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路上不小心进化成半神》北夜铄金

13、最初之卵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艾希以战斗预备的姿态站立着，她面向伊墨尔，神色警觉。

　　艾希与伊墨尔正分立而站，在现实的土地之上。

　　她们正在进行对峙，或者说，艾希正在单方面地对伊墨尔发起着对峙。

　　伊墨尔咬了咬嘴唇。“我是打算告诉你的……”

　　她确实差点就说出来了，如果当时艾希没有直接把她拉进意识空间的话。

　　大概是因为已经对艾希有了一定了解，她虽然紧张，但却没有太多的惊慌和害怕。在言语间，竟然还透出一点委屈。

　　但这次，艾希不太买账。

　　这几天的相处确实已经让她不知不觉间对这个共生者姑娘产生了一些同伴之间的信任。但那侵入自己脑海的巨大阴影？那显然知情却隐瞒未提的态度？

　　原本建立起的信任摇摇欲坠，她充满戒备和怀疑地看着她，等待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好吧。”伊墨尔叹了口气。“你之前不是问我，寄生神教的人为什么追杀我吗？”她突然提起了一个看起来不太相关的话题。

　　“就是因为这个。”她抽出了匕首。毫无预兆地，她露出自己右手臂上的共生之痕，然后对准它刺了下去。

　　在她抽出匕首的一瞬间，艾希就立刻集中好了所有意念。只要出现任何异动，她就会直接出手，毫不留情。“你在干什么？！”

　　但并没有任何攻击到来。很快，她就被伊墨尔的手臂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随着匕首的划动，伊墨尔手臂的皮肉翻卷，隐约之间，活跃在她的皮肤下的共生虫体还在下面一闪而过。

　　这场面有些恐怖，但比起血腥，艾希更多感觉到的是惊讶。

　　因为很快，伊墨尔就将手指伸进了血肉之中，从内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共生者的自愈能力此时得到了具象化的展现，就在动作间，那道划开的伤口就逐渐缩小，然后愈合，直至消失无踪，看不出任何痕迹。

　　“就是因为它。”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伊墨尔还是疼得脸皱成了一团。她把它放在手中，展示给艾希。

　　那是一个很小的半透明容器，它大约有小拇指甲盖大小，是标准的胶囊形状。

　　艾希看不出具体的材质，它光滑规整，浑然天成，周身看不出任何拼接的痕迹。它并不完全透明，更像是某种磨砂的玻璃或者半透明的塑料，但又有着不同于常见的塑料或玻璃的异样光泽，反而更接近艾希的意识油彩。
　　因为共生者的自愈能力，它刚刚已经完全嵌合在了肌肉之中，现在上面还残留有斑驳的血迹和一些附着的肌肉组织。

　　那奇异的容器之中似乎盛装了某种液体。而在液体里，有一个更小的纺锤型状的阴影时隐时现。

　　目光刚一落到那若隐若现的阴影上，艾希的瞳孔就猛地一跳。

　　在同一时刻，本应已经失效的强化版【关键词提取】强制自动开启，虚拟的面板立刻浮现在艾希眼前。

　　原本应该写着清晰信息的分析面板上，只有纷乱纠缠的不明噪点，而在那容器旁，浮现着唯一清晰的一行文字。

　　【最初之卵】。

　　突然间，艾希汗毛倒竖，原始直觉疯狂拉响警报。

　　那个东西非常危险！

　　不能再看下去了，艾希试图移开视线，断开这奇怪的影响。

　　但做不到。她的目光就仿佛被锁定在了这小小的物体之上。意识之海黏着而凝滞，它们正在违背自己的意愿，回应着那容器中物体的召唤。

　　头脑发涨，钝痛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神经。隐秘的低语在她的耳边呢喃，有某种模糊不清的，古老的原始伸出了无形的触手，未知的意识试图突破她的屏障，入侵她的精神。

　　她就要被那股强劲而原始的力量吞没。

　　就在此刻，伊墨尔收拢了手指，把它重新遮盖住。

　　视线被阻断，那股力量瞬间消失无踪。艾希触电般地收回目光，不知不觉间，她后颈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是什么？”艾希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伊墨尔。这一刻，原本就已经产生的不信任几乎到达了巅峰。

　　她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最初之卵】的名字与它古老强大的气息已经证明了它的危险。携带着这样的东西在皮肤之下，若无其事地将它拿出来给自己展示……

　　她究竟是谁，又隐瞒了什么？她在试图用这个东西控制自己？这又是否和意识空间里的阴影有关？

　　又或者……是不是从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用那巨大的阴影入侵自己的意识空间？

　　看到她异常激烈的反应，伊墨尔似乎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噢，和我那时候的反应一样。所以，你也听到了它的声音？”

　　好像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她故意再次将手掌摊开让艾希又陷入僵硬，然后很快再覆盖住它。

　　“……”这一下，艾希的惊疑不定与紧张倒是消散了不少，她自然地有些被冒犯到，但又很快转化成某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至少根据现在伊墨尔的表现来看，她不像对自己抱有恶意。

