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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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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竹林至清河之距,不过半日脚程。三人并肩而行,不多时,便遥遥望见了刻有“清河”二字的石碑矗立于河畔,显得古朴而庄重。抵达清河后,白楚年不敢求助当地白氏管事,于是他趁裴玄不注意,悄然离去,前往了镇上的当铺。不久,白楚年便返回,裴玄则一边品茶一边暗中打量着他。
裴玄的目光在白楚年腰间稍作停留,那里原本悬挂着一块羊脂玉的兰花坠子,如今却已不见踪影。
南风见白楚年归来,主动上前,为他斟满了茶杯,问道:“白公子,您刚才慌慌张张的去哪里了?”
白楚年似乎早有准备,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一边展开一边说道:“方才路过一处生意兴隆的糕点铺子,忍不住买了些回来。”
他将糕点推向裴玄,“裴玄,你尝尝看。”
裴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块,优雅地咬了一小口。他看着白楚年期待的眼神,微笑着说,“味道甜而不腻,确实很好吃。”
听到裴玄的称赞,少年笑容更加灿烂,他也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南风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知道白楚年方才的行踪并不简单,却也不好多问,只能默默地观察着,心中暗自揣测白楚年的真正意图。
三人用过餐后,白楚年便在清河镇上寻了个僻静的院子租了下来。他心中盘算,那些黑衣人不知何时会追来,租个院子自然比住客栈要经济实惠,也更不易引人注意。
南风站在那破败而又荒凉的院子前,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满是不可思议:“白公子,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白楚年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道:“我们既要躲避追杀,自然是选个僻静又不惹人注意的地方为好。”
“可这也太……”南风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荒凉二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裴玄却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楚年说的对,南风,你说呢?”
南风连忙应道:“自然自然。”
他心中暗想,只要您不嫌弃,谁敢有什么异议。
“既然如此,那便动手吧。”白楚年说着,便撸起袖子,捡起地上的掉簸箕,开始收拾起来。
裴玄瞥了南风一眼,便选了个地方自行打坐调息。
南风哀叹一声,却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白公子,我来帮你!”
小院虽然杂乱,但杂物并不多。裴玄运转了两周灵力,再睁眼时,小院已然焕然一新,尘埃尽去,显露出一种简朴的清新。
白楚年站在一排木架子前,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而南风则举着一口大缸,左右晃动,不知该放置何处为好。
裴玄朝着白楚年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楚年,用这个吧。”
白楚年摇了摇头,“这帕子你还是自己收好吧,我一个男子用不上这些。”
那边南风终于找好了地方,通的一声将大缸一摆,转头喊道,“白公子,你瞧这口缸放这行不行!”
白楚年绕开裴玄走了过去,那缸恰好摆在刚刚裴玄修炼的位置。
“不错,放在这既不碍事又方便取水,是个好位置。”
南风,“而且放这还不碍眼。”
裴玄暗沉沉的看着南风,“南风,天色不早了,你去买些吃食回来。”
“......是。”
这都不带让人喘个气吗?
“要不然还是......”
“楚年,南风他呀生来爱吃,买吃的从来都不喜假借他人之手,你瞧让他去买吃的多高兴。”
裴玄说完,南风马上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白楚年狐疑的看着他,“是吗?”
这次不用裴玄开口,南风立马道,“是的,我特爱吃,公子就把这跑腿的机会给我吧,真的,我一点也不嫌弃累,拜托公子了。”
南风自己都这么说了,白楚年也不好说什么,“那好,我......”
裴玄抓住了他摸钱袋子的手腕,“楚年,这院子都是你掏的钱,这饭钱怎的还能让你出呢?而且你这般会让南风感到愧疚的,毕竟是买他喜欢的吃食,不用他自己的钱他心里过意不去,他心里一过意不去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是不是啊,南风?”
“是,小姐说的没错,属下这就去。”
这笔钱他要是不出,公子一定会让他吃也吃不了,睡也不让睡,真是可恶又可怕。
南风默默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小钱钱,迅速的离开了院子,再不走那万恶的主子还不知道想出什么奇葩的事情折磨自己。
白楚年见那么仓皇而去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奇怪,不过手腕上的力道让他回了神,他低头看了看裴玄握着他手腕的手,刚要开口时,裴玄已然将手收了回去。
“楚年,你为何要来清河?”裴玄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探究。
白楚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听说清河风景秀丽,美人如画,便想着来瞧一瞧,看一看。”
裴玄轻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这话倒是没错,这六大氏族中就属清河四季如春,又是鱼米之乡,不少商人驻足于此,也引来不少人来此一游。不过六大氏族景色各不相同,都有值得一观的地方。”
“或许吧,我还没有去逛过。”
白楚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裴玄的目光深邃,他轻声问道:“楚年缘何未出过门呢,我听说白氏的生意遍布整个大陆,理应是走动最多的家族才是,而且白氏向来注重排场,一个普通弟子身边都会跟着好几个侍从,可楚年为何身侧无一侍从,若不是这身金丝月白的锦服,还真让人看不出来你是白氏子弟。”
白楚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叹一声:“我......只是白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那口缸里的水还要填满,我刚收拾院子的时候看见后院有一口井,我去挑些水。”
裴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心思微沉,一个低调隐瞒实力的白氏子弟带着一把极品灵阶的剑,白氏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白楚年拎起一旁的木桶,将木桶绑好朝着井里扔了下去,舀上了水将木桶拉了起来。他提着水走到大缸前,将水倒了进去,无意中看见裴玄在盘腿修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又很快压了下去,继续打水。
白楚年打完了水,又在屋子里转了转,看着破烂的又漏风的门窗,他悄悄出了院子。白楚年走了还没一会,南风领着吃的回来了。他看了眼打坐的裴玄,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又转着找了找白楚年,结果没找到人,便打算坐下先等裴玄修炼完。当他屁股刚要挨凳子时,裴玄开口了。“南风。”裴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南风的屁股连忙从凳子上移开,“属下在。”
裴玄起身走到他跟前,看了眼食盒,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南风,“你去将这信送到楼里。”
南风,“......”为什么刚才不顺便给他......“可是,主子属下还没吃饭。”南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裴玄眼神幽暗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这个表情让南风心头一紧。
“南风。”裴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南风抖了抖,连忙将信接了过来,“属下这就去。”
......
