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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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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完福后便是卜卦,当慧明见到燕明谨卜出的卦象时,一向岿然不动的脸上居然也显现出了一丝惊讶,随即他便开口说道:“蓝田西北,此为蒙尘;若耀紫微,必为天星。”众人听闻纷纷耳语,“这卦象什么意思。”“看最后两句似乎是吉兆”。
而一旁的燕明谨也问道:“请问大师,这卦象是何意。”而底下一众人等也朝他望去,却不曾想一直解卦的慧明大师这次却双手合实,只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当卦语传到燕帝耳中并听说慧明大师不愿解卦时,燕帝不禁皱了皱眉。这么多年来,每次泰山祈福慧明大师都会解卦,而此番却缄口不言此事必有蹊跷,再联想到这次祈福的事情燕帝隐隐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此次泰山祈福充满了诡异,众人乘兴而来,回去时却各怀心事。
夜色中,一行人蒙着面快速在屋檐上行走。整个王府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领头人朝身旁的人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几个人便分散开做包抄形式。“谁在哪里......”侍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身后一刀砍下,血腥味慢慢的弥散在空气中,一时间血色逼人。
几人驾轻就熟的来到地牢,由于此处隐蔽,除了自身心腹燕明玉并未让任何人来过这,这反而使几人的营救毫无阻碍。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莫语一下子便醒了,这几日由于燕明玉不在唯有苏行审问他,但苏行并未对他严刑拷打反而还好酒好菜的招待于他。
当莫语问他为何这般时,他却只“嘿嘿”笑了两声,这让莫语一时间也不知何意。而当领头人砍断他的手链脚链带他走时,他心中已是明白几分。待看到后街巷停的车马时,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公子,请赶快上车。”花语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随即一只玉手挽起了马车的帷帘。而里面还坐着一人正是那苏行,这让莫语不觉有些吃惊,“你们这是......”“公子快走吧,过不了多久巡检司的人就要来了。”“你们把我救了,那你们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苏行开口说道:“莫语老弟呀,以后就全靠你照应了。”听了他的话莫语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还是想不通为何苏行要背叛燕明玉。
“好了,莫老弟,我这也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况且燕明玉并非明主,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自是要择明主呀。”“原来如此。”“公子快上来吧。”
闻言莫语也不再多话,脚一抬便上了马车,在转身的时候莫语不由担心地问道:“那花语......”
还没等他说完花语便打断道:“公子不用担心,殿下回来不会怀疑我的,他从未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况且有姐姐在他对我不会轻举妄动。如果我现在走了,反而会引起他猜忌,就让我待在这里吧,让花语为公子也做些事吧!”
花语言辞恳切一脸的坚毅,见此莫语便不再说什么,说声“保重”后马车便慢慢地行驶起来,最终融入于这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燕明谨早已便在王府门口等候,当看到莫语和苏行时他立马上前,“恭迎先生回来。”他语气很是客气这让苏行不禁有几分满意。“想必这位就是苏先生了,早已便听闻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见是我燕某三生有幸。”
这番话可是让苏行受宠若惊,他早先原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因颇富才情,最终被燕明玉收于麾下做了谋士。当初他本以为可以大展宏图助燕明玉登上帝位,却不曾想燕明玉却并不信任他。
