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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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10日晚。
年关将至，这样那样的收尾工作和结算工作纷纷如火山喷发而产生的火山灰，突如其来，且无处可逃。昭这个半个月累得不仅天天加班到晚上10点以后，而且连午休时间也变得奢侈得遥不可及。
这天加完班后，他疲惫地摸到他的爱车旁。如果不是怕加班太晚没有公交或地铁可以回家，他真不想以这种状态开车上路。想想他那些因家离得远而提早离开的属下可能一边坐在回去的公交上一边打着盹，简直羡慕得想雇个司机了。可是现实是目前不可能马上雇个司机，只能是自己开车回家。爬进心爱的黑色宝马，转动钥匙，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扭过头向后查看路况，倒车……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开车的时候睡着，昭打开收音机。令他失望的是，这个时间电台里青一色的情感类谈天节目，空虚乏味，给他一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干脆关掉收录机，一边注意周围一边摸出很久没听的Guns & Roses。深夜听摇滚，自己感觉都有点奇怪，可是现在只能靠这个来让自己打起精神了。
Sweet Child O’Mine、 Knocking At Heaven’s Door、 Paradise City、 Don’t Cry……虽然很久没听了，但是首首都能跟着哼得上来。正当昭以为下一首应该是November Rain的时候，却是另一段音乐……Sympathy For The Devil？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自己买的这张精选里有这么首歌，怪事！听着Axl的怪笑声，脑中不禁出现Tom Cruise 扮演的Lestart在敞篷车中大笑的情景，身上无故一阵发寒。
转弯的时候似乎手机有电话进来。昭摸出电话，打开翻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眼前好像有什么撞到了他的车上。慌乱中急刹车，自己的整个身躯由于突然的惯性力而猛地向前倾斜，差点撞上了方向盘。至于手机，好像错按下了摄相键……好吧，正好当一个事故证据。
坐直身体，稳住呼吸，昭下车来看看自己究竟撞到了什么。
一个长发的女子坐在地上，一脸呆滞。
昭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是自己把她的脑部撞伤了。
“小姐，你还好吗？”
那女孩缓缓地扭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浓浓的黑夜中，她的秀丽的脸庞在车灯强烈的照射下硬生生地变形。
昭的心情更紧张了，遂小心翼翼地再次轻声问了一遍。
“我送你去医院好吗？”保险起见，同时也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昭加了一句。
女孩听了这话却立刻做出非常激烈的反应：“不！我没事，不用了！”
昭松了口气——看来刚才那一下并没有把她撞得太严重。
“那要我叫警察来吗？”昭说着掏出手机。
“不要！”
女孩伸手急忙按住他的手。
彻骨的冰冷……
昭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腊月天的居然只穿着一身单衣，难怪身体会这么冷。——该不会是神经方面有问题吧？暗自觉得不太妙。
昭把她扶起来，坚决认为有必要把她带到医院去。
“还是让我送你去医院吧——医药费我出。”
暗自赞叹一声自己真是大方，而且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女孩以相当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目光空洞，两只无神的瞳仁定定地看着他，跟死神搏斗过多次的昭被这种眼睛盯着久了也会觉得有点发瘆。这女孩的神经肯定有问题！还是让学过心理学的青来处理比较好。
“不、要！”女孩一字一句、非常坚定地说。但是同时，昭注意到她的身体似乎发起抖来。之后她的表情转换成恐惧的神情。“我害怕……医院那种地方……”
看样子真的是很害怕——眼圈都红了！也许年少时真在医院遇到过什么不幸的事？或者在医院里眼睁睁地看到过至亲死亡的全过程？多少也学过一点心理学的昭这么想。
昭叹口气，实在受不了寒冷干燥的空气——想必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女孩也快到极限了吧？！
“上哪儿？我送你好了。车里暖和。”
女孩的眼神又转换成疑惑——这女孩的神情变化得跟猫一样迅速。昭不太自然地笑笑。
“你要觉得我是坏人就算了。只是怕你冷，而且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一个人出门总觉得不安全……”
女孩很认真地看他，仿佛在掂量他言语中的可信度。
“Blood Cross，知道吗？”
