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行》柳约南

4、怡翠楼

　　窗外，月影遍地，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裴玄猛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暗沉，他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的推开门，看了一眼树上熟睡的人，随后顺着墙翻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怡翠楼门前，灯火辉煌，笙歌曼舞。白楚年皱着眉看着怡翠楼的牌子，原想着裴玄出来他悄悄跟在后面保护她的安全就行了，没想到人居然跑到青楼来了？这可是个虎狼之地，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老鸨瞧着门前站着的俊美少年，眸子一亮，这淡金色的装束一看就是最有钱的白氏子弟！她扭着腰快步走到白楚年身边，声音甜腻：“哟，哪里来的翩翩少年郎呀。”
　　白楚年有些不自然的往后推了两步，声音带着一丝拘谨：“姑娘，我是来寻人的。”
　　“姑娘？”老鸨愣了一下，笑的花枝乱颤，真是好久没人叫过她姑娘了。
　　白楚年听着老鸨的笑声还以为她不信，便又说了一遍，“姑娘，我真的是来寻人的。”
　　老鸨虽是止了笑声，脸上笑容却不减，“来我们这的都是来寻姑娘的，公子也是来寻姑娘的吧。”
　　白楚年点了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他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倒是把老鸨搞迷糊了，“公子这是何意？”
　　白楚年认真道，“在下确实是来找一位姑娘的，但不是这楼里的姑娘的，还望姑娘行个方便。”想了想他将腰上的一块玉珏拿下来放在老鸨手中。老鸨瞧着手里的玉珏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转眼就将其收了起来，对着白楚年更是热情，“公子爽快，这楼里您爱找什么姑娘就找什么姑娘。”
　　忽而她凑近了白楚年，低声道，“就算不是楼里的姑娘，只要公子想，她就是楼里的姑娘。”白楚年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嘴唇紧抿，“我只是来寻人的。”说罢他走了进去。老鸨手中的扇子一顿，看着白楚年的背影，脸上笑意微减，眼中带着几丝沉思，不过转眼间她又恢复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去迎了别的客人。
　　白楚年先是在大堂了里转了转，被来来往往的姑娘堵了又堵，最后想了想去了二楼，可看着这一间间的房间他犯了难，这他怎么找，总不能一个个推开看吧。他站在走廊上，眉头紧锁，心中焦急，却又不失礼貌地四处张望，寻找着裴玄的身影。
　　......
　　兰阁，叶磷看着身边的美人兴趣泛泛，实在是时间久了，人再美都有些腻了，他不耐的挥了挥手，一旁的卢余立马会意，急忙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美人道，“你们先退下。”
　　花容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姐妹退了出去，卢余恭维道，“叶公子不必烦恼，一会美人就来了。”
　　叶磷不满道，“卢余！你这个青楼能在清河的地界开，全靠我星月阁在后面撑腰，如今怎么生意起来了，想要吃里扒外，自己做大了？”
　　卢余连忙陪笑道，“我这那能呐，要不是星月阁的面子在这，苏氏怕早就将我赶出去了，这不也是想着叶公子喜欢花容才让她来陪着公子的，其实新来的姑娘在下早都给公子备好了。”说到这卢余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压低了声音“知道公子的爱好，这些个姑娘我可是没舍得让别人碰呢。”
　　叶磷这才缓了神情，“就知道你卢掌柜不会让我失望，回头我会给星月阁打个招呼，好好关照怡翠楼的。”
　　卢余眼中满是喜意，连忙行了个礼，“多谢公子！我这就去让人把准备好的姑娘给您送过来。”
　　说完他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不一会领着十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走了进来。
　　十位美人身材火爆，都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特别的是她们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个木匣子。
　　叶磷目光炯炯的看着十位美人，眼神逐渐变深，随便摆了摆手让卢余退下，等门一关他便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猛的抓着一个美人拉入自己怀里，低头细细的嗅了嗅。
　　他的动作太突然了，那美人手里的匣子根本还来不及拿稳便掉在了地上。
　　匣子里的东西就这样掉了出来，在场的人除了叶磷都变了脸色，特别是他怀里的美人紧张的缩了一下，脸色发白，眼中满是恐惧。
　　叶磷叹息道，“怎么就没拿稳呢？本来还不想这么早用在你身上呢。”
　　“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品味低下。”
　　叶磷闻声向后看去，看着穿着一身女装的裴玄笑脸一顿，“不及阁主手段高明，品味......独特。”
　　裴玄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顶着一张臭脸的南风。
　　“没想到你也来了，哎呀，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南风气道，“叶磷你！”
　　裴玄歪了歪头笑着，“叶磷，本座不想看到闲杂人等。”
　　这个笑容......
