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也只会做普通人》兰十二

15、第 15 章

　　【21:11】
　　关瞳拖着蛇皮袋，背着大书包，终于回到了64楼，即六楼。

　　六楼楼梯间的门推开，一间间医生办公室映入眼底。

　　和其他楼层的布局差不多，也就是病房换成了医生办公室，护士台换成了一座雕像。

　　雕像是一个病患形象，她穿着简单的病号服，笔直的长发垂落在肩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是一尊风格有些奇怪的雕像。

　　但不得不说，雕刻这尊像的雕塑师手真的很巧，关瞳从未见过这么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雕像，就仿佛眼前的雕像真的是活的一般。

　　“不过医生办公室外边为什么要摆一尊病患的雕像？”欣赏完雕像后，关瞳不禁想，但没有答案。

　　这家医院四处透露着古怪，关瞳能大胆猜测某一些点，但也不是所有点都猜得中，包括这尊雕像。

　　她看着这尊雕像的眼睛，片刻，移开眼，拉下脑子里的电子面板，看了眼时间，快九点半了。

　　在污染区里，虽然一定程度上来说，和待在外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这也不是什么适合久待的地方，是故还是赶紧找到这片污染区的出口要紧。

　　关瞳转过身，抬脚，刹那间，她突然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在她背上，身后泛起寒意。

　　可当她回头，一切又没什么变化，不对劲……就是有人在盯着她。

　　关瞳并不相信是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

　　因为要产生错觉，她早就产生了，哪会像现在这么冷不丁一下，铁定有问题。

　　关瞳从背上书包里解下挂在外面的艾草锤。

　　艾草锤辟邪防身的作用目前并不明确，但能给人心理安慰是真的。

　　所以关瞳左手蛇皮袋，右手艾草锤，再次踏上寻找污染区出口之旅。

　　污染区出口在特殊楼层六楼有一定存在概率。

　　这概率落在诸多医生办公室里，关瞳率先锁定主任级别的医生。

　　主任医生一共有三个，他们的办公室在距离雕像最远的走廊尽头，呈三足鼎立之势，即三扇办公室的门几乎是紧挨在一起的。

　　他们抱成一团，每扇门都是纯白色，且表面没有门把或锁，几乎是没可能进去的。

　　所以关瞳看了两眼，就果断放弃，从靠近这三扇白门的其他门开始看。

　　怎料，走廊上除了一间杂物间的门是有门把手的，其他的所有门都是没有门把手、也没有锁孔的，干干净净，完全不给人下手的机会。

　　关瞳：“……”
　　关瞳在原地站了会儿，去看杂物间。

　　杂物间里除了拖把就是拖把。

　　片刻，关瞳选择上楼。

　　32楼她进不去，但128楼她可以进去。

　　她上到128楼，128楼的黑窗封得很死。

　　可再死那也就是块玻璃。

　　关瞳从蛇皮袋里拿出从公交车上顺的安全锤。

　　“砰——”
　　一声巨响。

　　她砸碎了玻璃。

　　瞬间，空气凝滞。

　　关瞳看了眼身后蓦然静止的人和物，再回头，大概五分钟后，黑窗恢复原样，所有人和物也恢复正常。

　　冷却时间确认。
　　空间破坏会否对她本身有影响也确认。

　　接下来就是赌脱离这片空间，卡bug下楼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分两重，一重是她本身攀爬技能为负，另一重是污染区攻击。

　　首先，是她本身。

　　关瞳将蛇皮袋用一根裤子里抽出的松紧绳固定在书包上，然后再次打碎玻璃，探头往外看。

　　医院外面，白雾茫茫然一片，楼体本身也表面光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就只能老办法。

　　上个污染区用在齐思身上的简易安全绳用到自己身上。

　　关瞳在空间恢复后，开始用病房里病人的床单做安全绳。

　　安全绳制作一回生二回半生不熟，关瞳尽量在两分钟内将安全绳制作好，接着在将安全绳一端固定在床脚、一端固定在自己身上后，砸开玻璃跳窗。

　　身体垂直下落到64楼正下方，还剩一分钟。

　　污染区没有攻击她，那就说明bug是可以卡的。

　　她努力攀上64楼窗台。

　　64楼的窗台也被封了窗，但没有涂抹黑漆，里面的一切都一清二楚。

　　这是一间普通医生办公室。

　　关瞳用三秒判断相对位置，得出这间办公室左侧就是主任医生办公室。

　　但主任医生办公室连窗都没开一扇，所以污染区的出口要是真在这里面，那她得做好暴力破墙的准备。

　　至于当下，她要做的就是奋力砸开面前的窗，接着在时间剩下10秒的区间里，尽全力爬进窗户里。

　　身体滚落，空间同时恢复原样。

　　不得不说，关瞳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真的比在原来的世界好了许多。

　　换以前，就这一套高难度动作做下来，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楼底下做肉泥，而不是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气。

　　看来污染对人体产生的影响不只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甚至可以说，要是有人挨过了污染的负面影响，那被称为进化也不为过。

