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也只会做普通人》兰十二

14、第 14 章

　　【19:23】
　　电梯门打开，入目是一扇青绿色的气密门。

　　气密门边上有一台扫脸的仪器。
　　一个医生站过去，仪器扫描他的脸，验证通过，气密门打开。

　　瞬间有冷气扑面而来。

　　“要做好心理准备哦。”万莉狡黠给了齐思一眼。
　　话落，她跟着两名医生走进气密门。

　　气密门后，是一张张排列整齐的病床。
　　万莉躺上其中一张，两名医生先推她进入麻醉室。

　　齐思不远不近跟着，每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缓缓，然后接着走。

　　走到麻醉室门口。
　　她到底没撑过自己心里那关，站在玻璃窗外，全身发软靠在了墙上。

　　有些情绪她还是控制不了。
　　她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麻醉室里开始输液的万莉，总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喘不上气。

　　齐思认输了。
　　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独自面对一些事，所以只能静静守在麻醉室外等着万莉输液。

　　输液的过程有些漫长。

　　万莉出来后，已经全身麻醉，失去了知觉和痛觉。

　　“去七号手术室。”两个医生过来推走万莉。

　　齐思想跟上去，但两条腿却怎么也挪不动，好像被死死粘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不行。
　　她不敢进手术室。

　　齐思泄气坐倒在地上。

　　冷气开足的走廊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把自己抱进双腿，如同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以此逃避外界的鸵鸟。

　　关瞳要是在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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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
　　2楼。

　　关瞳大包小包重新上身，手里还拿着纸、笔。
　　她要重新走一遍所有楼层，摸清楼梯间空间传送的规律。

　　首先是2楼。
　　她记得2楼是四人间病房。
　　推开楼梯间的门确认，没错。

　　看来2楼的数字牌没有问题。

　　接着是4楼。
　　4楼是三人间病房。
　　推开楼梯间的门确认，没……对。

　　4楼也成了四人间病房？！

　　关瞳记录的手一顿。

　　她起初的思路是楼层跟着数字牌转变，数字牌是什么，楼层也是什么。
　　可现在，她感觉方向可能错了。

　　她用笔戳着手下的白纸。
　　片刻，换了一张崭新的白纸，在上面用笔竖着画了一条直线。

　　直线从低端开始，自下向上开始写：2、4、8、16……一直写到1024。
　　接着，她在“2”的左右两侧都标上数字“4”，左边的“4”是她第二次进入2楼看到的四人间，右边的“4”是她第一次进入2楼看到的四人间。
　　以此类推，竖线上“4”左边的“4”是她第二次进入4楼看到的四人间，右边的“3”是她第一次进入4楼看到的三人间。

　　两项记录完毕。

　　关瞳进入8楼。
　　8楼第二次进入和第一次进入一样，走廊上的病房都是三人间。
　　但……

　　关瞳看着正对楼梯间那扇门的三人间，眉头不禁蹙起。

　　那间病房里的三个人和她第一次离开八楼，注意到的三人间里的三个人长相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的三个人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可这一次的三个人脸颊凹陷，面上没有一点生气。

　　8楼有变化。

　　关瞳记下这点，继续上楼。

　　这回，8楼以上没有楼层缺漏。

　　关瞳看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16楼，推开门，记录：三人间。

　　接着是32楼。

　　32楼又发生了变故。

　　关瞳推了32楼楼梯间的门整整三次，门没有任何反应。

　　32楼的门从里面锁起。

　　不仅如此，32楼和16楼间，关瞳仔细观察后发现，16楼上到32楼的沿路有很多砖块。

　　同时，两层楼交界处还留有一条方框形深色印记，印记从地面延伸至墙面、再到天花板，像是有一堵墙原来契合在这……对，就是一堵墙。

　　关瞳比划了下，发现16楼和32楼之间，原先应该有一堵墙隔在这，但后来被人为推倒。

　　这座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关瞳再一次忍不住想。

　　思考时，她仍在往楼上走。

　　64楼。

　　她看着已经有了规律的数字牌，推开楼梯间的门。

　　门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走廊、病房，而是一间间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
　　64楼。
　　护士须知六：【禁止踏足六层以下楼层，如被发现，后果自负。】

　　三条信息同时铺开在眼前。

　　关瞳突然明白了。

　　她立刻往楼上走。

　　64楼和128楼之间也有16楼和32楼之间一样的砖块，这里也曾经建起过一堵墙。

　　建墙的目的关瞳现在没时间去想，她快步走上256楼，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

　　一张张熟悉的脸，一间间熟悉的病房，对了，对了！

　　关瞳目光最后定格在256楼的黑窗上，终于知道了楼梯间完整的空间传送规律。

　　首先，是楼层数字牌变化问题。
　　数字牌的确会变，但它的变化并不影响楼层内部，就比如关瞳第一次进的8楼，其实就是256楼。
　　数字牌变了，但这一层楼里的病患、护士并没有发生改变。
　　还有黑窗。
　　真正的8楼，即256楼，它病房里的窗户是黑窗。
　　但真正的3楼，即变化后的8楼，它病房里的窗户就是普通窗户。

　　其次，是数字牌变化前后的对应。
　　这个对应实在是她一叶障目，光想着2048的游戏规律，忘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本。
　　在读书的时候，“2”这个数字经常出现在数学题里，连带着的是一串需要背的数字，例如，2的二次是4，2的三次是8，2的六次是64，2的八次是256。
　　而楼梯间的数字牌变化规律就遵循这一点。
　　所以她从真正的8楼出来的时候，8楼早就不是8楼了，8楼成了256楼，因此她往上走才会进入512楼。

