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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晚上我特意在客厅等着乐桐回来,我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哪怕她会不开心,我也不能让她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听到开锁的提示音,走到玄关,她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
      “肖肖你怎么站在这里,吓我一跳。”说着她就笑了,“你是在等我回来吗?放心啦,柯远送我回来的。”
      她身后的男人看向我的时候,眼神有那么半秒的躲闪,随后就恢复到自己那副自信的姿态。
      “既然送到了,那就回见吧。”我轻轻地下着逐客令。
      正在换鞋的乐桐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着我,等她反应过来,和那男人道了晚安,我把门关上。
      她把包往柜上一放,“你怎么了?怎么把他往外赶?”
      我能捕捉到她有些不悦,“他和他们部门的新同事走得很近,一个年轻的小女孩。”
      “喔,你是说姚娜娜吧,他早就跟我提过了呀,新人嘛,什么都不会,柯远帮着点也很正常,他怎么说也是个老员工了。”
      一开始我还有些惊讶,但是这么一根老油条,早有准备也合情合理。
      “你一点都不介意吗?姚娜娜是新人没有错,但部门里的老人又不只有杨柯远一个,犯得着他这样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去这么细心指点着吗?”
      我有些激动,我知道这时候去揭露杨柯远的行为不会改变乐桐对他的认可,反而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肖雨,不要再说了。”她脸上是少有的冷静和漠然,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确定我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回房间。
      落地窗上映出我落寞的身影,明明我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受伤,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的好几天,她都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回来吃我烧的晚饭,不管我怎么靠近她想要弥补我们之间的隔阂,她都是那天的模样,距我于千里之外。
      直到有一天,不是周末,她没有回来住,一晚上我都没有锁门,却没有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出门的时候,碰到她回来。
      她的头发随意扎着一个马尾,脸上还有没卸干净的妆,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有些担忧,想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却被她躲过,而我清清楚楚看到,她白色衬衫后的锁骨上方,有一道吻痕,鲜红刺痛我的双眼。
      我不知道在这件衣衫后,还有多少这样的痕迹,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门的,我只是觉得胸口有撕裂一般的锥痛,喉咙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也咽不下气。
      乐桐在洗手间仔细地洗了一把脸,又重新化上妆,她站在镜子前,看着精致的自己,默默地扣上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背上包,出门上班。
      我恍恍惚惚来到公司,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工作,就好像几年下来形成了肌肉记忆,处理文件资料都成了一种本能。
      我的脑海里始终是早上看到的那个画面,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莽撞竟成全了他们,那时候的试图阻拦和有意挑拨,竟然推使他们更进一步。
      我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颗纽扣
      那是几个月前,她还没有和杨柯远在一起的时候,一天晚上,她喝了些果酒,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我帮她脱去衣服时,她一个不自觉的摆手,被我扯下的一颗纽扣。
      她喝得脸颊鼻尖泛红,粉嫩的耳朵在光线下变得有些透明,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身体,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曾在我的指腹逗留。
      手机提示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是妹妹的消息。
      “姐,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学校不让住人,我又不想回家,你那边有什么可以做的兼职吗?”
      我告诉她,可以先来我这边,到时候我再帮着她一起找事情干。
      我们虽然相差几岁,但是关系一直还不错,倒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因为我们的家庭让我们不得不站在一条线上。
      我们的母亲在她年轻的时候,有一个读大学的机会,但是被迫让出了这个名额,给她未上线的胞胎弟弟。
      在那个年代,读大学是一件很光荣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们的外公外婆一致认为,只有男孩子去接受这样的教育,才能对得起这笔学费。
      于是,母亲让出了这个机会,为此,她还改了个名字,终其一生,两个人都活在彼此的名义下。
      后来,母亲听从家里安排,和邻村的一个农民结了婚。
      作为一个受过教育也有些资质的女性,母亲有自己的骄傲,只是随着岁月的打磨,她的骄傲一点点地收敛,慢慢地转化为对这个世界的愤恨,对我们的愤恨。
      我们读小学的时候,她迷上了打牌,总是一天到晚就在村子旮旯的一间小房子和别人聚集,一开始她会先给我们做好饭,然后出门,后来,她早早地起床,很晚才回来。
      父亲是个朴实的农民,只会埋头苦干,对于母亲的行为,他沉默不语。
      赌注越来越大,母亲也越来越难以抽身,几年前,父亲在山里摔断了腿,家里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那刚好是我读大学的时候。
      母亲的脾气变得很古怪,她总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先是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后来对着我和妹妹,我们都不说话,任由她发泄。
      然而夜里她又会抱着我们哭,跟我们说“对不起”,清晨到来,她又变成平时那样早出晚归。
      我们几乎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过钱,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我拿到的唯一一笔钱就是父亲的积蓄。
      那天中午,他把我喊去,给我一沓皱巴巴的纸币,上面能摸到一层灰,数量不大,只能维持前几个月的生活,他告诉我,能给我的就这些,在他没法下地干活后,只能靠手工来赚取一点家用,妹妹他是帮不上了,只能靠着我的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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