慢慢的他发现燕明玉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却并没有什么才干的人,他表面的风光只不过是依靠他的母族。即使后来苏行为他献上了不少计谋,但他却少有采纳。
反观燕明谨,年纪轻轻便在朝中拥有了一干势力,没有母族硬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华重等人拉下了马,这等气魄很是让苏行佩服。本就想另投但苦于无门的苏行,在莫语这件事上看到了希望,于是乎便有了此番场面。
燕明谨如此的礼贤下士,这是每位谋士所共求的,当下他便跪了下来:“感谨王垂爱,此后苏行定将忠心耿耿为殿下出谋划策,以助殿下早登大宝。”
“苏先生,赶快请起,有苏先生这句话便足够了。以后有任何需要,苏先生只管吩咐便是了。今夜风大,我们先进去吧。”一旁的莫语见此不禁暗叹:难怪燕明玉斗不过燕明谨,如此肯放下身段,整个京城也就唯燕明谨一人了。
几人来到了书房寒暄一番后,燕明谨便进入了正题,想必二位已经听说了关于泰山祈福的一些事,这是祈福的卦语,燕明谨把一张宣纸递到两人身前,“蓝田西北,此为蒙尘;若耀紫微,必为天星。”
苏行边看边念,琢磨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殿下,这卦语可不简单啊。”“哦,怎么可不简单法。”燕明谨饶有兴趣的问道。
“殿下,你看,蓝田西北,这蓝田玉不正是产于西北吗,同时这临方城也是在西北,而这玉不就指代五殿下吗?”苏行一语中的燕明谨不禁微微一笑:“有点意思继续说。”
“此为蒙尘,这句的意思就是若是让五殿下去西北是没什么大用处的。而紫微是帝星,指的便是皇上了,所以这后面的话就是说若是能够留在宫中辅佐皇上,那便可以成为天星也就是荣获帝位。这明晃晃的就是为五皇子歌功颂德啊。”
“哈哈哈,苏先生不愧是大才啊,连慧明大师都无解的卦象却被你三言两语便道破了。”见燕明谨与莫语二人都但笑不语地望着他,苏行猛地一拍脑袋,惊讶的说道:“这莫不是殿下的手笔。”燕明谨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可是,殿下如此不是让五殿下抢着先机吗?”苏行似是不解。
“所以这便需要先生的帮忙了。”一开始苏行还以为燕明谨会防着自己,但不曾想却把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了他,于是乎苏行愈加想早点建功以报答燕明谨的知遇之恩,“殿下请讲。”
“明日五殿下便会到京了,相信今晚的事明日他便也会知道了。听说苏先生在京城里结交了不少好友,明日里我希望你能把你刚刚说的那番话让他们都传下去,我要让满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接着你便立马下金陵,那边柳大人会接待你,我要让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苏行想了一通便立马想通了关键,“殿下,妙呀,虽然这卦语是好挂,若是五殿下自己为自己歌功颂德,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发怒的。皇上一生最不喜的便是有人觊觎他的皇位,此番操作定会让皇上大怒不已,即使后面查到我的头上,又有谁不知我是五殿下的人呢。就算到时候他想拿我我也早已在金陵逍遥自在了,这个亏他是不吃也得吃。”
苏行笑的那是一脸得意,随后三人相视一眼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京城里便开始流传出这么一句话:“蓝田西北,此为蒙尘;若耀紫微,必为天星。五皇子是天选之人。”凡是有人的地方谁都能说上一句,幼童更是把他编为歌谣挂在嘴边,于是乎待燕帝他们进城时泰山祈福的事便已闹得沸沸扬扬,燕帝大怒一旁的大臣更是战战兢兢。
而燕明玉更是气得怒火中烧,今天一早便收到探子的来报说王府来了刺客,莫语被救走了而苏行也不见了。现如今见此情形燕明玉便明白了定是那苏行做的好事。
回宫后燕帝立马派人捉拿发布谣言的人,并当众斥责了燕明玉。回去后因昨夜王府遭贼不得不去了巡检司一趟,因个中缘由无法说明这次的事情燕明玉也只能忍了。待回到王府他早已是一肚子火气,不光罚了一众守卫更是下令让暗卫捉拿苏行,一时间整个王府的人都胆战心惊。
“滚出去。”一瓷杯砸在一旁的丫鬟身上,使得她来不及收拾便急匆匆地出去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燕明玉头也没回地大吼道:“我让你出去听不到吗?”“怎么,殿下也要让妾身出去吗?”花语一边收拾地下的茶盏一边轻笑道。
见是花语燕明玉莫名的语气便软了,“原来是你啊。”“殿下,知道你今日烦闷,花语特地泡了殿下最爱喝的雪羽茶,殿下尝尝。”
花语递上手中的茶,一时间雪羽茶的香味便让燕明玉感到浑身舒适,大大喝了一口燕明玉只觉全身舒爽一时间心情颇佳,“还是你体贴呀!”“对了,昨晚你没事吧?”