　　叶磷胆颤的咽了咽口水，他还记得上次裴玄这么笑的时候，是右使被那些疯狗一口一口啃食的时候。
　　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个人也是这般笑着，说了句，杀了多可惜，便赏给这些畜生了，你们也好好看看这顿肉够不够它们吃，不够的话再派人来知会本座一声。
　　“属下这就清场。”
　　叶磷收了起那份胆子，将屋里的姑娘们都赶了出去。
　　裴玄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前，坐了下去，那股骇人的气势不减反增，更是刺的叶磷头皮发麻。
　　“不知阁主您亲自来找属下有什么事吗？”
　　南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叶磷你装什么装，你老子干的那些事你能不知道？自从主子中了毒，你们家那条老狗一路上跟疯了一样追着我们咬，你倒好还在青楼里糟蹋姑娘，可真是自在的很呀！”
　　“你胡说什么！”叶磷吼了一句转头对着裴玄道，“阁主，家父绝不可能干出如此荒唐的事，也不可能背叛您，您一定要明察还家父一个清白呀！”
　　裴玄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并未言语。
　　可就是这样的神态让叶磷明白了，裴玄他知道了，他此刻不开口是再想如何处置他，想到往日里那些被裴玄折磨的人，一股子凉意席卷而来，他不能就这样被裴玄抓回去，切不论自己要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倒时父亲那边也会束手束脚。
　　他记得情报上说裴玄中了阻断灵气的毒，如今应该是修为全无才是，所以现在能战斗的只有一个南风而已，不如就赌一把，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叶磷扑通一声跪了一下，语气悲愤，“阁主，我父亲身为阁中长老恪尽职守，一直都是坚定的站在阁主这边的，就是当初老阁主死的时候，也是父亲力排众议推您上了这阁主之位，所以就算是这阁中任何人想害阁主，可也不可能是父亲，还请阁主相信父亲，莫要被人挑唆了去啊！”
　　他边说着边暗中环顾四周，直到目光落在桌上的香炉时才收了回来。
　　裴玄缓缓开口，“本座确实很看好他，可惜了......”可惜只是想扶持了傀儡罢了。
　　叶磷心里一紧，看来拖不了了，只能赌一把了。
　　他猛的起身将桌上的香炉朝着裴玄砸了过去，然后转身就朝着窗户跑去。
　　南风嗤笑了一声，不待裴玄吩咐，直接将那香炉震碎，可没料到香炉里的香灰撒了裴玄一脸。
　　裴玄黑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南风，“南风！”
　　南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啊......啊，属下这就去把那个烂人抓回来给主子出气！”
　　一转眼整个房间就剩下了裴玄一人，裴玄黑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将脸擦了擦，打算等南风回来。
　　他看了看被撒进了灰的杯子，神色不悦，打算出去叫人拿个新杯子进来，可就当他刚站起来，一股热气突然从身体里冒了出来，顿时感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这感觉是......
　　他扶着椅子上的扶手看着那洒满桌子的香灰，脸上变幻莫测，连忙盘腿运气，想要将药从体内排出去，可这药发作的十分迅速，裴玄还来不将灵气及运转一圈，便吐了口热血出来，药效发作的更厉害了。
　　他面红耳赤的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手里无助的扒着自己的衣服。
　　就在此时，白楚年寻了进来，他闭着眼探了个头进来，红着了脸喊了句，“裴玄你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