　　但事实就是，如今并没有一个人逃过污染的负面影响，大家除了消除污染，就只有“半死不活”这一个结局。

　　所以还是只有一条路。

　　关瞳坐起身，她打量这间医生办公室，很遗憾，她想要的污染区出口可能不在这。

　　她并未感觉到这里和楼上的任何一间病房有什么不同。

　　因此，她又要换地方了，一个坏消息。

　　但也有好消息。

　　进入这间办公室后，她发现除了主任医生的办公室没和普通医生办公室相连，但其他的所有办公室都有一扇普通的门相连。

　　门一扇扇打开，基本上所有医生在这个时间点都下班了。

　　除了一间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里有三台电脑。

　　电脑这东西在辐射污染下早废了大半。

　　但在这家医院，电子产品的使用是正常的。

　　关瞳看见一个医生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正在敲打电脑。

　　他看不见关瞳。

　　但关瞳可以看见他。

　　关瞳走到这个人身后。

　　她对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污染区出口的信息并不抱有希望，但她还是想试试。

　　结果没想到，这一试，还真让她看到了一点东西。

　　只见电脑屏上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对方叫万莉。

　　医生正在修改万莉的个人信息。

　　首先是编号，从1103改为了0211，接着是“是否污染”，从未污染改为了已污染。

　　改好这些，医生关闭电脑。

　　他终于下班了。

　　他快速换好衣服，然后关灯，打开办公室的门，闪出，动作一气呵成。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关瞳了。

　　关瞳看着医生办公室的门，发现这扇从外面看干干净净的门在门里还是和她认知中的门一样，是有门把手的。

　　她试了试，门把手可以转动，看来这门只防着外人，里面的人是可以自由出去的。

　　不过，现在她还不打算出去。

　　她在医生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电脑设置了密码。

　　关瞳盯着看了会儿，关于电脑密码这东西挺私人的，大多数人一般记在脑子里，所以在她试了几个通用密码也没打开电脑后，关瞳选择放弃。

　　她放弃看电脑，但没放弃找别的。

　　这位医生在医院里负责的应该是病患信息记录。

　　关瞳要找的是那位叫万莉的病患信息。

　　万莉——展开这片污染区的污染者。

　　关瞳没想到，她原来竟然是这家医院的病患。

　　早知这样，有关这家医院的信息她也会放在需要收集信息的那一栏，有些后悔，但也仅限于有些。

　　因为她现在并没有完全失去收集信息的机会。

　　她打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一格格看过去，上面是这个工位医生的私人用品，下面也没有放太多东西，只有一些都起褶皱的纸。

　　关瞳一张张看过去，这些纸记录的是这位医生初来这家医院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有他的工作内容。

　　他的工作内容，关瞳粗粗扫了一遍，发现这里面囊括了这家医院的两条基本信息。

　　【基本信息一：
　　这不是一家医院，而是一家研究所。
　　研究所里的研究对象被称为受试者。
　　受试者的编号按照所在楼层、床位编写，比如一楼三号床的受试者编号为0103，八楼七号床的受试者编号为0807。

　　基本信息二：
　　每层楼的受试者作用各不相同，最笼统分为1—4楼已污染受试者，7—11楼未污染受试者。
　　再往细分，则是1、2楼女性，3、4楼男性，7、8楼男性，9、10、11楼女性。
　　其中，偶数受试者属于长期观察对象，奇数（11楼除外）受试者属于可消耗对象。】

　　一共两条信息，但足以让人得到一些线索，例如：万莉编号的改变说明她被污染了；万莉是在这家研究所被污染的，而且极大可能是人为污染，并不是因为辐射降临被迫污染。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万莉现在在二楼。

　　二楼，即目前的4楼，这可能会是一个突破点，关瞳默默记下。

　　接着，她继续翻箱倒柜。

　　她要得到这家医院的更多信息，得到有关万莉的更多信息。

　　但很遗憾，大部分信息都被锁在了电脑里。

　　至于纸质文件……

　　关瞳还得再找找。

　　她离开办公桌，在办公室里又转了一圈。

　　片刻，她在对面办公桌下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她用安全锤锤开柜子。

　　柜子里是研究所招纳受试者时收集的受试者信息。

　　关瞳果断翻到11楼受试者。

　　大概有一百多人，1103就有5个。

　　万莉是第五个。

　　【姓名：万莉。
　　性别：女。
　　年龄：40。
　　学历：没有。（后调查为大一辍学。）
　　所属城区：028区。
　　职业：灵活就业。
　　家庭情况：只有自己。
　　参加研究所试验原因：为了人类进步做贡献（划掉）没钱，太穷了（调查员补充）。】

　　最后，右上角附上一张标准二寸照。

　　照片上是一个剪了齐耳短发的女人。

　　女人扯着嘴角假笑，眼睛好像在透过照片，看向关瞳。

　　关瞳对上她的视线，倏然睁了睁圆眼，旋即在自己被精神攻击前，立马将这张个人信息表倒扣。

　　凝视感总算消失。

　　关瞳坐在地上，看着地上被她弄乱的一堆信息表，蓦地，注意到另一张信息表。

　　信息表上有一张眼熟的面孔。

　　那人一头黑长直发披肩，没有表情的脸令关瞳印象深刻。

　　是走廊上的那尊雕像。

　　她的名字叫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