半响,白楚年回来了,身上背着木料,原来月牙白的锦袍也染上了点点污渍,像是一幅被不经意泼墨的画卷。
裴玄迎了上去,帮他将身后的筐子放了下来,关切地问:“楚年,你弄这些木料做什么?”
“我瞧见窗户有些破损,便想着寻些木料和纸来补补,要不然晚上睡觉时怕是有蚊虫叮咬。”白楚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裴玄点了点头,确实,若是那些小虫子确实挺烦的,“南风把饭买回来了,咱们先吃饭,吃完我帮你一起修缮。”
白楚年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食盒,他看了一圈,“南风呢?”
裴玄道,“他说有事要去处理,让我们先吃。”
“好吧。”白楚年刚将手伸了出去,想要打开食盒,却与裴玄的手碰了正着,他猛的把手又缩了回来。
“抱歉,我只是想着将饭菜拿出来。”白楚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
裴玄看着他红了的耳根,有心逗他,他凑近了白楚年,气吐芳兰,声音婉转:“恰好,我与楚年想到一处了。”
白楚年慌乱的退了一步,“我......”
裴玄笑了声,“楚年紧张什么?”
白楚年,“我只是不习惯和人离的如此近罢了。”
裴玄道,“没事,慢慢就习惯了。来,先看看南风都买什么好吃的了。”
他笑着将食盒打开,一一摆开,“清河的美食里这鱼是出了名的鲜美至极,乃是大陆上少有的美味,看来南风买的还算用心,这些个都是清河有名的菜。”
他递给白楚年一双筷子,又给他倒了杯酒,指着其中一盘菜道,“尤其是这道醋鱼肉质鲜嫩,酸甜可口,十分好吃。再配上这清河佳酿醉生梦死,简直一绝,快尝尝。”
白楚年看着夹了一口鱼,眼睛亮了亮,“这鱼当真美味。”
裴玄的手顿了顿,装作无意的样子,“白氏富甲天下,怕是吃过的山珍比起这道醋鱼还要好吃百倍吧。”
白楚年边吃边道,“各有各的美味,人的口味各异,不见得我觉得那边的菜好吃,别人都觉得好吃的。”
“说的也是。比如现在看来你很喜欢这道醋鱼。”裴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白楚年看着被自己夹的所剩无几的鱼,窘迫的移开了筷子,“确实很喜欢。我一会再去买一条。”
裴玄笑了一声,“我逗你玩呢,就像你说的人的口味各异,恰好我不太喜欢吃鱼,这条鱼你接着吃吧。”
两个人吃完饭后,白楚年便将带着筐子走到了窗口跟前,他从筐子里抽出了一根木条,左右比划了一番,刚拿起锤子准备钉上去,却被一旁的裴玄拦了下来。
“楚年,你现在钉上了木条,一会要怎么糊纸呢?”裴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那要怎么做?”白楚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我来吧。你忙活了一天歇歇吧。”裴玄说着将他手的锤子抢了过来,推了他两把,“快去吧。”裴玄将白楚年推进去后,便撸起了袖子开始糊窗户。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破烂的窗户补的七七八八了。
晚上,白楚年在铺床褥,裴玄在一边看着他,顺便帮着他登登褥子。铺好以后,白楚年直起了身,“今晚你就睡这里吧。”
“你呢?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去睡那?”裴玄挑着眉看他。
白楚年挠了挠头,“我一会自己在外面找个地方睡就行了。”
“这怎么行?”裴玄道,“现在正处盛夏,蚊虫最多的季节,你出去睡还不得咬一身的包,我看着床也挺大,睡咱们两个人够了。”
白楚年耳根红了红,“这怎么可以,你我男女有别,睡在一张床上,有损女儿家清誉,我还是睡外面吧,阿瑾你也不必担心,那些蚊虫从来没有叮过我,好了,我出去了。”裴玄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真是个呆子,不过还挺可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