这回换昭愣住了。
“Blood Cross？酒吧那个？”
女孩一听他很熟悉这家店，立刻扑上来握住了他的双手。一阵严寒从手上袭来，昭浑身打了个哆嗦。
“就是那里！”她不无激动，“请你快带我去吧！”
不明白自己怎么捡这么个烂摊子——明明已经累得要死、见到柔软的地方就想趴上去睡觉……
“你穿得这么少深夜出来，还差点被我的车撞了，就是为了去Blood Cross？”昭感觉有些可笑。
女孩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无限期待、无限渴求地看着他。
“你答应带我去的，对吧？”
昭叹口气，开始有点怨恨自己的言出必行。
“上车。”
无力于多作解释，他把女孩带上车，启动了马达。
“为什么急着去那儿？”昭问。——虽然其实并不想了解，但是又想通过谈话来驱赶走已经在自己脑子里定居了的瞌睡虫。
女孩一脸向往和哀怨。
“有一个人经常会在那里出现。”她说，“我明天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所以想在走之间再看他一眼。”
哦，痴情女子。昭真想摸出只烟来提神。
“道别？”
“……不算。我们只是认识，并没有说过话……”
这样！昭点点头。都市里这种痴男怨女的事太多了，他无暇顾及。
“那你今天打算告白？”
纯属制造话题！他对自己说。
女孩凄然地笑了笑。
“我不敢……而且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即使告白了又有什么用呢？”
“让他知道你的心情啊！”——自己都没胆量告白的家伙，居然还有资格说别人？昭暗暗吐着自己的槽。
“呵呵呵……”女孩傻笑两声，两人间就此沉入海底般的宁静。
到了。
昭在Blood Cross的大门口停下车，透过因顾客的进出而开开合合的玻璃门向里张望——呵呵，泷在当班！仍然垮着张臭脸在托盘里摆放着各色酒水。
“要进去吗？”昭问女孩，同时回过头来看了看她。
女孩真专注地向屋内张望——一脸的幸福神色。
昭突然不想打扰她如此专情地欣赏，只是顺着她追逐的目光望去，不由倒吸一口气。
——是泷！
这女孩暗恋着的人居然是泷！
蓦然有种被孤立的感觉——是该为泷高兴呢，还是担忧呢？思考间，似乎有点明白当初自己说订婚时泷的心情……已经习惯了对自己冷言相向却又依赖着他的泷，已经习惯了对泷忽冷忽热的态度从容主动对待的自己。原来，习惯被突然间打破就是这种保护有加的青花瓷器无意间出现裂痕的感觉啊！
“进去找他吧！”自已无权干涉泷可能得到的幸福。
可是女孩没有挪动身体，仍然贪婪地向室内张望。
“我只想这么看看他……”
昭叹口气下了车，直冲到Blood Cross的店里。
“海叔，借用一下泷！”
昭算是店里的常客，认识泷也就是在这个店里开始的。自然而然的，店长海叔跟他也算熟稔，有时也会亲自招待昭几杯。
“哦。”并没有分清形势，留着胡髭的、很有男子汉气质的店长眼看着昭匆匆地把懵然无知的泷拽走了。
“喂，什么事！”泷被昭拉着跑，边喊着。
“让你见一个人！”
昭把泷拉到车边。
“谁？”泷看了看车内，空无一人。
昭懊恼地捶了拳车顶——应该硬把她拉出来才对！
“喂，你发神经要我来看的到底是谁？”泷的语气相当不快。
“一个女孩。”
“哈？”泷一副生怕自己听错了的神情。
“什么女孩？”
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一个女孩默默地、小心隐匿起来的爱意告诉给当事人呢？昭有些犹豫了。如果泷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孩这样爱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会不屑吧！那么这样一来，女孩的心意不是被糟蹋了吗？似乎有点悖论的样子，昭反而同情起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孩起来。
“对了，我有照片！”
突然想起来“车祸”发生时手机的摄影机是开着的。他赶紧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可是……除了自己的车头刹车的镜头，似乎什么都没有拍下来。
“这就是你的拍摄水平，哈？”泷不无讽刺的说。
不对呀！这个镜头明明没有问题，为什么偏偏没有照下她呢？
“泷，你店里经常会有一个年龄20左右、长发长脸、脸色比较苍白的女孩吗？对了，好像感觉有点怪怪的，鬓角有一颗痣……”他指了指自己的鬓角。
“你……不会是撞邪了吧？！”泷有点担心地看着昭。
“唉？”昭不解。
“你说的那个女孩，上周不是车祸去世了么？”
“啊？”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是熟客，跟海叔关系也不错，所以出殡那天店里很多人都去了……”
“你也去了？”不对，好像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我不是在你家照顾生病的你吗？”泷白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触碰过她的双手。昭身上传来一阵寒意。
远处塔楼上的钟敲响十二响，某些人的思念和某些人的记忆定格在了这十二声钟声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