　　看来，伊墨尔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她平静了一会儿，缓和着自己过敏的情绪，决定还是先听听伊墨尔对此的解释与说法。

　　“所以，你知道这次默城骚乱的背后有寄生神教的推动。那么，你知道他们针对的目标是谁吗？”

　　伊墨尔并没有直接开始给艾希讲述【最初之卵】本身，而是再次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艾希皱了皱眉。

　　实际上，对于寄生神教，她一无所知。

　　在默城的五年里，她被剥夺了所有自由，长期的生活只有在寄生虫尸群和阴暗的地下室里来回，对外界的形势毫无了解。

　　被拉去作证的时候，她只从激烈的唇枪舌剑间模糊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汇，“市长”、“合谋”、“人类的叛徒”。但对于真相，她当时没心情探究，也没时间了解。

　　实际上，现在她也不是很关心。

　　“所以这和意识空间的阴影又有什么关系？”艾希打断她。话题越跑越远，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当然有关！”伊墨尔下意识地回了句嘴。但艾希瞪着她的眼神让她立刻收了声。她心虚地小声解释：“你看到的那个阴影，其实就和这一切息息相关。”

　　她抓了抓头发，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你还记得，在那时候，我突然了解了你的意识空间潜在的力量吗？”

　　听到这话，艾希一愣。随即，一股细密的寒意从她的后背蔓延而过。她已经理解了伊墨尔的言外之意。

　　最初之卵对意识空间有反应，它与艾希的精神力产生了共鸣。甚至，它所承载的精神信息中涵盖着意识空间以及意识能力本身的信息。那么，那空间里的阴影……

　　“你的意思是……你在空间里产生交流的，以及我刚刚看到的阴影……就是最初之卵？”听到这话，艾希挑起了眉，有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头氤氲。伴随着，她的话语也不觉间带上了一些逼问式的压迫。”所以告诉我，这个所谓的【最初之卵】究竟是什么？“

　　感受到了艾希无形的压迫，伊墨尔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她还是逼迫自己面对艾希的质问。

　　“就像我之前所说，寄生神教追杀我，就是为了【最初之卵】。”

　　“而这是因为……”伊墨尔闭了闭眼睛，好像在酝酿道出真相的勇气。再度开口时，她直接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最初之卵】就是这片大陆上第一只变异的寄生虫。”

　　“你说什么？！”艾希的声音瞬间提高。

　　第一只变异的寄生虫，进入了她的脑海？！

　　”你，你别激动！”生怕艾希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伊墨尔赶紧继续说下去。“它现在已经死了，这只是它残存的虫卵，不是活体！”

　　艾希眉头紧蹙。就这么一句话，并不能直接说服她。这惊雷一般的信息也她投向伊墨尔的疑问——甚至说得上质问变得更多。

　　“不是活体？那它怎么进入我的意识空间？它现在还在不在我的脑海里，这回对我有什么影响？”一长串的疑问仿佛连珠炮一般投向伊墨尔。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它还有着意识能力。”伊墨尔也有些着急了。“我真的不知道它也会跟着进入你的意识空间……！”

　　“我……虽然我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死亡的它还有能够活跃的精神体。但我确实感知到了它，并且从它那里获得了许多关于你意识空间的信息。”

　　“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但我确实并不知道它的意识为什么还存在，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掌握与意识空间相关的信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只知道……它的精神力还很活跃，有着强大的力量。”她的脸上浮现出懊丧的神色。 “抱歉，我确实不是有意让那么危险的生物进入你的意识里。”

　　艾希内心中的一部分稍微软化了一点，不过也就是一点。

　　她双手抱胸，仍然神色警觉且紧绷。这只是伊墨尔的一面之词，还并不能打消她的疑虑。

　　“那么，你拿着它是想做什么？”她问。

　　红发女孩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这不是我选择的。我不得不拿着它。我不能……它不能落到寄生神教的手里。”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你知道吗？最初之卵这个名字，最开始就是寄生神教的人所取。也是他们最开始发现了它。”伊墨尔说。

　　“他们叫它最初之卵，就是因为，它包含着所有异变寄生虫最原初的力量。“她抬起头，看着艾希。“据说，在特定的情况下，世界上所有的寄生虫都会对它进行响应。”

　　全部的寄生虫整齐地抬头，仿佛朝拜一般地望向它们所谓的原初的神。艾希脑内不自觉地闪过了对应的画面，一阵恶寒蔓延她的全身。

　　现在，艾希终于明白，在自己最开始质问伊墨尔的时候，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寄生神教了。

　　“我也不知道寄生神教要用它来做什么，但我相信……后果一定相当严重。”伊墨尔继续道。“他们制造默城的混乱，现在又追杀我，就是为了得到它。 ”

　　因为最初之卵，所以一个追赶，一个躲藏，这倒是一个合理的理由。但这又导向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艾希皱起眉。“那为什么……”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她们都知道她的意思。

　　那为什么，这么危险且重要的东西在你手上？

　　"因为……”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苦涩。“这就是共生者来访默城的原因，而我是陪同族长来访的亲卫队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