傅之廷回想自己是哪句话说错的时候,霍西茉突然开口道:“多大人了还恋家。”
玩笑的口吻:“傅总不会是想爸妈了吧?”
何之柔揶揄,含水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这样的发自内心轻松的笑更是从来没有见过。
看来之前她的那些强颜欢笑,还真是因为他。
男人有些苦涩,和这个女人真的只能做朋友么?
联姻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当初是霍家不知道怎么就抓住了傅家不小心抛出来的橄榄枝。
起初和霍西茉定婚的时候傅之廷承认心里的确有些厌恶,不是因为要和霍西茉结婚,而是要和霍西茉联姻。
当初木已成舟,傅之廷决定将计就计,谁规定了联姻就不能谈恋爱,可他做的一切在这个女人看来似乎全都是为了在长辈面前“表演”。
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合作伙伴或者朋友。他偶尔还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她笑容里并不是真正的开心,只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你发什么呆?”
男人拿着地图,一动不动,何之柔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在想何之柔的愿望是什么?”
怎么这么执着……
何之柔道:“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我估计我们还要那小孩那里一趟,到时候再谈谈阿娘的话,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男人点了点头。
女子那个着急啊,“所以测量刀你可以做吗?可是有钱赚的。”
似是被她缠得烦了,男人只得答应:“可以。”
*
此处虽然山高水远,可若是人不忙的时候,哪怕是坐在自家的草屋前,都有数不尽的青峦叠嶂,山间鸟鸣。
热是热了点,但的确是一派好风光。
何之柔和一众妇女穿着短袖薄裙,脚踩木屐,摇着着竹扇等着人过来收货。
阿婶阿姐们兴奋不已。
“这个,你看,多亮啊!”
“多亏了何二阿妹,这次定能卖不少钱呢!”
“等卖完这趟,我就去张亚娘那里买她那个什么什么糕,切,做得好吃就只能卖给管家大老爷呀,嘿!老娘到是时候就去买,看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就是,诶,上次我还和其他的那些商队买了什么什么颜膏,涂起来嫩嫩的,五十文呢!”
“好不好用?”
“那当然,涂起来嫩嫩的,要不说中原的东西好呢!”
何之盈站站在何之柔旁边,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谈论,不免有些激动起来,悄摸摸地往何之柔身边靠,语气兴奋中又含着怀疑:
“真的能赚这么多么?昨天我做的布条大概能分多少呀?”
令人惊讶的是,和这位二妹做生意的事情她母亲李茹并没有强烈地反对,也没有对她再实行什么辱骂,从昨天开始,她便和何之柔听何之柔的安排和邹青绣用来点缀的布条。
何之柔大概在脑子里算了算,如果今天这些东西能完全卖得出去,这位张姐的分成大约有一百来文。
“大约一百多文。”何之柔回答。
何之盈闻言更加兴奋起来,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
没一会儿便有些自嘲,她以前最便宜的发钗,一百文都不够买那么一截的,如今那一百文在她眼中仿佛是一百金一般,变价得离谱。
何之盈上下打量了一遍何之柔,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位庶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韧性。
但有的时候邹青带着她在她母亲的手下讨生活的样子又模糊了她对何之柔这样的认知。
久而久之,就自己的母亲一样,早已将藏书阁中的圣贤话抛之脑后了。
如今看来,何之柔身上的那股韧劲,越发明显了。
叮当——叮当——
正想着,商队入道过家家户户的铜铃声传入众人耳里。
“来了来了!”张家阿婶眼尖,看到了立马就喊,高兴得不行。
何之柔她们将分类好的宝螺和贝壳饰品分开堆放,等着一直从她们这里拿货的符爷的商队走近。
符爷全名符酒楼,名字挺奇怪,也不是做酒楼生意的,这名字取得像那些文人侠客一般,人倒是长得粗犷,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往日这支商队来的时候何之柔是欣喜的,但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心中莫名有些慌乱。
因而她看到这这队伍后面更了比平时多出十几个人,十分扎眼。
“何二娘子。”符酒楼领着队伍走近,颇为粗犷的身子向她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何之柔也如往常一般回了一个礼,正觉得自己多心,却看见符酒楼慢悠悠地踱步到那些竹筐前,并不像以前一样叫身边验货的人上前查看。
他捞了一把分类出来的宝螺,颜色不一,斑点星状的物什经过打磨抛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捞起这些宝螺的人原本想装作廉价的样子将这些东西重重砸回筐里,却又害怕把东西弄碎,把它们轻轻放回。
何之柔心间萦绕着一丝不妙,今日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
“符爷,您看看这批珠贝,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按之前谈好的价……”
“不急。”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何之柔就被突然打断。
“可是这货有什么问题?”何之柔问。
四下的阿婶阿姐也觉着气氛有些不太对,何之盈更是有些发怵的往何之柔身后躲了躲。
“没有什么问题,”符酒楼突然对着何之柔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就是价格还要和何二娘子你再商量商量。”
“符爷是什么意思?”
女子倒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发怵,反而想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再和何二娘子商讨一次价格。”
“哦?符爷是是想说?”
“那我便与何二娘子开门见山,宝螺四百文一筐降为两百文一筐,漾光铃二十六文一串降为十二文一串,其余的缀珠带子和钗子皆降价一成。”
符酒楼摆出一副颇为和气的模样,手掌向着筐里的珠贝,接着道:“这就是我要商讨的价格。”
商讨?呵,听起来像是抢劫呢。
身边的人都唏嘘起来,没了狗官这不还有奸商呢,
何之柔压住心中的无语加怒火,面上挂起假笑:“符爷这是说笑吗?”
“看来何二娘子是不同意了?”
“符爷刚刚说的可是商量,可不是您一人定价——”
“那看来便是不同意了。”
符酒楼抬手往后挥了一下,身后多出来的十几人立马将将手中的弯刀拔了出来。
寒光随刀锋露出而划过人脸,将何之柔周围的人吓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