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雨入淡海》烂杏子

9、生活

　　睡到半夜，我隐隐感觉到身边变空了，刚睁开一条缝，微弱的光便争先恐后地钻进眼睛里

　　【哥哥？】

　　坐在桌子前正在打字的男人身体一僵，但还是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把你吵醒了吗】
　　我摇了摇头，从床头爬到床尾，看到电脑上搜索记录上写着

　　“没参加中考能上高中吗”“不用分数就能上的高中”“多少钱能上职高”“多少钱能上本市较好的私立高中”。。。

　　我看着电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赶忙把页面点掉。转头拍拍我的头

　　【睡吧，明天带你去玩】
　　一句话把我的睡意带走了。我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左右乱晃

　　【哇，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吗】

　　许淞航无奈地拍拍我的肩膀，又把我脑袋上兴奋的呆毛压平

　　【现在才三点，你再睡一会。睡到自然醒，就有力气玩一整天了】

　　我闭上眼，开心地怎么也睡不着。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对啊，上一次开心。。

　　激动的心骤然紧缩。上一次这么开心是在。。新年吧。。

　　潮水般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我可是一个害人精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总能发生一些让人最不开心的事。尤其是每次的生日。

　　我也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哪怕父母再怎么安慰，我也觉得这是我的问题

　　心像是突然掉进冰窟一样，本来开心地手舞足蹈的我一下缩进了被子

　　许淞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怎么突然不吱声了】

　　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有点慌张地把我掰过来，面朝着他

　　【怎么了，没事吧，哪不舒服吗。。。】

　　他的话慢慢地变缓，我猜他肯定看到了满脸泪水的我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泪水糊住了眼睛，难过似是掐住了我的嗓子，只能一点一点往外挤出字

　　【哥。。明天能不去吗】

　　他慌张地抽出床头的纸给我擦眼泪

　　【怎么了，是。。不爱出去吗】

　　我胡乱地擤鼻涕，努力让自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他也没有追问，只是把纸放在我旁边，等待我调整好

　　【哥，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他是一个魔鬼，因为他的快乐是吸取了别人的运气。这种人你还会继续接纳他吗】

　　拍着我肩膀的手骤然停住，不用看我也知道当事人有多蒙圈

　　但他似是真的在思考，用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我的肩膀，不过没过多久，他就笑着给出了答案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我觉得，凡是再离奇的事，科学也一定会有所解释的，】

　　他说要便静静地看着我，虽然没有抬头，但目光很是灼热，我更是不敢看他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他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他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很不巧，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抬起头，把目光撇向一边，嘴里嗫嚅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他妥协了。他轻轻按着我的肩膀，两个人面对面躺会了床上

　　【是不是陌生环境，你还不适应？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我轻轻"嗯"了一句，目光直视这他开了一颗扣子的睡衣

　　锁骨隐隐约约藏在衣领里面，再往下看是不正常的瘦，似乎他全身只有骨头和皮

　　他咳嗽了一声，把我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睡不着吗，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睡前故事吧】

　　听着哥哥的故事，我的心慢慢变得平静。困意伴随这他温柔低哑的嗓音一块涌入脑海。

　　一夜无梦。

　　早上九点左右，我睁开眼睛，胡乱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但发现身边没人时，冷汗瞬间渗透了全身。

　　[哥哥？。。]

　　我胆战心惊地跑出房间，发现许淞航正在收拾东西

　　[哥哥？你要去哪啊哥哥，能不能带上我啊]

　　我乱七八糟地抓着他的衣服，心里也乱七八糟地想着，全然没有看到他呆滞的神情

　　[嗯。。。。不是。。昨晚说好的去。。溜达吗]

　　。。。。

　　对哦，昨晚哥哥还刚给我说的。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许淞航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东西带的差不多了，毯子，床单被套枕套，一些吃的，还有两个小凳子，你看还有要带的吗]

　　我一下子趴到他的背上，仔细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哥哥，我们要去那里过夜吗]

　　他点了点头，但又补充到

　　[那边有睡觉的，所以我只带了床单被罩啥的]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把头埋到他的脖颈窝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

　　他戳了戳我的脸

　　[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