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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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了，Blood Cross明显冷清了许多。每天这个时候，泷都会感觉到时间的停滞——尽管明明早已习惯了这种作息。
客人已寥寥无几，乐队也已散去，酒吧这小小的空间里流淌着轻柔的、催眠般的钢琴曲。这种氛围令人精神不振，可是自己那一小时前绷得紧紧的神经却丝毫不能稍作松弛。泷甩了甩被重金属乐队吵麻的脑袋，看了眼手中还未结帐的帐单，接着抬头确认了一下这位客人是否还在。
那是位年轻且时髦的女郎。这几天她好像经常光顾，而且泷的印象中，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各个年龄层的男人陪着她进来。虽然他们之前举止亲密，但看得出来女郎对他们的态度似乎若即若离。尽管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然而做为受人惠顾的Blood Cross的雇员，泷也没理由对此抱怨什么——只要人家不会在店里乱来就好。
他叹了口气，心中祈祷这些客人尽早走光，让他能好好放松一下。可是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什么挡住了他眼前的光线——那位女客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面前的吧台边坐下，并把酒杯递到他跟前。
“再来一杯。”
“已经是第五杯了！”泷刚刚才核对过帐单。由于急切地想休息一下，不知不觉冲口而出。
“那我就只喝六杯好了。”女子冲他笑笑。
本来以为对方会因他略带抵抗的语气而无理取闹，现在看来这女子还算和气。
第六杯白兰地送到女子面前后，她却并没有喝，而是将杯子移得自己更近而已。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只摩尔，用自带的打火机点燃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尽管泷反对吸烟，却觉得看着她将缭绕的香烟夹在鲜红明亮且修剪得相当漂亮的指甲之间是种视觉享受。
“我一直在注意你。”女子突然说。
泷被她细长卷曲的睫毛下那双坦率的眼睛看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对不起，”泷无可适从地笑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或者说，我不明白您的意图……”
“没事。”女子面带泰然的微笑摇摇头，耳垂上别致的耳环随之叮当作响。“我只是觉得无聊，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仔细看看，这女子约摸三十岁左右，细长的脸型，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唇被涂上了一层令人赏心悦目的红色。妆很淡，却很恰当地衬托出她的艳丽。
“深更半夜的，小姐一个人最好不要随便找人搭讪，很容易遇到危险。”
女子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变相夸奖我漂亮吗？”
“随便。”泷觉得无力。
“我叫瑾。”女子左手拿着烟撑在桌面上，右手则向泷伸去。
泷犹豫了一下，递过手去。
“泷。”
“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我就不能算是随便找人搭讪了吧？”
泷一阵头痛。
“可是您这么晚了还孤身一人在外面，的确很不安全呀！”
“习惯了……”瑾刚才在眼中闪现的光亮黯淡了下去。她吸了口烟，眯起眼睛将其吐出，“反正在家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泷突然有了亲切的感觉。
瑾终于喝了口酒，盯着自己夹着香烟的指甲。
“你有将心交给某个人，却被他遗失到不知所处的地方的经历吗？所以我是个没有心的人。”她自言自语般地对自己笑笑。那样子让泷有点怀疑她有些醉了。
“会找回来的——” 泷轻声说，“当你遇到另一个愿意把心交给你的人的时候。”
瑾略感惊讶地抬眼看了一下泷的淡然。
“很天真的想法。可是我喜欢！”她伸出空出来的手轻抚了一下他的下颏。
虽然从来没有被薰以外的女人摸过自己的脸，泷对瑾的身体接触却丝毫讨厌不起来。
“很奇怪。”瑾灭掉手中的烟，“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有种能跟你谈得来的感觉……”
泷不置可否。
“可能是因为，我能从你的脸上看到同样的寂寞吧。”
泷愣了片刻，继而笑道：“是吗？”
“如果不是，你就不会笑得这么勉强了。”瑾直言道，“孤独的猫会在深夜凭直觉找到同类——我相信我的直觉。”
“有时候直觉也会出错的。”泷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猫还喜欢在晚上出来捕捉猎物——你确定我是你的同类而不是你的猎物？”
瑾“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想成为我的猎物？——还差得远呢！”
对方话语中所隐藏着的对他的贬低没有让泷感到生气，这让连自己也认为脾气又臭又硬的泷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差得远就好……”一想到她每天以不同的衣着带着不同的男人进来，泷不禁庆幸自己只是被归类于她的同类。
瑾仿佛从他脸上猜出了他的所想。
“跟你说话挺有趣的。”她边说边隔着吧台将上身靠近他。“喂，这样吧！以后我再来Blood Cross保证只有我一个人，有空的时候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只要你不会每次都弄得这么晚……”泷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将对方视为自己的顾客了，“不然我不会被累死至少也会被当作无故旷工而失业……”
瑾笑出声来。
“听上去很有道理……”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并把钱放在杯脚边。“多的是你的小费。我走了！”
“谢谢光临！”泷事务性地回答。
瑾笑着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可是她身上淡淡的紫罗兰的香味却仍然萦绕在了泷面前的空位上，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番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