　　果然，世界上就没有这么高的楼。
　　这座医院仍然是11个楼层，最高点是11楼，即现在的2048楼。

　　2048……其实还是借鉴了这个游戏吧……

　　关瞳若有所思。

　　片刻，总结最后一个楼梯间空间传送规律点，即：18点前，人只能在2楼、4楼、8楼三个楼层流窜，但18点后，人就可以自由在所有楼层来往。

　　唯一麻烦的点就是，这楼只能上不能下，所以还得辛苦她再爬一回楼。

　　她要去六楼。

　　根据护士须知可以知道六楼在医、患两方的医里是特殊的开始。

　　是故，要想找到离开这片污染区的线索，六楼一定是个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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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43】

　　齐思在冷气开足的走廊里已经坐了将近一小时。

　　一小时后，她听见有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1103号已经被污染了。送去1楼还是2楼？”
　　“2楼吗？我认为她作为样本有点浪费，还是送1楼吧。”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把人送到2楼。”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短暂响了三秒。

　　然后是门被重重碰上的声音，“砰——”

　　很响的一声。

　　齐思看向男人消失的地方，站起身，用两条已经麻了的腿走到那儿。

　　男人进的是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边上是一台磁卡感应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滴——”

　　就在齐思以为自己要无功而返时，一个医生过来，在感应器上刷了卡，进入办公室。

　　一道的还有混进来的齐思。

　　办公室里还有一扇门。

　　门口，先前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正在往胳膊上打针。

　　“赶紧换衣服。”男人指使刚进门的医生。

　　医生嗯了声，换上和男人一样的黑色连身衣，接着撩起袖子，也往胳膊上扎了一针。

　　扎完，医生放下袖子，和男人一起进入办公室的另一扇门。

　　门后是又一条走廊。

　　走廊上有两排衣架，衣架上挂着黑色的防辐射服。

　　男人和医生换上。

　　齐思就用不着了。

　　她早被辐射腌入味了。

　　现在，淡定看着男人和医生换好防辐射服。

　　然后，她跟着他们沿着走廊走，两侧的墙面在两分钟后开始变化，出现了一扇扇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整个包裹的门。

　　门上方有号码牌。

　　一号、二号、三号……他们一直走到七号。

　　七号的门，男人用虹膜识别打开。

　　他和医生进入里面。

　　齐思就站在外面。

　　齐思看见里面是一间手术室。

　　手术室里明亮干净，中间是一张病床。

　　病床上静悄悄躺了一个人，是万莉。

　　万莉整个人惨白躺在病床上，她戴着呼吸机，身上还插着许多细管。

　　“滴答、滴答、滴答……”

　　熟悉的声音和心跳共振。

　　齐思呼吸骤停，在双腿彻底软倒前，跑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齐思坐倒在地上，两手捂住耳朵，世界终于安静了。

　　“滴答、滴答、滴答……”

　　可那个声音又突然在齐思脑子里响起。

　　齐思瞬间瞳孔骤缩，从地上弹了起来。

　　“别叫了。别叫了……别叫了！”她打翻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

　　“哐啷——”

　　一个铁质保温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打断了脑内的滴答声。

　　齐思理智短暂回归一瞬。

　　是精神污染！

　　她意识到这点，目光快速扫过办公桌桌面。

　　桌面上有一个被她打翻的盒子。

　　盒子里滚出一支支针剂。

　　这些针剂就是男人和医生刚刚往自己手上打的。

　　他们为什么要打针？是为了防止辐射污染，和防辐射服一样的作用。

　　齐思快速分析。
　　随即拿过一支针剂，根据以前打胰岛素的经验，将针扎进自己胳膊，药剂注入。

　　脑内的滴答声逐渐缓解。

　　起作用了。

　　齐思满身是汗地瘫倒在转椅上。
　　过了会儿，她将视线放到桌上被她用完丢弃的针剂上，眼睛一点点睁大。

　　这药剂竟然能用！而且还能缓解污染？！

　　她难以置信。

　　这个场景难道不是过去的事吗？
　　难道不是因为她的眼睛看到了过去的景象吗？

　　齐思一点点坐直身体。

　　可如果是过去的景象，这针剂又为什么真的能用？

　　齐思皱眉，开始默背自己遇到的所有空间系异能：空间折叠、空间封锁、空间撕裂、空间操控、空间穿越……

　　对了，就是空间穿越！

　　齐思豁然明白。

　　同时，桌面上的东西也恢复了原样。

　　虽然空间可以穿越，但过去无法改变。

　　因此齐思看着那盒能缓解污染的针剂，心里痒，却没选择丢包里。

　　因为这是在特定空间里存在的东西，就算她想带走，也带不出这间办公室的门。

　　所以看看就算了。

　　更多的，她还不如翻翻这办公室里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间办公室里，大部分文件资料都被锁在柜子里。

　　齐思试着砸过，但没有一点用，所以在看了一圈后，她只能将所有目光放在办公桌上。

　　桌子上，摆放着一份名册。

　　名册打开，上面记录着医院里所有病患的编号、姓名、年龄。

　　齐思一页页翻过去，对她来说，这里面的东西看得懂，但也和天书没差，因为她提取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直到——

　　几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出现。

　　【1136 富妍 43
　　1127 蒋雨涵 36
　　1121 赵梓萌 38
　　1112 宋子涵 33
　　1104 谢静 40
　　1103 万莉 40】

　　一共六个人。

　　对应的还有办公桌上的六份信息表。

　　信息表上附了大头照。

　　齐思一一扫过去，蓦地，目光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