听到燕明玉谈起昨晚花语眼睛立马便红了,“殿下,昨天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那些贼竟然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来王府偷窃,而且他们还杀了人,我吓的只敢躲在床上,我好怕他们闯进来,我差点就见不到殿下了。”似是又想到了昨夜的情景,花语眼泪直流全身颤抖,燕明玉知道她是被吓着了,一时间很是怜爱。
“花语,你知道吗,今天父皇狠狠责骂了我。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泰山祈福的事,父皇不信任我,我身边的人背叛我,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以后可千万别背叛我。”
花语一面拍着燕明玉的背一面在他身旁耳语:“不会的,殿下不会的,花语永远都不会背叛殿下的。”伴着花语温和的声音不知不觉中燕明玉睡了过去。
黑夜中,一艘小船飞快的靠近河岸。而岸上正有两人在交谈,“老弟啊,为兄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估计下次见面便是殿下登基之时,往后你一人在殿下身边多多保重啊。”
完成了燕明谨交代的事苏行便要立马下金陵了,燕明玉的人已经在找他了。然离开待了数十年之久的京城苏行免不了有一丝怅然。
“苏兄,你一路多保重,到了金陵柳大人便会接待你。今晚殿下入宫有事无法亲自来送你,因此便只能我来送你了。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
说着便拿出一个盒子给他,而苏行却是用手一档,“老弟啊,替我谢谢殿下美意了。我此去金陵也用不上什么钱财,你就替我留着吧。暗中帮我多照应一下花语,她一人在燕明玉身边很是不易。”说到花语苏行眼中有了几分温柔。
“苏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花语的。”此时船已靠岸,苏行一把搂住莫语说道:“没想到我们二人也有称兄道弟的一天,那为兄这就走了,以后有缘再见。”说着便要离开。
但走了几步之后苏行又回头望了莫语一眼,几番踌躇后莫语便自动上前,“苏兄,见你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跟我说。”
望了一眼撑着篙站在船头的人,苏行把莫语拉在一边悄悄说道:“刚才我想起一件事,就是这卦象应该是在华庚还没有倒台的时候定下吧。”莫语不知他为何问起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可就怪了,如果华庚没有倒台,那卦象说燕明玉不用去西北那是因为华庚还在可以帮他守卫,所以他只要留在京都就可以了。但泰山祈福是在华庚倒台之后,现在西北军的统帅可是云将军。这样一来这卦象可是有漏洞的。”
听了苏行的解释莫语终于明白了之前的一抹怪异只感来自哪里。“再说你刚被抓云将军就灭了华庚,虽说我当初为保住你跟燕明玉说你俩是断袖关系,但看云将军这架势倒颇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哦,不对,应该是蓝颜。”像是想到了什么,苏行吃惊地用手指指着莫语:“你俩不会真的是那种关系吧。”
见苏行越说越离谱莫语连忙抓住他的手:“打住打住,你这都说道哪和哪。好了好了,船来了,你赶紧走吧。”说着便把苏行往外推,“诶诶诶,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不等苏行开口莫语便一把把他推上船,然后转头对船夫说道:“麻烦小哥了。”
一旁的船夫看着煞是年轻,头上戴着一件遮脸的斗笠,身材颀长,一看就不像普通的船夫,“无妨”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把篙一撑船便驶离了岸。
而莫语在听到那两个字后总感觉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夜里河岸上的雾气更浓了,苏行朝着莫语挥了挥手,不一会儿整个船身便隐匿在这浓雾之中。